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藤条落下,碧儿就爆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眼泪也跟着标出了眼眶。
第二藤条落下,纱裙上已经出现根根血丝,她双手紧紧握住瞪着的腿,指甲断裂了几根。
第三藤条落下,除了尖叫声外,她什么都做不了,求饶声顿时响彻在众人的耳朵里。
坐在首座上的白允琦满脸疑云,听着碧儿的叫声太过真切,望向边上的木婉柔,刷的站起身来。
“坐下!相公难道想让人知道你徇私舞弊吗?亏你这么聪明的人,居然回想到用这种方式来帮二奶奶逃脱责罚。”木婉柔感到身后的人动静,沉下声来说道,她脸上始终都洋溢着淡淡的笑容,但她的语气却有着不容反驳的强势。
白允琦双手握住扶手慢慢的做了下去,木婉柔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她是怎么把人给更替了的?
“你不用吃惊,我是这个白家家主,相公认为有什么事可以是瞒得过我的?就算当时不发现,事后你会认为我不会察觉吗?比起二奶奶的伤来说,命才是最重要。”木婉柔转过头,对着白允琦嫣然一笑。
白允琦挑起眉,他忍下了这口气,心中默默的把这笔账给记了下来。“果然有做家主的意思,我小看你了。”
“谢谢相公的赞美,不防现在好好想想,一会怎么跟妹妹解释。可以的话,你就推到我的头上好了,相信你这么说,她会对你好些。”木婉柔说完站起身,此时碧儿的责罚才过半,这呼天喊地的声音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唐跃跟着木婉柔离开了祠堂,两人直接离开了白家,往木家在南方的商号方向走去。
今日约木婉柔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万王爷,唐跃不止一次提醒过她,此人的阴险狡诈比起这都城主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让她小心着应付,而且他与白允琦有着相同的认知,此人对木婉柔是另有企图。
有了唐跃的叮咛,木婉柔故意把人约在了大庭广众之下,就算你有非分之想,总不能不顾及你这个王爷的身份吧。
万王爷比木婉柔先行来到分号中,对木家的一切都是赞赏有佳,楚掌柜一直在边上陪同着,一来此人是王爷,二来也不想得罪这样的客人,说着客套话,喝着新茶,等着主子的到来。
万王爷询问了木家在京都买卖的状况后,便时不时的望着铺子外,见到匆匆赶来的人影,立刻站了起来。
木婉柔一进铺子就打起招呼,期望万王爷能见谅。“不知王爷这次前来有何事?”
万王爷哈哈一笑。“啊,其实说这事吧,其实跟木管事并无太大干系,只是本万有些担心,才想找木管事商量下。”
木婉柔迟疑了下,让楚掌柜去前面的‘龙凤楼’订上一桌酒席,与万王爷双双前往包间,准备边喝边聊,这万王爷亲自找上门,如果没有猜错的,想必是为了稀石而来,她故作不知情的为其斟上酒,让唐跃去外面守着。
万王爷的脸上总是带着笑,他这一笑把两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加上满脸的横肉,看起来整张脸就像是个肉饼似得滑稽。
“木管事料事如神,我确实是为了那一船的稀石而来,虽然白少再三的保证,但本王还是不太放心,早知道现在是兵荒马乱时期,战争多了,这盗匪也跟着猖狂,你说我这一船的宝贝,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该如何是好呀,我可是把一家都砸进去了呀!”
这话说的有些夸张了,木婉柔心里暗暗的想着,脸上依旧保持这淡淡的笑容,做买卖的人她已经学得了处事不惊,凡事有着先礼后兵的道理。“王爷多虑了,白家虽然以粮食买卖为主,但有自己的船队,走水路远比走大道要安全了许多,况且这次我听允琦说,还加派了镖局的人手,一起押运,即使有那么一点点的概率遇上了盗贼,相信各怀绝技的镖师也能顺利应付。”
有了木婉柔的保证,万王爷还是有些不放心,希望能有官府的人出面,或许还能有点保证。
木婉柔左思右想,觉得此事不能自行决定,于是推脱到了白允琦的身上,这让万王爷的脸色有些尴尬,但也无法就此事大发雷霆。
“好吧!这事还请木管事多多放在心上,若是这次押运能顺利完成,往后,我王府的买卖就全交由白少来打理。”
“那,婉柔就在此先谢过王爷了。”
包间外,有一抹熟悉的人影闪过,木婉柔眼尖的看到白弃从酒楼的走廊上走过,不由的皱起眉。
“怎么了?木管事,可有哪里不舒服?”万王爷见木婉柔脸色不太好,立刻上前献殷勤,但被木婉柔从容的躲了过去,让他扑了个空。
“谢谢,王爷的关心,只是我遇到了个熟人,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了。”木婉柔说着就站起身来到了门口,让小儿去木家分号结账,然后又替万王爷找个姑娘。“今日是婉柔匆忙,未能陪王爷到最后,希望我的安排能让你满意。”
没多久进来的个女子,万王爷眯了下眼,这络绎楼的头牌都能被请出楼,可见这木婉柔的人脉并不容小窥,虽然有着诸多不满,看在这络绎楼的头牌上,也就忍下了这口气。
木婉柔没有多做停留,她随着白弃的背影跟了上去,唐跃在她的身后紧随,进入一处巷子,拉住了她。
“放手!没有规矩。”木婉柔恼怒的转过头,她瞪着唐跃
唐跃并不理会木婉柔的指责,而是走在了她的前头,敏锐的嗅觉,让他察觉到了前方的威胁。
穿过整条巷子,并未出现任何的危机,木婉柔觉得唐跃有些大惊小怪,刚要出声,就见一道银光闪现,惨叫声从身后响起。
刚要回头的木婉柔被唐跃一把抱住,用手掌按住她的头,低声说道:“不要看。”
在唐跃的怀抱里,木婉柔挣扎了下,她推开他,挑起了眉头。“你要做什么,唐大夫?”
拒人千之外的气息扑鼻而来,唐跃看了她一眼后,来到尸体前,蹲下身挑起那人的面纱,露出一张陌生的人。
见唐跃不搭理自己,木婉柔撇撇嘴。“这人是谁?”
唐跃扯开这人的衣襟,果然在此人的胸口上印着一个狼头的标记。“这个人的同伙之前曾经跟踪过你,不过在审问的过程中咬舌自尽。”
木婉柔瞪起眼,她捂着嘴,不相信的看着面前的杀手。“跟踪我?谁啊?”
唐跃扯起嘴角,摇摇头。“可能跟你在后林子里遇到的假手有关,当今天下能制造出这种精致物品的人并不多,我已经有线索,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其人。”
想起自己在禅院的后林子中发生的事,木婉柔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至今她都不明白自己这是招惹了什么人,为什么他们要杀自己。
“我 刚刚明明是跟着白弃来的,怎么就突然出现了杀手呢?”木婉柔想不明白,她始终都觉得白弃这个人很奇怪,每次看她的眼神很奇特。
“白弃?你跟着他做什么?”唐跃纳闷的问道。
木婉柔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见唐跃不依不饶的表情,只好低着头往前走去,唐跃默默的跟在身后。“其实,我是为了沐晴才跟着白弃的。”
果然,听到木婉柔的话,唐跃笑了下。
“我虽然不知道沐晴为什么回去做那种傻事,但跟她处了这么久也知道她的性子,一定有人从中挑拨,有了好处,才会贸然行事,但是有一点我都想不明白,这沐晴犯的是死罪,但她为什么不承认那些工人是她所杀,那只有一个可能这些人真的不是她杀的,凶手另有其人。”
唐跃点点头,并未去打扰她。
迟疑了下的木婉柔像是在想什么问题,虽有又开口道:“还记得那个晚上吗?我去找你,是你把那些尸体葬在了一起,也就是说那些人在干完之后被杀人灭口,你想运量这么大的事,白允琦怎么会那么不小心,而他为什么明知道会惹怒皇上,还上报了实际数量?我想他肯定是知情的,另外沐晴在死之前的心愿是要我亲手送兰儿下地狱,那么这事就很容易想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沐晴在听到兰儿与白允琦的话后,做了这样的举动?”唐跃把木婉柔的话终结了下。
“嗯,你也说了杀死那些工人的人是个高手,沐晴不可能认识这些人,假设白允琦知道她会往大米中灌水,那么他不说出实情来,而任由大米送往关外,其实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想让沐晴做替死鬼了,所以他才敢大胆的上报时机数量。”
木婉柔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唐跃。“我觉得白弃是杀死那些工人的凶手。”
唐跃立即收住脚步,差点撞上木婉柔,他连忙倒退一步,干咳了声,回避了木婉柔轻灵的眼眸。
“那天,你为什么帮我?我记得你并不是一个喜欢说谎的人,宝宝并不是碧儿害得,他只是吃多了噎食,而那个大夫,我没有记错的话,是你铺子里的那个人吧!”木婉柔忽然眯起眼,她盯着唐跃。“你不是忘记我了吗?为什么帮我?你救我是你指责内的事,可是帮着我说谎,就另当别论,唐跃你到底在玩什么?”
“保护木管事也是我指责范围内的事。”唐跃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木婉柔注视着面前这张妖孽的脸很久,忽然咯咯的笑起来。“唐跃,你越来越无趣了,不过我一定会拆穿你这张假面的,到时,你要承受我的责罚。回去了。”
倘若木婉柔再步步紧逼的话,唐跃不知道自己改如何应付,跟在她身后,暗自松了口气,只是适才的话,却深深的烙印在脑海中。
“木婉柔,我等着你的惩罚。”在心底暗自补了一句,唐跃漆黑的眼眸盯着木婉柔飘逸的身姿,嘴角不由的浅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