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的心尖一颤,心底莫名的揪心的难过起来,闷闷地说:“可是他走了呀。”走得那么决绝,甚至不留下只言片语。
他忽然抬头,定定地看着离歌说:“如果说,你师傅他又回来找你了,你会跟他……”
“他不会的!他不会,他甚至都不让我瞧见他的样子。”离歌烦躁地打断他的话,忧伤却还是涌上了心尖。
离歌用了很多个日夜,去忘记那个谜一样的师傅。他的年纪,也不大,现在也不过是二十二岁差不多。自己十岁的时候,他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少年。
低下头,离歌无力地说:“他曾经在走之前,问过我,会不会跟他走。”低笑了几声,离歌感觉到眼眶发酸:“可是,他甚至没有给我回答的机会,就自行替我做了回答。如果,他可以,我一定会……”离歌垂下眼睑,那是藏在内心深处,永远的遗憾和痛啊!
潇王的眸子骤然一紧,离歌胡乱擦掉眼泪,笑着说:“怎么,王爷怎会忽然对我的事情来了兴趣?”
潇王没有回答,离歌却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似的,又说:“我曾经还拜托皇上,遣了太监出宫去寻他呢!只可惜,他早就走了。一句话也没留下,他甚至,都不曾问过,我是否愿意跟他走。”
说这些话的时候,离歌分明感觉到,心还是无端地揪紧,狠狠地疼起来了。
如果,他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去选择的话,离歌发誓,会选择跟他一起走啊!因为他不要自己,所以,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离歌只能选择为本尊完成心愿,进宫,这条路啊!
云天朗从来不知道,他对离歌那么疼爱,倾囊相授,可是感情上他对离歌又是那么的残忍,吝啬地一点儿都不施舍。
哪怕,他留下一句话,要离歌等他也好啊!离歌也会安心地,静静地潜伏在深宫,隐忍不发,等着他呀!
可是,他没有啊。
但离歌依然还是不能真正地忘记他。那五年的相伴,没有他,也没有现在的离歌。他可以把离歌忘记了,离歌却依然记得,他用清泉的声音,唤着自己为‘翦儿’。
潇王重新把头靠过去,半晌不语,就在离歌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却又忽然说:“也许,他有不得已的理由。”
几乎是下意识的,离歌脱口而出:“是什么样的理由呢?”继而,又傻笑,他又不是云天朗!
果然,潇王残忍地,轻笑一声说:“我可不是你的师傅,哪里知道他怎么想的?”
离歌心底一怒,忿忿地说:“那你刚才又说他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做什么?”
潇王却是淡淡的说:“猜得呀,既然你那么想念你的师傅,他一定很疼你了。忽然走了,来不及告诉你,肯定多数就是有苦衷了。”
离歌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一说,心情没来由的就好起来。开心地说:“那好,等我哪天好运的见到了他,就问他这个问题。到时候,我再修书给王爷你,看你猜得到底对不对。”
潇王呵了一声,刚要说话,远处传来情绪急促的脚步声。离歌面色一变,向声音来源处一瞧,看到了晃动的草木。
下意识就去看潇王,他的眸子也是深沉,低声说:“不要出声,屏息。”离歌闻言立刻闭紧嘴巴,同时憋气。
很快,脚步声更加近了,却是从两人前面匆匆跑过,不一会儿又返回来,然后脚步声逐渐远去。
过了很久,潇王才又说话:“既然暗算我们的人来过了,那么寻我们的人,应该也很快就到了。”
离歌颔首,刚刚的脚步声稀疏,不超过三五个人。萧元吉排除搜寻的人,必然不会那么少的几个人,应该是大队人马。
刚刚的紧张,才放了下来。离歌不禁暗自赞叹,还是潇王谨慎。想着不久后,纪轻扬就能够寻来了,离歌暗自吐了一口浊气。
这才感觉到,潇王似乎也轻呼一口气,只是他的身体似乎有些无力地下滑起来。离歌心一惊,刚刚,他是强撑着吗?
伸出手扶住他下滑的身体,感觉到烫烫的,他的烧似乎又烧起来了!心底暗自一惊,不由地着急起来。
就连呼出的气息,也是滚烫的。离歌担忧地,感觉到他的呼吸似乎骤然急促起来,似乎气息紊乱了,不免担忧地说:“王爷,你怎么了?”
潇王没说话,而是探手入怀,却又顿了一下将手拿了出来。离歌这才记起来,他那个药瓶明明已经空了,也就是说他已经把药吃完了!
心底不住地担忧起来,却又无能为力,离歌终于尝到无力的滋味了。正想要再说些什么,忽然远处又有一阵脚步声响起。
离歌骤然心惊,难道说,那些人去而复返吗?若果真是那样,两人恐怕要在劫难逃了。心底不免紧张起来,下意识握紧他的手,离歌能够感觉得出自己冰凉颤抖的手,与他炙热火烫的手,掌心相对产生的共鸣。
下意识憋气,那个脚步声匆匆跑过,潇王却忽然唤道:“慕屏!”他的声音像是咬牙憋出来的,似乎在经受着什么折磨。
离歌一怔,便想要去瞧他,不料一柄剑挑开了灌木丛,露出了慕屏焦急地脸庞。她一瞧见两人,眸子里的戾气一闪而逝,随即,面色狂变,疾步奔过去一把推开离歌。
冷不防,离歌被她一推开,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跌倒在地上。掌心立刻传来疼痛,鲜血立刻渗出,这些灌木,真是锋利啊!
就听到慕屏焦急地唤道:“王爷!”离歌抬眸,只看到慕屏扶着他,背对着自己,心底莫名的涌起一股子不舒服!
尤其是,离歌耳畔回荡着,自己对潇王说得那句话‘她喜欢你呀。’这个时候,真是令离歌感觉刺耳。
“慕屏该死!来迟了,请王爷赎罪!”恨恨地说着,声音里难掩哭意。她果然是喜欢他的,声音里的自责和心疼,听得离歌都禁不住为之感动。
潇王没有出声,离歌想,他真的严重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吗?抬眸看到了慕屏取出了药给他服下,继而开始给他输入真气。
离歌爬了起来,顾不得手掌的疼痛,向前走了几步,看到潇王的呼吸变得正常后,方才放了心。
慕屏似乎也松了一口气,随即目光下移,瞧见了潇王受伤的右臂,立刻惊呼着说:“啊!王爷,您的胳膊!”
离歌只感觉心尖一跳,潇王只是看了一眼,随即虚弱地说:“无妨,对了,王朝的人呢?”
慕屏怔了一下,随即淡淡的说:“在后面,这会儿应该也快到了。”
潇王点了点头,捂住胸口缓缓地呼气。
慕屏却忽然起身,离歌敏锐地感觉到危险降临,就眼前一花,慕屏已经手执宝剑直直地指着自己。
离歌一惊,潇王已经出言呵斥:“慕屏!你做什么?”
慕屏并不回身,只是冷冷地瞧着离歌说:“王爷,她是王朝的人,知道了太多,所以她不能留了!”语毕,慕屏迅速直直地向离歌刺来。
离歌终于顾不得暴露了,迅速地翻转过身,慕屏眸子一闪,随即有狠辣一闪而逝,她是铁了心要杀离歌了。
离歌可以敏锐地躲闪,但是没有武器抗衡,这样只守不攻,离歌心知也很难能够坚持下去。
慕屏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嘲弄。潇王却忽然起了身,迅速跑过来,拦在离歌身前说:“她什么也不知道慕屏,放过她!”
“王爷!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慕屏咬着牙,坚持己见。
离歌蹙眉说:“你真是胆大妄为!若是我,本宫想对你家王爷不利,凭你家王爷受伤重病,本宫可以轻而易举要了他的命!”
“她没有看到我的样子,而且,更加什么也不知道,你刚刚来得很及时。”潇王忽然出口,说得一些离歌百思不得其解的话。
离歌听不懂后面的话,却知道前面的话,潇王对慕屏撒谎了!明明,离歌就是瞧见了他的模样啊!
才说了一句话,潇王就已经支持不住了,身体微晃了晃。离歌和慕屏都是伸出手去扶他,慕屏也丢下剑扶住他,将离歌推开说:“你走开!”
离歌讪讪地收回了手,慕屏已经说:“王爷,慕屏扶您回去。”说着话,还转眸狠狠地瞪着离歌,那眼神看得离歌心底发怵。
潇王却出声说:“本王有些乏了,先坐着等一会儿,再回去。”他说着话,又看向离歌说:“委屈离妃娘娘,一起等一会儿了。”
离歌心底一酸,点点头,坐了下来,把头低低地垂下去。其实,他的心思,离歌懂。他是怕慕屏扔下离歌,而左贵妃的人再次来的时候,离歌会有不测。
慕屏的声音带着担忧:“可是王爷,您还在发烧!”
潇王缓缓地说:“不要紧,本王还挺得住。”语毕,阖上眼睛,不再说话。慕屏也识趣地不再说话,静静地守在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