“真有这么厉害?”我有些不敢相信,有点像武侠小说,来到大唐遇到过武功最高的人应该是武勇蒙,可也从来没有看过他飞檐走壁。
“我也只是听说而已,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陈翠屏回答。
“希望不是真的……”我喃喃道。
过了几天的一个夜里,我们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喧嚣吵醒。我坐起身看窗外,隔着床纸可以看见外面火把在攒动,脚步声此起彼伏。正疑惑间,一阵脚步声渐进,门外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护院长洪亮的声音:“十八夫人!”
陈翠屏早就醒了,忙应道:“什么事啊?”
“啊,没事,府中进了个小贼,我只是奉命来确定一下各位夫人的安全,你没事就行!”说完就听他吩咐手下,“这儿没事,你,留下看守到天明确保安全!”接着一阵脚步声,喧嚣声渐远。
过了一会,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我往窗户那随意一瞥,正打算继续躺下睡觉,发现,床纸上印着浅浅的身影,那是门外站岗的护院。我好奇心起,下了床,贴在门缝上往外看了看,这一看却意外万分,因为,那个人正是杨修。
“啊!”我忍不住低呼一声,说不上是欣喜还是意外。
这声低呼迅速引起了陈翠屏的注意,她很快就明白了。“如果你还不想睡,就出去跟他说说话吧。”她说,眼中带着笑。
我红了脸,默默的穿好棉袄,轻轻的开了门,出去,又轻轻的带上了门。杨修在门外不远处站着,依然是笔直的,淡淡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显得有几分的萧索,然而这样的他更加迷人。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脸来,露出温柔的笑,坚毅的嘴角上扬诱惑着我,我的心砰砰地跳起来。
“你怎么出来了,去睡觉吧,外面很冷。”他拉住我的手,离开屋子远些,才说。
“你在外面站着,我怎么能睡着?有你在,我不怕冷!”我搂住他,扑进他的怀中,虽然隔着厚厚的棉袄,还是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他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温柔地说:“那你就陪我说会话,待一会就回去睡吧!”我点点头。
刚开始,我们谁也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相拥着,这种时候我感觉幸福就像是一股小泉,在我的心田缓缓的流着,细长隽永。
可是,有些事不得不问:“晚上出了什么事?府上来了小贼了?”我倚在杨修的怀中不愿离开。
“如果是小贼可能那么兴师动众吗?”
“那是什么?有人刺杀安禄山?可是没有听到打斗声啊。”
“不是刺杀,是窥探,安禄山在书房中被人窥探。”
“什么人?”我抬起头看他,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紧张,“不是你吧?”
杨修点头,“就是我!”
我的心砰砰跳起来,控制不住的蹦出他的怀抱,上下打量他,看他有没有受伤的地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伤?”
杨修笑了,一把把我拉进他的怀中,用手轻轻抚着我的头,道:“如果受伤了,还会站在这里给你站岗吗?”
我的心这才落下了地,忙问:“他们没有发现是你?”
“确切的说,是没有发现我,他们发现的是别人,那时我正在书房外偷看,发现书房的另一边也来了一个偷窥的人,那个人刚一来就被安奇罗发现了,于是我赶紧跑回了屋,果然没一会护院们都被叫起来搜寻小贼。”
“那你偷看到什么了吗?”
“我看到安奇罗给了安禄山一封信和一个东西,安禄山看完把信给烧了。”
“那个东西是什么?”
杨修摇摇头:“没看清楚,他们刚要说话的时候,那个人就被安奇罗发现了。我看,过两天我还得去安禄山的书房看看,说不定能找到那个东西,那肯定跟突厥人有关系。”
“不行!你最近一定不能去,因为今天的事,他们肯定加强了戒备,你去就更容易被发现了!”我马上说。
“我知道,我会很小心的,等过了这个风头再去。”杨修捧住我的脸,轻轻的吻,“好了,你该回房睡了。”
安禄山要过五十岁大寿了,大摆筵席,还请了歌舞团。作为他的侍妾,不管失没失宠,到时筵席上是必然要到场的,因而陈翠屏得到管家的通知,晚上穿上最好的衣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席老爷的筵席。
听了管家的话,陈翠屏并没有表现出高兴,还和往常一样平静,反而是我有些兴奋。进府以后,还没有一睹过安禄山的真容,还真有点好奇心想看看。另外,歌舞也是吸引我的因素之一,唐代的歌舞发展到相当鼎盛的时期,自从上次在宫中看见杨玉环美妙的舞姿后,一直难以忘怀。
“屏主子,你怎么不太高兴啊,不管怎么样,可以好好吃一顿了,而且还有好看的歌舞。”我一边帮她梳漂亮的发髻,一边好奇的问。
“我不稀罕那些,我们这些侍妾去,不过是给安老爷他充面子的,让别人看看,他有多少美人。如果可以选择,我真不想当这个侍妾,谁稀罕去参加那个捞什子宴会啊!”
“我知道你的心,你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你情愿跟你的石头哥过着粗茶淡饭的生活,对吗?”
陈翠屏的睫毛颤了颤,幽幽的说:“可是,我们的缘分尽了……”
我知道触动了她的伤心处,赶忙转移话题:“我倒是有些高兴的,因为有好看的歌舞。”
陈翠屏笑了,“你有时候就是有些贪玩。”
筵席放在前院进行,因为那里的地方够大,前院的正前方搭了一个大大的舞台,许多大桌面对舞台放着。仆人们来往穿梭,打扫的打扫,布置的布置。等我陪着陈翠屏到属于她的位子上坐好的时候,前院早就成了一片“花”的海洋。安禄山的侍妾就是花,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头上的簪在烛光下摇摇摆摆的发出刺目的金光,让人眼花缭乱。
护院们调了很多到这里来,我站在陈翠屏身后,四处张望,寻找杨修的身影,但是没有找到。客人们陆续都来了,从穿着上可以看出非富即贵。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十个凉菜,宾客们都已落座,歌舞妓也都准备好了,只等着今天的主人兼主角宣布开始,可是主人还没有到。
“你看,二十二还没有来!”坐在陈翠屏旁边的十七撇着嘴说,掩不住满腔的酸味。
陈翠屏并没有的搭腔,只是笑,像我初见她是那种懦弱的笑。她在其他人面前总是伪装得很好。
又等了一会,喧嚣的大院子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齐刷刷的往大院通往正厅的门口望着,我也望过去。只见门口正有一群人走进来,为首的是一个大腹便便满脸虬髯的矮壮男子,他穿着一身相当华丽的胡服,搂着一个几乎跟他差不多高的妖娆女子。有那样大的肚子的人不多,他就是安禄山吧,我想,只是,他的个头有些让我失望,就算长得不入眼,可是突厥人种至少应该是大高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