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青蓉、青涛要出远门,下午吃的那顿饭,张明月亲去伙房给王妈作了交代,专做了几个青蓉和青涛爱吃的菜,大家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饭后,粮也装上了汽车,任文锦、张明月、张玉亮及青蓉、青涛坐上汽车进了城,住在四合院里。第二天早上,任文锦、张明月、张玉亮、青蓉、青涛先去肃州旅店,蒲珠迎着他们先到了她的营业室里坐下,不大时,青江和高英来了,后任文秀、任青川、罗金秀、任青泉、柳花从张家坡地也来了,再后,杨成基、青菊、青山和他妻子青山婕芙娜、青海、郭冬梅、青河、索丽红、青松、李兰、花花还有青梅领着福福,董环听说了也和辛妹都相继到了旅店,青蓉和青涛看着这么多人来送他俩,激动地流出了泪,也不知说句什么话儿好。左擦眼睛右擦泪的,两人的眼泡儿都有点红了。
这边,张明月、张玉亮看见青蓉、青涛两人流泪,也收拾不住自己的眼睛了。蒲珠一看这情景,忙把青蓉、青涛拉在一边说:“你们两个先不要哭,别人的眼睛也就不酸了,应该高兴起来。”
青蓉和青涛绷着两对泪眼儿点了点头。蒲珠又转过身来说我们送的人不要哭,免得让走的人伤心兮兮的。”正说着话儿,龙三爷和他的妻子杜春燕、两个孩子及钟娟也来了。
龙三爷一见任家这么一夫帮子人来送,高兴地对青蓉、青涛说道:“我也沾你俩的光了。”一句话说的青蓉、青涛号哭起来。
这时,三辆装满麦子的车开到旅店门口,龙三爷对任文锦说我们现在就坐车走了,我坐第一辆车,青蓉坐第二辆车,青涛坐在第三辆车里。我已给司机交代过了,车距不要过长,相互照应,你们放心吧,我会精心安排好你的两个孩子的。”说着龙三爷坐在第一辆车的驾驶室里。驾驶室里放着好多吃的东西,龙三爷摆放了一下,对他的妻子杜春燕说:“有哈难解的事,你就去找一下任大老爷。”杜春燕点了点头,也像是要流泪的样子。龙三爷看了一眼妻子,转头朝后两辆车喊道坐好了吧,坐好了我们就走婀。”
汽车开动了,送的人泪眼花花,直到看不见车了,都才转身进到旅店门口。任文锦和杜春燕、钟娟说了几句话,杜春燕就领着孩子与钟娟回了山西会馆。任文锦、任文秀等又进了蒲珠的营业室坐下,蒲珠说:“今天送青蓉、青涛走,是全家人来得最齐的一次,走的人和送的人都是两眼泪汪汪的。”
蒲珠这么一说,张明月、张玉亮两人又抹起眼泪来,郭冬梅忙立起身来说:“都别难受了,年轻娃蛋儿’出去了经经风雨,见见世面,也未可不是好事,今天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也不容易,你们大家先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南局说一声,坐在一起吃顿饭,半小时后,你们就往那边走。”
说着话,她望了一眼张明月,张明月知道郭冬梅是让她发话儿,就说道:“现在还早些,我们再坐一会儿就过去。菜饭清淡点,不要太化腻了。”
郭冬梅说大妈,我知道了。”就转身出门去了南局。
其他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任文锦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大家起身去了南局,在南局吃过饭后,大家都各回了各的家。任文锦、张明‘月、张玉亮等回了四合院。
晚上,青河、索丽红两人来了四合院,一进门,任文锦就问道:“你俩是不是也给我说走的话来了?”
青河笑着说:“就是的,下午我同学来了家里,他说明天同我一起去玉门转一转,看看那里的工作及环境,同时,说定个上工的时间。”
任文锦问:“你那同学叫什么名字?”
青河说他叫肖雨顺。”
任文锦问:“女的要不要?”
索丽红说:“女的也要,说我们女的上去做饭也行,也可以看油井。只是还有一件事。”
任文锦问:“什么事?”
索丽红说:“原来,啜宝他们家存有些金麸子砂,没来得及换成钱用’往城里来时,也带进城里了。现时,我俩要去玉门,带上它又怕丢失,我们想放在爹的这边,兑成钱使去。总之,我们不想带往玉门。”
任文锦问:“有多少?”
索丽红说:“大概就是个七八十两,我们也没称过。”
任文锦听了说:“哟,那么多,啜家爷儿俩,活着的时候不好好花,死了还剩这么多金子,你就让啜大嫂子保管算了,何必又转到我们这边。”
索丽红说:“往这边转还正是我那婆婆说的,我们听了也觉得对头,转过来安稳些。”
张明月说:“啜大嫂子日子过得那样细心,我还以为没几个钱呢,谁知存下的还不少呢。”
任文锦思谋了一会儿说:“拿过来存着也行,你们先称个数,叫你婆子过目一下,以后花嘛,拿也记个数,双方心里都明白。你们虽是我的儿子、媳妇,但我希望你们始终侍奉好啜大嫂子,做到养老送终。”
索丽红说:“爹、大妈、妈,这件事上你们放心,我和青河结婚前我就说过这话,我就是她的闺女,她就是我的亲娘,我会待承好她的。现时,她是闲不住的人,精神也好,我们叫她不要干啥事儿,她还多心,先随她的便,以后有啥不方便的地方,我们定会一心一意照顾好她的。”任文锦含笑点了点头。
青河、索丽红走后,张玉亮说:“这一走就是四个人,大院就剩下青江、髙英,还有我们三个来回住一住,房子时间久了不住人,还会生出许多怪事儿的。”
张明月说:“我早就有这么个想法,把文秀的姑娘青梅叫过来,给上几间房住上,我们回去了住时,也有个说话的去处。”
任文锦说:“就怕青梅不来,青梅的婆婆公公也不愿意来呢。”
张明月说:“先给文秀说,文秀通了,再给青梅和他亲家说说,把那边的地卖掉,房子卖掉,来这边种地不种地都行,免得我们也常挂念他们。同时充实一下这空落落的院子。”
任文锦想了下说:“这也好’毕了’我给文秀交代一下,由文秀出面说去。”
这天晚上,任文锦、张明月、张玉亮都睡不太踏实,一直在想着青蓉、青涛。第二天早上起来,三人都说头有点闷。
郭冬梅听见了,进屋来说:“爹、大妈、妈都少想些,昨天刚走了,你们就这样,时间长了,你们还会想出病来的,要我说今天你们三个人结伴,到钟楼寺庙里浪一天去。那庙里香火可旺得很呢。”
任文锦说不说倒忘了逛庙,十五那天忘了去,今天定要去。”闫妈端上了茶点,三人吃了茶点,出了四合院,走出官井巷,向西大街钟楼寺庙走去。刚走到小西轮口,突见一妇人紧走几步,拉住张明月和张玉亮的手,又叫了一声“任大老爷”。
任文锦一看,却是朱发生的夫人。任文锦问:“你去哪里?”
朱夫人说我去钟楼寺,你们去哪里游?”
张明月说:“我们也去钟楼寺,同路,我们走吧。”说着话,三夫人一字儿同行,任文锦在前面背着手独行。只听朱夫人一声大一声小地咒着朱发生,骂朱发生是个牲口下的畜生。
任文锦无心倾听,就紧走了几步,看见到了“墨翰轩”字画铺前,朝后望了一眼,张明月、张玉亮和朱夫人还远呢,就进了字画铺看字画。
任文锦出了字画铺门,顺着街朝西走去。走了十多步远,他才想起张明月、张玉亮、朱夫人来。他前后望了一会儿,瞅不见人影儿,心里想:可能已进了钟楼寺庙。任文锦就加快了脚步,径直向钟楼寺走去。
这钟楼寺庙,原名叫“睡佛寺庙”,是肃州一大名刹。
任文锦进得庙内,上了十个大洋的布施,观了前殿,看了后殿,进了观沙洞。在娘娘庙里瞅了一阵人流,也没见张明月、张玉亮、朱夫人的影儿,出来到院里又喝了一碗茶,坐了一会儿,都没有碰上她们三人,只好出了钟楼寺,沿大街朝鼓楼走去。到楼院巷口,见一卖酿皮的摊子,张明月、张玉亮及朱夫人坐一条长板窝正背身吃着酿皮儿。任文锦问道:“我寻你们不见,你们却在这里吃酿皮。”
三人转脸一看是任文锦,朱夫人忙着又让座又挪凳,任文锦坐下也吃了一盘酿皮,任文锦说我已进庙里游了一趟,你们是回还是游庙?”
张玉亮说回家吧,都快大晌午了,我还见你在‘墨翰轩’看画呢。”
任文锦说我出了店,前后还瞅了瞅,都没瞅见你们。”说完,四个人立起身来。
朱夫人对任文锦说:“任大老爷,我已给你的两位夫人说了许多话,请你哪一天了过来,帮帮忙说几句话。”
任文锦听后,思谋了一下,就点点头,朱夫人就过了街南,向肃园街走去。任文锦、张明月、张玉亮三人从鼓楼转来,回了官井巷四合院。
任文锦回到屋里,刚坐下喝了一口水,就问道:“朱发生的老婆给你俩说了些什么,连钟楼寺也没有进去?”
张明月笑笑说:“提不成了,那朱夫人的话比井里的水还多,一拉开话匣子,就说不完了。她说她男人朱发生不学好了,和儿媳妇混在一起,儿子本来就有病,他想和儿媳妇睡觉,就把儿子支出门去。那大儿子脑子有病,最怕朱发生,老子叫他向东,他不敢朝西。朱发生兴趣来了,大白天的也把儿子支出门去,他钻到媳妇屋里整天价不出来。儿子回来了,一看见老子在他屋里,吓得撒腿就跑,过年期间,越不像话了,把儿媳妇抱到大屋里来睡,朱未人睡在一边,他和儿媳妇搂在一个被窝里。朱夫人气忙了,来城里住姑娘家。她说让我说给你,让你把张明翰、郑召庭、王应堂、伊朝宝喊上,规劝朱发生一番,叫他收敛一下,叫外人知道了,不好看,丢人得很。还说了很多丑话,不听吧,她缠着不让走,听去吧,有些话不太人耳。”
任文锦听了说:“这是她的家丑事,我们岂能管了,谁爱管管去,我是不去。”张玉亮说:“你不搭理一下,朱夫人还会来找你的,我看朱夫人被朱发生气坏了,说话也有点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的。”
任文锦说:“这样的事情能避开就不错了,谁还能迎着去说,等她再找来了,再说不迟。”
闫妈进门来说大奶奶,做些什么吃?”
张明月说吃肉汤面片吧。刚才在街上每人吃了一盘酿皮,再吃碗汤面片就痛快了。”
饭后,张明月看任文锦有点不自在,紧锁着眉头,就笑笑说道:“你也别为朱夫人的事儿生气,朱夫人说的话,不一定都是事实,她如果再来了,必先有我来接待,有什么难为的事儿也是有我先说后办,你有什么不高兴的。”
任文锦说:“这事听了叫人恶心,朱夫人还有脸儿再跑着来。”
张明月说:“算了,就当没这会事儿,何必伤脑动肝的,你如果不问起这事儿,我也不会给你说的。”
张玉亮笑笑说:“看来你是想管一下这件事,不然,你怎会伤脑筋来。”
任文锦听了这句话,几乎笑出声来,只好说:“再别提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