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四周众人的嘈杂声,再定睛一看,原来被压在自己的身下的,竟是—少女。
哎,咋一不小心,就真的玩了次“推dao”。李轩心里还在作深刻的思想检讨,却见身下的女子满脸通红,眼中噙满委屈的泪水,一双秀目正向李轩诉说着她的嗔怒和羞怯。这楚楚可怜的眼神竟蓦然间在李轩的心中沉沉的一击:真像啊!一时怔怔呆住了。
越来越多的人围观了上来,场面越发热闹:“哟,这小子可真是飞来艳福啊。”“是啊,见他都没有起来的意思。”“要说,这大姑娘家的也不像话,与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听着众人的风凉话,少女双手撑地想赶紧站起来,奈何身上压着一个正陷入沉思的李轩……她脸上的红霞一直烧到了脖子根,双眼垂了下去,嘤嘤咛咛得低声抽泣。
李轩闻得女子哭声,这才醒过神来,赶紧手忙脚乱的爬将起来,然后双手一伸,作了一个很绅士的动作,欲将女子拉起来,口中念叨着:“唐突佳人,罪过罪过。”
女子只是狠狠瞪了李轩一眼,不理会他伸出的双手,自个站了起来。李轩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番,不由得眼前一亮:绝对的美人胚子啊。
这女子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芳华,虽是朴实无华,粉黛未施,却也难掩姣好的面容,这是一种古典的美,小家碧玉,柔弱婉约;端秀挺拔的身躯虽略显青涩,但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柔若无骨,我见犹怜;气质也很到位,一脸的纯真无邪,配上楚楚可怜的眼神,杀伤力可想而知。
唯一可挑刺的也就那身粗制滥造的旧衣服了,这点与李轩同命相怜,张捕头给的衣服尺寸过大,李轩套在身上活像欧洲中世纪的巫师,显得不伦不类。
“在下李轩向姑娘赔罪了,实在不是有意冒犯,还望姑娘海涵。”李轩顿了顿,双手作揖:“对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你这登徒……”少女余怒未消,直想斥责一通。但见到李轩的这身装扮,竟不由得乐了,但又不好立即破涕为笑,后半句话便噎在当口说不出来了。在面色阴晴变幻之间,她脸上红霞更甚。
登徒浪子?简直是对哥哥性格的一个完美的诠释。只可惜现在哥哥朝不保夕,连一日三餐都成问题,实在是养不了女人,辜负了登徒子这个称号,惭愧啊惭愧。
李轩在心里发出了遗憾的感叹。
而此时,宫门前竟突然间喧闹了起来。众人皆侧过头去,将视线从李轩的艳遇转到了宫门的好戏。
原来,司马相如请宫门的侍卫向梁王通报一声,那侍卫根本未将他放在眼里,反问他为何不去排队?司马相如见对方将他与那些市井小民混为一谈,顿时又将性质上升到了人格和尊严上,也不衡量一下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便狠狠将对方咬文嚼字得批了一通。结果也很合理,片刻工夫,司马相如便鼻青脸肿的在地上打滚了……
围观的众人纷纷鼓噪起哄,像是在为侍卫助威,相比于蓬州百姓,这大城市的人就是不同。那侍卫也越打越来劲,嘴角歪着,眉角扬着,小腿踢着,展现着他精湛的脚法。
李轩心里一紧,三步并作两步,拨开围观的人群,上前一把抱住了正踢腿踹向司马相如的侍卫。
那侍卫火冒三丈,正想将这个小子一并蹴鞠了,却猛然间感受到手中突然沉甸甸的……李轩笑容可掬得不住道歉:“官爷,实在是对不住了。小弟这朋友就是不懂事,给官爷惹麻烦了,还望海涵,海涵。”
“见你如此有诚意,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记得嘱咐你朋友,日后可得长点眼力。”侍卫余怒未消的说道。
“那是,那是。”李轩一个劲应道,心下也在为司马相如感到悲哀:连公安和城管都敢顶撞,你真算得上侠士了。
一直在附近冷眼旁观的另一名侍卫见有好处,便踱了过来,一脸傲慢对李轩说道:“你这位朋友很不懂规矩,在王宫门口大喊大叫。难道没见那么多人都在排队?”
李轩带着满脸的歉然:“实在是抱歉啊,在下的这位朋友给官爷添麻烦了。不知他有没有对官爷讲清楚,他是来拜见大王的。”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旋即捧腹而笑,众人闻言,也个个直不起腰:“这两个一身穷酸的人要见大王!我还想见陛下呢!”
李轩厚着脸皮恳求道:“请官爷代为通报一声,就说司马相如求见。这是一点小意思,还望笑纳。”李轩咬了咬牙,索性将包裹里的所有银子一并拿了出来。
那后来的侍卫抢在同伴之前,一把将银子收了,懒洋洋的往宫里踱去,不屑的说道:“看你这么恳切,我就冒着被大王斥责的风险就跑一趟吧。”
李轩将满身尘土的司马相如搀扶了起来,隐隐听见骨架子嘎嘎蹦蹦的响声,不由得皱了皱眉。浑身是伤的司马相如不断喘着粗气,跌跌撞撞站立不稳。李轩赶紧扶着他坐在地上,仔细查验着伤情:这衰哥运气还不坏,都是内伤,脸还没破相,否则泡妞就难了……
留守的那名侍卫一脸怪笑看着他们:“你们还不走?难道还等着大王来为你们主持公道?”周围的人附和着一阵嘲笑。
正在这皆大欢喜的当口,先前步子慢慢悠悠的那位官爷却惊慌失措的从宫里奔了出来,脚下一时没注意,被门槛绊了个四脚朝天。但他却展现了不怕苦不怕痛的优良品质,跌跌撞撞爬起来,对着司马相如行了一个全礼,上气不接下气道:“司马……司马先生,大王……大王有请……”
熙熙攘攘的王宫后门顿时静得落针可闻……众人一脸庄重得看着司马相如,眼中尽是敬意。
嚣张了许久的侍卫见此情景,心知不妙,赶忙上前为司马相如拍起了衣上的尘土,口中连声说道:“误会误会,原来是名扬天下的司马先生,久仰大名,可惜无缘得见。一点小事,还望先生万勿介怀。”
司马相如对此不理不睬,冷哼一声,甩手便往府中走去,将古代读书人的气质表现得淋漓尽致。李轩则是对着两位笑容可掬的侍卫拱了拱手,两人一脸谄媚得凑上前来:“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望公子多多美言几句……”边说边往李轩故意敞开的包裹里塞银子。不仅将先前得来的银子一分不差的物归原主,还搭上了自己的一份心意。
李轩满面笑容敷衍道:“二位放心,在下一定尽力,但是否管用,就得听天由命了。”
“那是那是,公子有这颗心,我们便已经感激不尽了。”两人尽管在心中咒骂着吃肉不吐骨头的李轩,但表面上不敢有丝毫不敬。
“二位尽管安心,等在下的好消息吧。”
目送司马相如与李轩走远,脚法出众的那侍卫再次展现了自己的腿功,一脚撂倒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黑汉子,嘴里喝道:“还不快排队?有什么热闹可看的!”
另一名侍卫重重叹了口气:“余兄,你这次闯了大祸了。”
“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难不成还真认识大王?”
“岂止是认识?我当差多年,绝少见大王如今日般激动。当我向大王通报时,大王正在抚琴。听闻司马相如求见,大王喜不自胜,竟然弄断了两根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