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蕊看到吉妍来了,笑容满面地快步迎上去,接过了她手中的包袱,拉着她来到睿哲皇太后面前。主仆都是从无始国来到无终国的,又一起从盛阳迁到了瑶苑,故而她们亲密无间。
吉妍给睿哲皇太后行过礼,笑着说:“太后安康!瑾瑜皇太后非常牵挂您呢,给您准备了换季的衣服,让奴婢给您送过来了。”
“呵呵,太好啦。哀家这儿正让她们做呢。瑜儿总会把事情提前安排好,衣服送的正是时候啊。吉妍,芷蕊刚泡好茶,你坐下来,喝点水吧。”
“不行啊,太后,奴婢还得回去复命呢。只要你健康安好,瑾瑜太后也就心安了。”
“哦,好,哀家明白。”
在昊英严密监视她们的情况下,睿哲皇太后知道吉妍过来一趟不易。太后在自己身边的小箱子里翻看了一下,拿出一个色泽艳丽的香囊,递给吉妍说:“你回去复命吧,给瑜儿说我一切都好。闲来无事时,我就做些香囊。这个香囊是我特意给瑜儿做的,你带回去吧。”
吉妍接过香囊,珍惜地两个手捧着,说:“太后的手艺真好,奴婢这就回去拿给我们主子看,她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芷蕊一直把吉妍送到宫门口,吉妍离开宁安宫又快速回到鸾凤宫。她回来时正赶上了瑾瑜皇太后和怀悦在聊天,看着她们俩聊得那么高兴,肯定是皇帝那边的事进展顺利。
吉妍快步走过去,把睿哲皇太后做的香囊递给瑾瑜皇太后说:“主子,睿哲皇太后收到您送去的衣服很高兴,她让我把这个香囊带给您。”
瑾瑜接过香囊,看了看,又抬头问吉妍道:“你看着太后的身体和精神怎么样?”
“很好啊,她正让小宫女们赶制衣服呢,您就送过去啦,所以她真是很高兴。”吉妍兴奋地回答道。
瑾瑜听完吉妍的汇报,收回视线。她看着姑母送给她的香囊,把香囊放到自己的鼻子前,闻了闻,停了片刻,说道:“这里面是沉香,是把沉香木捣碎了放在里面的。香囊下面坠了个平安结,大红的颜色显得很是吉祥。”
“主子,睿哲皇太后的这个设计是有寓意的吧?”怀悦好奇地问道。
“应该有吧,也许我们沉静下来,就能平安无事啦。”瑾瑜沉稳地答道。
怀悦一听睿哲皇太后要让大家静下来,忙问道:“主子,那涵德的事还做不做啦?”
“当然要做。涵德做的事是在安静之中,悄悄去做的。再说,他也不在我们宫里。好啦,咱们先静静地做自己该做的事吧。”
“好,我继续做换季衣服。”吉妍说着,就拿来针线筐子放在桌上,自己坐了下来。
怀悦则问道:“主子,您现在要奴婢做什么?”
瑾瑜想了想说:“你去把我看的《中庸》拿过来,我读书,你帮吉妍做衣服吧。”
很快,怀悦取来了《中庸》,递给瑾瑜皇太后。自己则坐在吉妍旁边,也做起针线来。她们就这样安静地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一直到子夜时分,方才休息。
就在瑾瑜皇太后她们睡下不久,在育阅殿的后门闪出来一个矫健的身影。此人一身练功时的装扮,干脆利落。他出了育阅殿,没向皇宫门口去,而是朝着冷宫的方向快步急行。
在皇宫里,冷宫最为阴森恐怖,是大家避之不及的地方。即使在大白天,也少有人走这条路。到了晚上,更是冷清的怕人。此人轻功极佳,几乎是脚不沾地地向前急奔,很快穿过冷宫区域,来到皇宫宫墙前。只见他稍一停顿,屏气轻跳,就窜上了高墙。再一瞬,就跳到了墙外,落地极轻,悄无声息。他离开皇宫,到了宫墙外的大街上。辨认了一下方向,转身朝右跑去。
矫健的身影来到一座高门大宅前,上前敲门。很快,门开了,一个人探出头来。看清来人后,守门人轻声说:“少爷,请进!”
他闪身进到门内,问道:“老爷夫人休息了没有?”
“还没有呢,他们每天都要到后半夜才休息,就怕有事。”守门人轻声道。
来人没再说话,直奔书房而去。他知道父亲此时肯定在书房里,他轻轻敲门后就推门走了进去。里面的两个人都马上站了起来,其中的老妇人快步走上前,搂住来人,带着哭腔说:“儿啊,你可回来啦,娘想你啊!”
“娘,我也想你啊,只不过现在事情太多,宫里管得很严,不好出来。现在,我也是偷偷跑出来的。”
“涵德,偷跑出来是不是有事?”老爷问话道。诺朗看到儿子涵德也是心中喜悦,可是他又预感到,儿子冒险出来,绝不仅仅是想家了。
“是啊,父亲。”涵德一路奔跑,有些微喘。可是见到父母安然无恙,心中还是很幸福快乐的。
诺朗一听果然有事,看了看老伴说:“夫人,你已经见到儿子了,回房休息吧。”
涵德的母亲是位通情达理的女性,一直支持丈夫儿子的事情。她知道儿子是当今皇帝的贴身护卫,重任在身。悄悄回来,肯定是带有重要任务。所以,她很知趣地替儿子拢了拢头发,说:“儿子,无论做什么事,一定要细心,保护好自己。”
历年来,涵德常年奔波忙碌,母亲的叮嘱几乎没变过,涵德也从来没烦过。他明白母亲对自己的牵挂有多深,所以,他上前拥抱着母亲说:“娘啊,放心,您儿子很小心,肯定不会有事的。”
老夫人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丈夫和儿子,回房休息去了。诺朗招手把儿子叫到身边问道:“什么事,这么晚了跑回家来?”
涵德靠近父亲,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讲了一遍,然后就拿出那对翡翠镯子递给了父亲。
诺朗接过镯子,看了看,若有所思,然后问道:“这是何意?”
“父亲,这个镯子是怀悦送到育阅殿去的。她说:‘这是太后让我转给您,让您去当掉,筹些钱来给我,让我款待那些太监们,不要再为难皇帝。’”
诺朗一直盯着那对镯子,他听完儿子的讲述,也没抬头,只是问道:“太后只是这么说的?”
“是!”涵德肯定地回答。
诺朗点点头,轻声说:“明白了。”
涵德一听父亲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马上问道:“父亲,你要多长时间才能当掉镯子?我什么时候回来取钱?”
诺朗看看儿子,没说话,而是回身走到书架前,拉开其中的一个抽屉,从其中取出一包东西,转身递给儿子说:“这是五个金元宝,你拿去用吧,不够了我会再给你。”
“父亲,这钱你出了?那镯子不当了吗?”涵德瞪大眼睛吃惊地问道。
“呵呵,傻孩子,那是当年鸿熙皇帝赐给瑾瑜皇太后的一对翡翠手镯,是他们感情的见证,怎么可能去当掉啊。”诺朗笑着说道。
“可是太后确实是这么说的啊!”
“我知道,这对镯子是瑾瑜皇太后和我约定的一个信号,当情况危急时才能使用。太后让你拿它出来就是催我来办这事的,不是真的要把镯子当掉。”诺朗解释说。
“哦,原来如此。我还想呢,当掉一对镯子,这么简单的事,我就可以很快办好,干嘛还必须得找您呢。敢情这是一个信号啊。”涵德恍然大悟,他更加佩服瑾瑜皇太后和父亲他们做事的细致精心。
诺朗没再接儿子的话说下去,而是从他怀中的口袋中掏出一枚银质的小牌子,递给了涵德,说:“太后和皇帝被监国大人幽困宫中,现在育阅殿中的事你自己已经无法应酬了。我启用一位属于天知衙的太监,你拿这个小牌子去和他联系,让他协助你完成此事吧。”
涵德接过小牌子,认真看了看,只见牌子一面写了一个天字,另一面写了一个福字。他不解地问:“父亲,看来这是天知衙的令牌啊,你让我找谁啊?”
“我看过现在皇宫里太监们的分工,知道在育阅宫中有天知衙的小福子在,你找他即可。”
“小福子?”
“是啊,你认识他?”
“当然认识,他怎么可能是天知衙的人呢?”
“他是原来睿哲皇太后宫中的主事太监的徒弟,是由他把小福子发展成为天知衙的成员的。我亲自考察过他,还是比较伶俐的,他应该能帮得上你。”
“当然能,今天陪我和怀悦过去见蝶春的就是他。”涵德欣喜地说。
“那就太好啦。回去后,你把这个牌子交给他,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好的,父亲,我这就回去了。”
涵德转身欲走,诺朗不禁拉住他又叮嘱道:“儿子,现在皇宫里形势危急。监国大人让东青把皇宫看得很严,他对我是严加防范,任何事情我都难以插手。涵德你任重道远,一定要保护好太后和皇帝,也要保护好自己。”
“是,父亲,你和母亲多保重,有机会我再回来看您们。”涵德看着头发已花白的父亲,深情地说。
诺朗默默地点头微笑着,涵德突然感觉到对家对父母竟是特别的恋恋不舍。不过,他还是回过头去,坚定地朝外走去。涵德离开自己家,又按原路回到皇宫。寂静的夜里,涵德悄无声息地完成了任务。
回到自己的房间,涵德倒头便睡。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继续。他必须要养精蓄锐以应酬来日的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