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柔回到白家,她并没有打算将今天面见万王爷的事瞒着白允琦,于是推门进入觅园,奇怪的是这园子里怎么静悄悄的,两点动静都没有。
“二奶奶与少爷呢?”木婉柔拉住一个匆匆走过的奴婢问道。
显然这个奴婢对突然出现的木婉柔还没反应过来,瞪着双眸僵硬在那里。
木婉柔挑起眉,她再次问了遍。“园子里的人都去了哪里?”
“大少奶奶,请饶命。”奴婢被吓到一下子就跪倒在木婉柔的跟前,话也讲不利索了,直到被木婉柔大喝一声,才定下心神来,支支吾吾的说出了个所以来。
木婉柔眯起眼,想不到这碧儿到最后还来这么一出,回了娘家?“你下去吧!”打发了下人之后,木婉柔坐在庭院中,望着曾经自己住过的地方楞了会神后,才准备起身离开。
没走多久就听见门口有窸窣声,她悄悄的走道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拉开门,顿时,哇的大叫起来,整个人向后倒去,幸好身后及时出现一个身影当成了墙让她靠着,才幸免与摔倒的危机。
木婉柔指着面前的人,她张大嘴说不出一个字来。“你,你,你是人还是鬼?”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娇小的身影,她错愕的盯着木婉柔,显然也是被园子里多出来的人给吓了一条。
唐跃顺着木婉柔手指的方向望去,眉头也微微一皱,难怪她会被吓了一跳,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女孩与死去的小穗是长得一摸一样,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办。
“奴婢莲儿,见过大少奶奶。”莲儿恭敬对着木婉柔行了礼,她想要上前一步,被木婉柔喝止。
“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哪房哪院的?”木婉柔定了定神,这人死不能复生,尽管长得一摸一样,还有着人气,断然不会是鬼魂索命来的。
莲儿勾起笑容,这一颦一笑也与当初的小穗是如出一辙,只是多了些温和的气息,没有她那么冷傲。“我是二奶奶从唐家带来的丫头,今天第一次入园子,吓到了二奶奶,还请您见谅。”
“唐家?你跟小穗是?”
“小穗是莲儿同胞姐妹,常常会被人认错的。”莲儿说着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原来是同胞姐妹,怪不得长得那么像。“你不在二奶奶身边伺候着,跑回来做什么?”
“二奶奶忘了拿换洗的衣物,所以我回来取一些过去。”莲儿对木婉柔的问题是对答如流,站在边上的唐跃却始终觉得奇怪。
木婉柔刚想说什么,举得身后的唐跃轻轻拉扯着自己的衣袖,于是冷下脸来:“既然你跟着二奶奶来了白家,就要知道这里的规矩,以后再这么冒冒失失,就要严惩了。”
“是,大少奶奶!”
木婉柔一直回到荷园,才面对唐跃,她瞪着眼狐疑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这时竹雨瘸着腿过来放下了茶水刚要说话,就听到木婉柔对着唐跃发难起来。“你刚刚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拦着我?”
唐跃对着竹雨挥挥手,他站定在木婉柔的跟前。“这个叫莲儿的人,你不觉得有怀疑吗?且不说我没有听过唐家有双生子的事,从她一个刚刚入园子第一天的人,怎么会一见到你就知道你是大少奶奶?”
木婉柔楞了下,仔细想想这第二点确实古怪,之前也确实想不透的地方,被唐跃这么一说立刻恍然大悟。“对啊!她是怎么知道我就是大少奶奶的,而且她看到你突然出现,也为流露出惊恐的样子,难道这个人......”
不敢再往下想,木婉柔捂住嘴,有种想要吐的感觉。
“当初小穗犯事,是唐碧一人料理,之后谁都没有再见过小穗,只当她是死了,事隔这么久都没有要过丫头的碧儿,怎么会忽然从唐家再带一个回来?这个,你不觉得很蹊跷吗?”唐跃又进一步的说道,他很自然的坐到了木婉柔的身边,夜色下,两人的距离只有几公分。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木婉柔压根没有发现两人尽然靠的如此的进,猛然回头,双唇贴在了一起。
木婉柔像是触电似的瞪大起双眸,望着同样吃惊的唐跃,忽然诡异的笑了下,双手猛地勾住想要逃的唐跃加深了这个吻。
试探的结果是令木婉柔感到难过的,本以为唐跃不会逃开她的诱惑,但被硬生生的拒绝令她很难堪。“唐跃,你别后悔。”
等木婉柔回到屋子里后,唐跃才笑嘻嘻的用手指贴着自己的嘴唇,遗落很久的感觉依旧还是那么的美好。“木婉柔,很快就会结束,你就再忍耐下吧!”
没人知道碧儿对唐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白允琦在第二日一早接到白弃的加急报告,他匆匆的感到白家总号,还没有夸入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争吵声。
“爷,往这边走。”一直等在门口的白弃,一把拉过白允琦就往后巷子走,进入后门来到总号的阁楼上,从这里的窗户下可以清晰的看到底下大堂发生的一切。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镖局的人怎么会来这里?”白允琦皱起眉头,楼下的争吵声过于杂乱,让人听不真切。
白弃靠在墙上,他手指绕着自己的腰带。“王爷府退了货!但是我们已经请了镖师,现在没有单子跑,自然是不给这钱了,镖局的人不肯就上门来闹事,爷可知道这万王爷为什么退了单?”
“万王爷退单了?我怎么不知道,事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白允琦也感到纳闷,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先去王爷府探探口信再说,这白纸黑字上的事,哪能说退就退的。
刚要走的白允琦被白弃拉住。“爷,我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允琦见白弃突然吞吐起来,呵斥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当讲不讲,讲!”
白弃哎了声。“昨日我路过‘龙凤楼’瞧见大少奶奶与万王爷在一起,两人是有说有笑,所以在下怀疑这王爷退单的事,会不会跟大少奶奶有关。”
白允琦沉下了脸,他收缩起瞳孔,想要不相信也很难,这似乎也太过巧合,昨日见面,今日这边就退单,但在白弃的面前,白允琦还是沉住了气。“此话不可乱讲,白家能与王爷牵上线,完全是大奶奶的功劳,她既然不想促成此事,又何必多此一举。”
白弃挑了下眉,恭敬的弯下腰。“是,爷说的是,是小的没有考虑清楚,乱猜了,还望爷恕罪。”
白允琦嗯了声,他转向楼下的人。“你下去告诉镖局的人,我会给他们一个交代,把人打发了出去,拥在铺子里成何体统。”
白弃下了楼,把白允琦的话一个字不差的说给了镖局的人听。“咱们白家在京都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跟贵镖局合作这么久,何时欠过你们一分银两了,这次财主退单的事,我们也是才接到消息,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清楚,所以请你们先回去,有了消息立刻通知你们。”
看在白弃的面子上,镖局的镖师撂下狠话回了镖局。这时白允琦才从楼上走了下来,心里舒了一口气。
“你跟我去趟王爷府,这事都说个明白。”白允琦想好了觉得这趟必须走,不管这个万王爷说什么,都得给个理由,当初因为面子上的关系,并未收取任何的定金,现在这银子已经花了,毁约了后,难不成还得让白家来掏这笔钱吧!
白弃知道白允琦心中焦虑,可是这次押运不仅仅是为了万王爷,还有都城主的一批私活,名义上是为了给官家跑私盐,这暗渠中的那些猫腻也就只有他 心里最清楚。“爷,跟王爷的事咱们得慢慢来,眼下就要起锚远行,别忘了还有重要的事。”
经过白弃的这一点拨,白允琦安静下来,他坐倒在一边,当初白弃就提醒过他,万王爷这批货的日期刚好与都城主在同一日,要是可以的话尽量拖延几日,但是白允琦嫌麻烦,觉得同一天起航,声势浩大,能让白家面上有光,也就没有听从,现在可好,除了都城主的四艘船外,他还另外跟船行要了三艘,白花花的银子就要这么打水漂了。
老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跟站在门口的小工低语了几句后,才进入房间。“少爷,大少奶奶来了,我已经把她安排在了偏厅等候。”
白允琦疑惑的看向白弃,随后跟着老管家去了偏厅。
木婉柔喜欢白衣,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纯净的一种颜色,就跟入夜的黑一般纯净,只是黑衣太过晦气,不如白衣来得靓丽。
刚进入总号,就见一拨人从里面出来,看他们的穿着倒像是武林人士,询问了店里的小工,才得知是镖局来的师傅,因为退镖的事跟白家闹得不愉快,心思缜密的木婉柔很快就想到了昨日万王爷找她商量这次押运的事,回去之后来不及与白允琦说明,今天就出了事,想来是昨日把人丢在了酒楼,惹不高兴了吧。
白允琦进入偏厅,原本想直接刁难木婉柔的,见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沉思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的恬静,不由的想到两人刚刚成婚的时候,那个总是跟在自己的身后,不言不语,带着笑颜望向自己的人,那时的木婉柔就跟她这一身白衣般纯净,而现如今这片刻的恬静也就只是一个假象而已。
“夫人远道而来为了何事?”白允琦找了个位置坐下,脸上并无异样,他瞅着木婉柔的眼眸一瞬不瞬。
木婉柔冷眸扫过,毫不避讳的与白允琦的黑眸相接,即使隐藏的再好,她还是能看出他心里的焦躁。“昨日,相公彻夜未归,婉柔有急事想要与你相商。”
白允琦拿着杯子,用杯盖撇去浮在表面上的叶片,喝了一口,才缓缓说道:“夫人来,不会是为了万王爷的事吧,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些镖师,王爷无缘无故就这么退了单,当日听着夫人的意见,并未跟他收取分毫,现在就算是有白纸黑字的契约书,拿到衙门里,也不过是形同一张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