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满了育阅殿前的庭院,一片生机盎然。煜祺皇帝作息极其规律,每天按时起床,吃罢早饭,涵德就会陪他在院子里散步。
各司其职的太监宫女们也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小福子提了桶水去浇花浇树,他走过皇帝身边时,向皇帝行了礼,然后就提着水桶向花池走去。
跟着皇帝身边的涵德和小福子打着招呼,笑着问:“小福子,昨天蝶春姑姑的蜜饯好不好吃啊?”
“当然好吃!”小福子边干活边答道。
“蝶春姑姑说了,有机会她再做给你吃。”
“太好了,昨天都不好意思了,那么一大盘子蜜饯都被我吃光了。”
就在涵德和小福子聊着天的时候,他和煜祺皇帝走到了花池边上。涵德靠近小福子,并且用手搂住了他的肩膀,拍了拍他说:“陛下想试试浇花,你让他玩玩吧。”
“好啊,”说着,小福子把瓢递了过来。涵德接过瓢递给了煜祺,让他自己去浇花玩,涵德则和小福子并肩站在皇帝身后看着他浇花。煜祺皇帝毕竟还是个孩子,从桶里舀一瓢水,转身洒到花池里,来来回回浇着花,自己忙得不亦乐乎。
涵德和小福子站在水桶边,谈笑风生。过了一会儿,涵德说:“陛下,休息休息吧。”
煜祺说:“好,”他把瓢递给涵德,涵德在接瓢时,手一松,手中的一枚牌子掉进了水桶里。他们三个人正好围住了水桶,外人不可能看到掉下去的东西,而他们三人却看的清清楚楚。
小福子抬头看了一眼涵德,涵德微笑地冲他一点头,然后就带着皇帝休息去了。而小福子则蹲下身,用瓢去舀水的同时捞起了那个银牌子。他对那个牌子太熟悉了,因为他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牌子。他转过身去,继续若无其事地浇花,直到把事做完才返回自己的房间。
从此后,小福子就和皇帝、涵德、蝶春他们并肩做事了。
食色,人之天性。路公公作为育阅殿中的主事太监,虽有东青的命令在身,可是他也是要吃饭的。当涵德拿出自己的钱来,要求他做些好吃的大家分享时,他还是很高兴地接受了。
开始时,那些太监们还有些不太好意思,后来,在小福子的撺掇下,大家都放开了量。酒食面前,吃喝尽兴。有了第一次,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就这样,十天之后,路公公再折腾小皇帝就仅仅是表面文章啦。可是,这种现象很快就被东青发现了,路公公被传唤,而且被打得皮开肉绽。在审讯他的过程中,东青获知瑾瑜皇太后曾给育阅宫传送过东西。
就在路公公被传唤之后,涵德就预感到不好,他立即差人告知了瑾瑜皇太后。瑾瑜得知此事,马上把小奇子叫来,说:“路公公被东青派人叫走了,你可要多加小心啊。”
小奇子若无其事地说:“太后放心,皇帝几乎不来咱们鸾凤宫,所以,奴才不会有事的。”
鸾凤宫里一切照旧,小奇子继续去做他的事情。可是,没多久,东青就派人来到了鸾凤宫。他们根本没去见瑾瑜皇太后,而是直接带走了小奇子。
怀悦急匆匆地跑到瑾瑜面前,紧张地说:“太后,小奇子被人带走了。”
“唉,提醒他了,他也不听。自己找地方去躲躲也好啊。”瑾瑜皇太后无奈地说。
“他会不会也挨打啊?路公公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疼得嗷嗷直叫呢。”
“那赶紧找个太医给他瞧瞧,上点药啊。”瑾瑜皇太后心疼地说。
“不行啊,太后,东青吩咐过了,不许皇宫里的任何医生去给他看伤。”
“就让他这么受着?”
“是,说是对他的惩罚。”
“这是杀鸡给猴看呢。”
就在她们主仆聊着时,只听得一阵阵“哎呦,哎呦”的呻吟声传来。怀悦马上跑了出去,她看到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小奇子被抬了回来。怀悦上前,心疼地看了一眼,马上就听送小奇子回来的太监说:“不许给他看伤!”
怀悦没理那些太监,只是冷冷地看着。任由他们把小奇子抬回了他的房间。怀悦转身回到瑾瑜皇太后身边,给她汇报了小奇子的情况。
瑾瑜皇太后端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才道:“既然宫里的医生不让治,那就找外面的医生给他们治伤吧。”
“太后,东青他们看得这么严,外面的医生怎么进来呀?”
“悦儿,你去告诉涵德,让他回家找诺朗。把这件事交给诺朗去办,由他去找民间专治跌打损伤的灵丹妙药来救治两人。”
“对呀,太后好主意,奴婢这就去。”怀悦高兴地跑向了育阅殿。
路公公和小奇子分别被抬回了育阅殿和鸾凤宫后,没人敢去照顾他们。两位公公只能趴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着,而且还不敢有半点怨言。
瑾瑜皇太后看他们实在可怜,催促诺朗在民间寻找良药。不出二天,涵德把药悄悄带到了宫里,马上给两位受伤者用上了药。先止住了疼,慢慢地伤口就开始愈合了。
一个月的时间,两人渐渐好起来。他们俩对瑾瑜皇太后感恩戴德,从此后,皇帝和太后都被宫女太监们照顾的舒服惬意了。很快,瑾瑜皇太后把书送到了育阅殿,皇帝重新捡起书来,开始了规律的生活。
尽管这样,也不敢大肆张扬,还是要谨慎小心的度日。毕竟昊英还掌管着无终国的天下。其实,瑾瑜皇太后之所以感觉轻松,并不仅仅是太监们不再生事了,而是昊英又有了焦点问题要解决,有些忽略皇宫了。
昊英的权利越来越大,国家大事独断专行,文武百官惟他马首是瞻。对他阿谀奉承的人,封官加爵,提拔重用;对他拒不归顺的人则诽谤打击,除之后快。
无终国军队到达瑶苑之后,已退出此城的梦柏余部势力还不时过来骚扰一下。后来梦柏发现实在无力再与昊英抗衡,他便带领余下的兵退到了他们曾经定都的地方,那里群山环绕,易守难攻。他希望能够积蓄力量,以图东山再起。
开始半年,昊英对梦柏余部尚未顾及。可是,他心知肚明,那股势力是无终国的隐患,所以,一旦安稳后,他就要考虑消除这个潜在的威胁了。
在昊英看来,征讨梦柏余部是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他想把这个机会送给自己的心腹何会。于是,在煜祺二年十一月,何会被任命为定远大将军,率兵去平定梦柏余部。
梦柏退守之地群山绵延,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无能的何会率兵到达那里后,徘徊观望,前进不得,不但没有剿灭梦柏余部,甚至连梦柏的主要力量驻扎在何处他都没有找到。两个多月过去了,没有丝毫进展。看到何会的军情汇报,昊英很是失望,此事被拖延下来。
翰翮和辰逸看到何会没能建功,都来向昊英请战,表示愿意帮他解决这个难题。昊英知道自己的哥哥弟弟都是战场上的猛将,但是,对于此事,他有自己的安排。
昊英冷静地看着他们说:“哥哥和弟弟是我的左膀右臂,朝中环境复杂,我现在急需你们帮我稳住朝中政局。并且,那边地势凶险,你们军功已高,没必要再去冒险。此次出征,我本想给何会一个机会建功立业,没想到,他真是个笨蛋!不过,既然那边如此难攻,我现在倒是已经想好了一个最为合适的人。”
翰翮问:“谁?”
昊英答:“伟祺。”
辰逸哈哈大笑起来,说:“哥哥这个想法太妙了,就派他去吧。”
“那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匪徒猖獗,希望他有去无回。哈哈……”翰翮也随声附和道。
煜祺三年正月,昊英命伟祺为靖远大将军,率军去征讨梦柏余部。伟祺虽已不是亲王,却还有带兵权。他明知昊英居心叵测,但也无法拒绝昊英的命令。
伟祺从十五岁起就跟随其父先皇鸿熙上战场杀敌,对于征战,他从不惧怕。可是,这次派他出征,他确实感觉有些诡异。自己明明已非亲王,可昊英还给他那么多军队去征战。前面已有何会失败的前车之鉴,自己去了,能有个什么结果呢?他无法预料。可是,军令不可违,临行前,他进宫去拜别两宫皇太后。
伟祺来到宁安宫,见睿哲皇太后正在打坐休息,他忙跪倒磕头说:“太后万福!孩儿即将去征讨梦柏余部,特地前来拜别母后,请您保重身体。”
睿哲皇太后拉起伟祺,让他在自己的旁边坐下,说:“伟祺英勇善战,此去必定旗开得胜。哀家每天都会在佛前为你祈祷,盼你早日归来。”
“谢太后!伟祺定会不辱使命。”
睿哲皇太后笑着点点头,又说道:“你再去瑾瑜皇太后那里看看吧,听听她有什么要嘱咐你的。”
“好,孩儿这就过去。”伟祺离开宁安宫,朝鸾凤宫走去。
见到瑾瑜皇太后,伟祺又把昊英派他去征讨梦柏余部的事汇报了一番。
瑾瑜看看伟祺,虽知这是昊英之计,可她已自顾不暇,无力再阻止此事,所以,只好说:“那边山高路远,肃亲王此去可能会困难重重,但为无终国江山社稷计,请务必尽力。”
“请太后放心,伟祺定当尽力以报国家。”
“肃亲王家中之事可安排好了?”
“太后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
“那就好,凌莉与我一样来自无始国,我们相识已久,哀家会时常派人过去探望她,肃亲王不必挂心。”
“谢太后关照!伟祺必定奋勇杀敌。”
伟祺拜别太后,转身离去。瑾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痛地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她知道,昊英的打击报复还没结束。虽然瑾瑜他们的势力已经很弱了,可争位之痛在昊英心里依然存在。现今伟祺又被他派出去征战,此去吉凶难测。瑾瑜身边的情况越来越不景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