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笑自己又发疯了,闻了一会顿觉不瘾,她用那缕银色的发丝扫过俊面上乌青的胡茬,悠悠地道:“你快点醒来嘛,我好想念你有力的拥抱,别丢下我一个人独自睡去呀,你答应过我,死了也要与我合葬的,你现在这样,不死也不活的,我若去找了别人,你就别哭。”
展沁柔的声音越说越低沉,心里也变得有点低低沉沉的,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堵在心尖上,连空气也变得稀薄,呼吸也变得难以顺畅。为了安慰自己,她倾身上前含住他的溥唇,似乎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确认他尚在人世。
过去这几天她做过不少次这个动手,可是这一次她的头被实实地按着,感觉有一条又湿又滑的舌头,溜进了她的嘴里,与她的香舌纠缠,留恋着,久久不恨退回去。
“冷俊?”没想到他会突然醒过来,还趁势偷了一把香窃了一回玉。
他终于醒了,可把她乐坏了,急忙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可是他去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另一只手紧紧地勒着她的纤腰,恶狠狠地说:“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了。”
“你醒了,我谁也不会要。这几天把我吓死了你。”她扑到他怀里强忍住眼泪,以免自己一哭起来眼泪鼻涕收不住,弄糊了他才换上的,一身雪白的云狐裘。
冷俊没想到一醒来就听到近乎告白的放在,内心里暗暗爽了一把,嘴上却还是故作无所谓地道:“不过是有点累,贪睡了一会。”
“咳咳……”两人正四目相对,你侬我侬时,传来一阵清嗓子的干咳,那么巧的,那个玄色劲装的美男进来了。
被打扰了美好的气氛,冷俊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玄色衣服的美男,脸色发臭硬梆梆地道:“出去,谁准你进来了。”
然而那美男也不计较,一脸严肃地上前拉过冷俊的手,顺手就搭上他的脉门:“我就来确认一下你好完全了没有,干么摆那么臭的脸。”
冷俊因伤躺了这许多天,再加上那个玄色劲装的男人每天过来给他输送真气,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在确认冷俊的身体已经无碍,那男人的脸上明显地松地了一下:“能打死一只老虎,应该无大碍了。”
只是修为的损耗是无法弥补了,唯有等身体好了再慢慢修练回来。
“滚!”冷俊一脸嫌弃地收回自己的手,直接开口赶人,毫不客气,可见被打扰了二人世界有多不爽。
“见色忘义,早知道我就不该那么早去救你。”嘴上虽然这么说,他还是自动发自动地往门口走去,又体贴地为二人带上门。
那玄色劲装美男刚离开没多久,撞到了前来探视的冷倩,看她一脸的担心,与她擦肩而过的一刹那,低沉地嗓音响起:“他醒了。”
那男人如来时一般,化作一阵风飘然远去,不挥手也不带走一片云彩。
冷俊醒来的消息,像一股龙卷风一般袭卷整个狼堡,不一会儿的功夫,狼堡便陷入了欢声笑语中,一扫这几日以来的沉重和低迷,似乎第一个人都从郁郁寡欢中醒了过来,就差没有张灯结彩地入鞭炮庆祝了。
当然他一醒来,后院里的女人也随着他醒来而振奋不以,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来到凌云轩探望,早就把凌云轩的禁忌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可忙坏了月妍和慕容涵,既要忙着给一大帮子人领路,还要给每一个到访人的端茶倒水。
而展沁柔除了他醒过来那一小段时间以外,这些女人一到便有意无意地把她排剂在外,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她和冷俊接触,别说上说话了,连远远地看着都会被有意的身影挡住两人相接的视线。
展沁柔气鼓鼓地走到屋外,一个人坐在抄手游廊的栅栏上,双脚百无聊赖地晃呀晃呀,心里说不出的惆怅。
其实她可以用计把那些个女人全都哄出凌云轩,但是经过这一次,她也略能体会那些女人的苦处,以及冷俊的为难。
若她想要留在狼堡,必定要容入这一大家子里,以后的可以不去想,但这几个女人怕是她这辈子都无法摆脱的存在了。
她不想他为难,至少今天她不想他为难。
至少她们每一个人对冷俊的关心都绝非虚情假意,她至少能天天守在他身边,而她们虽然担心得夜不成眠,食难以下咽,却连来探望一下都不行,难怪她们要把她当成眼中钉,若换了她也许会做得比她们更过份。
她坐在栅栏上,双脚晃呀晃,身子前后摇呀摇,几天未睡的剪水秋眸布满血丝,一股湿意划过眼眶,伸手抹一把眼角的湿痕,却越摸越湿,泪越抹越多。
那条缩小成五六米长的眼镜王蛇,悄悄地缠上她的身体,一圈又圈把她整个人圈在身体里,用分叉的舌头舔着她湿透的腮边,又圆又亮的犀利双眼仿佛洞悉她的所有情绪,适时的给予恰到好好的安慰。
“呜呜呜……”她张开手抱着那个乌黑的三角形大脑袋,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她真的好担心,他就这样一睡不醒,可是她谁也不能说,也不敢说,就怕自己一说出来,便会一语成谶。苦苦地压抑着,一天过一天,越来越害怕,如果他今天再不醒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因此而疯掉。
这些日子她总是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他,其实是睡不着,每每打瞌睡的时候都梦见他要走了,吓出一身冷汗惊惶地醒过来。即使那么艰难,仿佛一辈子熬不到头的日子,她却咬着牙没流过一滴眼泪,然而在看见他醒来的那一刻眼泪却怎止也止不住。
内心里的委屈无止无境,无法畅快地排泄,唯有借助眼泪排解,可是这眼泪仿佛怎么掉也掉不完。
“谁欺负你了,哭得这般委屈?”一条白色的丝绢递到她的眼前,语气里却没有多少的安慰之意,一张俊美至极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意味。
她愤恨地一把夺过那条丝绢,她抬头狠狠地剜一眼那张俊美的脸,仿佛泄恨似地把所有的眼泪鼻涕一口气全糊在那条丝绢上。
“要你管,你个不安好心,给鸡拜年的黄鼠狼。”她抽泣着把擦完脸的丝绢,用力丢还他身上,半点不领情。
他倒也不恼,轻轻漾起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若有所思地望一眼天空,许久之后又似笑非笑地开口:“你还是离开狼堡吧,否则说不定哪天,你会死在我手里。”
他一脸风清云淡地说出威胁别人的话,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似的。
展沁柔朝天翻一个大白眼,连眼角梢末都不瞧一眼那完美得近乎妖孽的俊脸,气冲冲地呛回去:“我离不离开,你管不着。冷俊的闲事也轮不到你来管!若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了,也绝不是因为你才离开,别以为你救了我们一命就可以对我有所要求,我不吃这一套。”
他的唇角勾出的笑意越发明朗,然而笑意却不达眼底,明明是笑却给人一种一颤栗的感觉。
他逼近她扶着她身后游廊的柱子,把她困在他的两臂之间,言词直戳向她的要害:“以你这三脚毛的功夫,呆在他身边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你就是一个会走动的麻烦制造者,再无其他用处。而我对麻烦的处理,向来不会手软。”展沁柔抬头直直地望进那男人漆黑的眼底,表示不懂这个男人,他有时候很像一个痞子,有时候又很正气凛然,几天前还试图劝说她离开冷俊,现在却又对冷俊百般维护,似乎把冷俊看得很重。
他就像是一个矛盾体,让人捉摸不透,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你要再敢靠近我一分一毫,你信不信,我放蛇咬你。”展沁柔才不怕他,不管哪一个才是他的真性情,总之让她离开冷俊的都是她的敌人,都不可原谅。
听展沁柔如此一说,那眼镜王蛇,果然抬高了头,又圆又亮的犀利双眼虎视眈眈地盯着那男人的咽喉,仿佛只要她一声令下,它便会立即飞扑过去咬断他的喉咙。
那男人识相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可不想让那眼镜王蛇在他的身上留下两个血色窟窿,他向后退去,仍旧不放弃劝说:“你考虑一下,离开对你对他都是一件好事。”
那男人前脚刚走,冷倩后脚就找来了。
“我希望你离开狼堡。”在确认冷俊安好无事之后,冷倩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展沁柔这个心头大患赶走。
唉……
这两人还真是有一股子默契,两个人前后脚,完全是两个不同性情的人,却连说的台词都一样,还能不能换其他新鲜的来听一听。
展沁柔无奈的挖一挖耳朵,表示今天这耳朵被强女干了,还是二次强女干。
“如果我非要留下呢?你咬我啊!”
那挂在展沁柔肚子上的眼镜王蛇听到一个咬字,陡地抬高了头,似乎对这个动词很喜欢,威胁的意味十足。
“若你留下,我必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冷倩说这话的时候,死死地瞪着那条眼镜王蛇,她的心里对这条蛇不仅不怕,还恨意满满,发誓迟早要它下锅为冷俊报仇。
“好,你的挑战我接下了。你让我生不如死,我便要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放狠话,谁不会,展沁柔又不是吓大的,即使她武功不如冷倩,但是人长着脑子就是用来挑战极限的。
冷倩冷笑一声,出手快如闪电捏住她的下鄂,嘲讽道:“你不过是我手中的一只蝼蚁,真以为自己有那么重要吗?若不是被冷俊选中,做为赤练珠的容器,你以为你可以在这狼堡里撒野,不用过完就可以丢的人体容器罢了,器张什么……”
冷倩的话还没有说完,嘶……不等展沁柔的命令,眼镜王蛇张开血盘大口,狠狠地咬上了冷倩的手臂,毒液贯注到她的经脉当中,被咬的手臂瞬间淤青发黑,然而它仍旧死死地咬住誓不松口。
冷倩却是不怕,甩手猛然往抄手游廊的石柱上拍打那条眼镜王蛇。
展沁柔看得十分心痛,来不及细想冷倩刚才所说的话,急忙叫它松口,它却不听。怕冷倩会进一步伤害它,她急忙上前捉住那碗口大的蛇身,同时也阻止了冷倩继续把它往石柱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