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会儿,终于又听到了脚步声,还伴随着呼喊声:“娘娘……王爷……”
离歌发誓,这简直是天籁之音啊!心中欣喜,便起了身唤道:“本宫在这里!”是纪轻扬,一定是他!
远远地果然有个人影,快速地飞过来,近了一看,果真就是纪轻扬!
纪轻扬拨开灌木丛,看到是离歌,眸子里的欣喜闪过,随即单膝跪下来说:“末将失职,请娘娘降罪!”
离歌也顾不得礼仪什么的了,赶紧扶起他说:“纪副将快请起!”近了,看得出他面色疲惫,眼底全是血丝,看来他肯定是一天一夜都没有休息!心底一痛,离歌声音不禁哽咽说:“本宫无事,只是,王爷受了伤。”
语毕,转眸看向潇王。纪轻扬闻言看过去,动容,立刻吩咐道:“来人,快将王爷速速扶回去!”
立刻后面有侍卫过来,将潇王扶住往回走。慕屏弯腰捡起了宝剑,也紧跟着而去。
纪轻扬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问道:“娘娘,方才可发生了什么事?”
离歌一惊,心底迅速思索着对策,纪轻扬的目光突然就犀利和阴沉起来。慕屏先一步寻人,周围没有刺客,她的剑却出了鞘,纪轻扬有理由怀疑。
离歌摇摇头说:“无事,慕屏用剑挑开灌木丛,看到她家王爷受伤的样子,吓了一跳失手掉了宝剑。”
纪轻扬颔首,瞧了一眼锋利紧密的灌木丛,倒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只因,离歌说的话,他从来是深信不疑的。
忽然,纪轻扬眼睛落到离歌手上,目光一变,惊呼说:“你的手怎么了?”
离歌小心的和了口气说:“没什么大碍,我们回去吧。”
纪轻扬眸子里满满的沉痛,低沉地说:“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离歌怔了怔,终是抬步走了,纪轻扬跟在后面,离歌终于是问道:“皇上他,无事吧?”
“没事,只是太后受了惊吓。”纪轻扬迅速恢复了淡然,淡淡的说。
惊吓吗?离歌可还记得,当时候,掬妃被刺客一吓,可是直接晕厥过去了。现在,也不知道回魂了没有。纪轻扬没有提,想来也是故意避开不说的。
得知萧元吉无事,离歌心情也阴转晴了,不免浅浅地说:“对了,可查出刺客是何人指使的了?”
“并无。”纪轻扬回到,随即又说:“此事皇上交予珪王去查,我只负责寻你和潇王。”
离歌蹙眉不语,寻人的事情,想来纪轻扬也是自己提出来得。
两人走了一会儿,到了弥河边,已经没了潇王和慕屏身影,想来他们已经回去了。
顺着弥河岸边走了一会儿,看到了一座独木桥,离歌一看,禁不住想起前世看《西游记》的时候,孙悟空嗖的一声就过了桥。
正想着,纪轻扬忽然沉声说:“末将得罪了,望娘娘恕罪。”语毕,离歌就感觉腰身一紧,人已经被抱住迅速地飞了起来。
很快地,到了河对岸。纪轻扬放开离歌说:“娘娘,马车已经等在那里。”
离歌点头,向着马车走去。
纪轻扬迟疑了一下,却还是问出了口:“娘娘,潇王与您认识吗?”
离歌却是诧异地转眸,抱琴曾经也说过,说是潇王看自己的眼神,像是认识自己一样。如今,纪轻扬居然也这么认为。
摇摇头,离歌无力地说:“不认识,他如何会与我认识呢?”与他独处了一天一夜,离歌愈加迷茫了,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让离歌感觉很熟悉,纵然他不是云天朗,却依然不失令离歌感到熟悉的感觉。他也亲口承认,不认识云天朗。而且,云天朗武艺高强,怎会那么容易就受伤了?再说了,他也不可能不认离歌的啊!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知道,离歌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呀!
纪轻扬不语,半晌,又说:“幸好你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盼头。”
离歌却是心底一惊,他那么说,离歌能够清晰地感觉出,他是那么努力地寻找离歌的下落,而且,他确定着离歌还活着。
离歌不禁诧异,疑惑地看着他。
纪轻扬浅笑说:“潇王既然能够拉住你一起跳下去,想来也是想要救你的,我心底自然也就有底了。”
原来,他是这么逻辑起来的啊?离歌不禁好笑,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当时潇王只是下意识伸手去拉自己,而且又被左贵妃暗算了,不得已才跟着自己一起坠崖。
好在,他也会凫水,否则一个大男人,离歌可没有把握将他拖出水去,估计要做两难选择,要考验自己的人性了。
只是这些事,离歌是不打算告诉纪轻扬的。
走过了一段路,拐进了一道崎岖小路,就看到了马车停在路边。离歌还瞧见了慕屏依靠在旁边的树上,原来,他们先一步赶到了,等候在这里。
慕屏瞧见离歌来了,哼了一声,抬步走向马车,立于一旁。纪轻扬扶着离歌上了马车,然后吩咐车夫启程。
一进入马车里,离歌就瞧见了安静侧躺在软垫上的潇王。他的眼睛是闭上的,离歌想,他那么累,这会儿一定会睡得很沉了。
又想起来,在山洞的时候,摘下他面具的那一瞬间,竟也很花痴的被他给迷住了。他果真,长得好好看。
他还对慕屏说,没让离歌看到他的模样。这样想着,离歌不免勾唇笑了起来。他与自己,何其相似啊?都是因为各自原因,将容貌掩了起来。
离歌忽然感觉很轻松,或许是终于脱险了。外面传来慕屏没好气地声音说:“车夫,麻烦你慢一些!”
离歌心底暗笑,慕屏果真是对潇王无微不至啊!因为他受伤生病,唯恐车子赶得急,颠簸到潇王。
潇王没有丝毫动静,眼睛依然紧闭。离歌不知道,他是闭目养神还是真的睡着了。但是有一点儿可以肯定,他肯定是很累了。
离歌也察觉到了困乏,靠着靠垫,眯起眼睛也修养起来。
迷迷糊糊中,离歌似醒半醒中,仿佛感觉马车行驶了很长的路程。看起来,在湍急的弥河水流中,与潇王真的是漂得太远了。
过了很久,离歌总算是清醒过来,耳畔传来热闹的吆喝声音。离歌一惊,伸出手撩起窗帘一瞧,外面人声鼎沸,似乎身处在闹市大街上。
诧异地,离歌开口唤道:“纪副将,这是往哪里去啊?”
“娘娘。末将在。”纪轻扬骑着马,靠过来说:“娘娘,末将忘记跟您说了,皇上已经先回宫了。皇上吩咐末将,找到娘娘后,就直接回宫。”
心,瞬间跌倒低谷!他回宫了?居然会,呵,他亲眼瞧见离歌与潇王一起坠崖,居然还先回宫了?
果真是,他的挚爱掬妃回来了,谁也不重要了。也许是,谁都可有可无了吗?
轻嗯了一声,离歌随口又问:“各国的贵客呢?”
纪轻扬说:“娘娘,各国贵客都已经相继离开。”呵,离歌抬眸看一眼,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一天,就这样又过去了。
缄默不语,纪轻扬又说:“娘娘,西郊骤然出现刺客,皇上乃万圣之尊,不便久留。”他给萧元吉解释着,离歌却是冷笑一声,迅速放下了窗帘。
他是天下至尊,是受万民敬仰的一国之君,神系大燕王朝的江山以及天下子民的安危,他怎么可以留下来,他怎么可以冒险呢?
这些,离歌自然是懂得,只是为什么心底还是那么难过呢?
努力赶走心底的伤心,离歌瞧了一眼依然沉睡的潇王,随口问道:“如今潇王重伤生病,还是打算将王爷安置何处?”
纪轻扬诧异了下,不过还是老实地回答:“还是吩咐了,安置在驿馆。”
驿馆?珪王与琛王不也是住在驿馆吗?沉吟了下,离歌吩咐说:“既如此,先送王爷去驿馆。”
纪轻扬闻言大惊,立刻道:“娘娘!”
离歌也怒了:“没看到王爷伤得很重吗?本宫说了,先去驿馆!”
话一出口,离歌就后悔了,但是很快又感觉自己没有错。那不是向轻扬发怒,那是在生萧元吉的气而已。
当时,他眼看着自己坠崖,究竟有没有哪怕一丝惊惶和担忧呢?又或者是,他抱着掬妃,看着掬妃平安无事,心底庆幸的同时,便把自己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所以,迟一点儿回宫,又有什么打紧的?潇王为了救自己重伤生病,送他去驿馆,这有什么不妥吗?无,离歌在心底自己回答。
萧元吉不是喜欢生气吗?那么这一次,就让他好好地生气,离歌可不怕他生气,再不济,有太后撑腰呢!
撩起衣袖一瞧,好在,萧元吉没有碰过自己,这一刻守宫砂可以保证自己的清白了。毕竟,一起呆了一天一夜,太后怕也是要有非议。
离歌恨恨地想着,咬住下唇,冷不防就听到潇王淡漠地说:“娘娘,真是不厚道,就这样把本王当做挡箭牌推出去了!”
离歌一惊,他果然只是闭目养神,并没睡着。看向他,他已经微微起身坐了起来。
离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想起来本来那晚与萧元吉应该可以和解的,偏偏慕屏在那个档口将披风送回来了,将萧元吉的怒火推到了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