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莫名一火,离歌气呼呼地说:“王爷会怕吗?本宫以为王爷胆子大得很,不然那晚也不会要慕屏,当着皇上的面将本宫落在你放中的披风送回去了!”
潇王显然一怔,随即开口说:“胡说,本王什么时候……”他忽然缄默不语了,想来也是想起来那晚的事情了。
离歌不免透过窗帘的缝隙瞧去,慕屏依然是淡漠的骑着马,不发一言。似乎并未注意到马车内的二人,正在谈论她的事情。再去看潇王的眼色,难道说,此事他并不知情,而是慕屏自作主张吗?
可能发泄了一下,离歌感觉似乎不那么憋闷了。就算是慕屏自己的主意,看在潇王的份上,离歌也懒得与她计较了。
到了驿馆,离歌瞧了一眼潇王,起身下了马车。然后,潇王也在慕屏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纪轻扬则焦急地说道:“娘娘,天色不早了,您该回宫了。”
离歌淡淡的说:“忙什么?本宫不急着回去。”
纪轻扬一怔,欲言又止。离歌忿忿地想着,萧元吉都不急,拿自己急个屁啊!
走了几步,离歌似是想起了什么,回身说:“去,给王爷宣个太医瞧瞧。”
话才落下,就听慕屏冷漠地说:“多谢娘娘挂心,太医就不必了,我们有随侍的大夫。”
离歌一怔,随侍,就是说是一直随行的大夫了?那么,他进入王朝之前就已经受了伤吗?只是此刻,容不得离歌有时间多想,就看到慕屏迅速扶了潇王进去了。
离歌抬步就跟了进去,纪轻扬无奈,也只得跟随着进去了。不多久,就看到一名中年人快步走来,向着离歌见了礼,便走向了潇王。
慕屏一看到此人,眸子里满是焦急地说:“司邈,快来瞧瞧王爷!”
司邈闻言颔首,迅速将手搭在潇王的脉上,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来,随即伸手轻弹了弹潇王的右臂,潇王闷哼一声。
司邈方才凝重地说:“烦请各位退避一下,老夫要给王爷仔细瞧瞧伤。”
离歌只感觉心底一惊,涌起一股不安,为什么要赶人出去呢?
慕屏则已经做了个请的姿势说:“请娘娘回去吧,司大夫看病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观看。”语毕,那个请的姿势更加殷勤了。
离歌不禁糊涂了,居然会有这样怪癖的医生吗?看向潇王,潇王轻笑一声说:“娘娘慢走。”
好吧,离歌不能再厚颜留下来了,正主都发话了。点点头,离歌说:“既如此,本宫这便回了。王爷若是有任何需要,不吝开口,皇上定不会亏待了王爷的。”语毕,再瞧了他一眼,方才信步走了出去。
“娘娘,其实……”纪轻扬追了上来,张口欲言,就看到有个人走过来,急了噤了声。
离歌瞧过去,原来是伺书!
伺书已经不再穿着宫女服饰了,换上了好看的裙装,头发也绾了起来,再不是那个小姑娘了。
伺书瞧见离歌,立刻红了眼眶,上前拉住离歌的手哭着说:“娘娘,您可回来了!娘娘,您没事吧?”说着,上下急急地看着离歌。
离歌忍不住笑着说:“本宫无事,不必担心。”
伺书放了心,却仍然止不住落泪说:“听说娘娘您坠下山崖,抱琴来我这里哭了一夜,我也吓死了!娘娘,好在您平安无事回来了!”语毕,忽然对着纪轻扬跪了下来说:“伺书替娘娘谢谢纪将军!将军将娘娘平安带回来,伺书感激不尽!”
纪轻扬更是吓了一跳,侧开身上前一步说:“书侧妃万万不可,末将承受不起您的大礼!”
离歌赶紧扶起了伺书,掏出丝帕给她擦着眼泪说:“本宫这不是好好的吗?快别哭了。”随即又问道:“对了,珪王可查出什么来了?”
伺书闻言摇摇头,显然,她也知道离歌指的是什么。
离歌一路上也想过了,你能够混进西郊,御林军操练之地,定然是非同小可。而离歌本来是怀疑是晋国之人的,毕竟鸾凤皇后曾是王朝公主,对西郊的地形必然很是熟悉。但是刺客出现的时候,晋国帝后都在场,箭矢不长眼,他们会敢冒大险吗?
所以,由此可见,楚国和大辉也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有王朝内部的人了。但,既如此,为什么珪王查得还没有头绪呢?
除非,难道说,是珪王监守自盗嘛!面色骤然一变,伺书一见,聪明如她,也是想到了离歌的猜测。
伺书忙说:“娘娘,王爷当时为了救太后,已经受了伤。”
心底一惊,离歌忙问:“受伤了?严重吗?”
伺书这才摇头说:“轻伤,不打紧。”
离歌蹙眉,若是刺客来自珪王,那么珪王护着太后的时候,那些刺客不会多此一举去伤了珪王。所以,萧元吉才会下旨让珪王查此事,并非是琛王。
离歌缄默不语,伺书忙催促说:“娘娘,您快些回宫吧,皇上这会儿恐怕也急了。”
离歌点头,纪轻扬将离歌送回甘泉宫后,就匆匆离去了。如今纪轻扬已经是副将,整个皇城的御林军全部受他调遣,所以,他要做的事很多。
甘泉宫的宫人,一瞧见是离歌回来了,各个欣喜异常。抱琴红肿着兔子眼出来了,离歌让众人都起了身,便携了椒盈和抱琴进了内室。
门一关上,离歌就知道,椒盈肯定有事要说。此次她虽然没有跟着去西郊,但是抱琴回来的时候,想必也已经把事情全部说了。
椒盈疾步上前,拉住离歌说:“娘娘,您果真是与楚国潇王一同坠崖后落入水中吗?”
离歌一惊,不明白椒盈是什么意思。椒盈又说:“娘娘,奴婢斗胆,敢问王爷是否有受伤?”离歌心底更加惊讶了,不过还是点头。
椒盈这才舒了一口气说:“这便好!娘娘,您记着了,若是太后问起的时候,就说潇王重伤昏迷,免得太后她,误会了您。”
原来这样,离歌这才明白,椒盈居然考虑的如此周详。只是,她一定是不知道,离歌其实但凭着那颗守宫砂,就足以令太后疑虑顿消了。
椒盈见离歌思索着,过了一会儿才又说:“娘娘,皇上一直在甘泉宫等您回来。只是等了很久,后来班将军来了,皇上才摆驾去了御书房呢。”
什么?无巧不成拙!离歌因为生气,执意去了驿馆,而萧元吉在甘泉宫一直等,想来也是知道了。
班将军说得就是左贵妃的爹爹左元振了,他回来了,也就说左景荣的死讯也传开了。一时半刻,萧元吉肯定要有的忙了。
离歌匆忙换了身衣服,梳洗了一番,就赶紧向长乐宫给太后报安。
离歌进了长乐宫,就跪了下去。太后亲自扶起了离歌说:“没事就好,快起来吧。“
坠儿恰好端着茶进来了,离歌心中一动,忙迎上去主动给太后端了一盏茶,抬起手臂的时候故意露出了那颗守宫砂。
低着头,离歌低声说:“是,臣妾当时差点儿坠崖,幸得潇王拉了一把。只是,坠崖后,王爷重伤昏迷,臣妾过意不去,故此才没有先回宫,命人先将王爷送回了驿馆。“
余光瞥过去,太后的脸色果然舒缓了不少,还带了些笑意。心底不禁暗自冷笑,孤男寡女共同呆了一整夜,一颗守宫砂,就能够将所有问题迎刃而解,真是够讽刺的!
太后轻酌了一口茶问:“那,潇王伤势如何了?”
离歌摇头说:“臣妾不知,臣妾命人将王爷送到驿馆,就回宫来了。”
太后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等离歌从长乐宫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抱琴扶着离歌,两人向甘泉宫走去。
胸口有些闷闷地不舒服,离歌就让鸾轿先回去了,自己扶了抱琴的手,慢慢地就当是在散步。
走了一会儿,忽然抱琴欣喜地说:“娘娘,是皇上!”
离歌抬眸瞧去,果然是明黄色的御撵。而小安子也已经瞧见了离歌,眸子里闪过惊喜,离歌还来不及细想,便福身说:“臣妾参见皇上!”
抱琴也紧跟着见礼:“奴婢参见吾皇万岁!”
小安子则欢喜地凑过去,禀报说:“皇上,是离妃娘娘呢!”离歌不禁嗤鼻,萧元吉哪会听不出自己的声音?
萧元吉的声音夹杂着怒气传了出来:“不必停轿,直接摆驾掬宝宫!”
心头暂时压下去的怒火,噌的一声冒了出来!这就是自己九死一生回宫后,他对自己说的话吗?
好得很啊,萧元吉!
离歌蓦然起了身,咬紧牙,抱琴担忧地唤道:“娘娘!”
很好,要去掬宝宫探望掬妃是吗?好哇,离歌豁出去了,索性也一起去看那个娇柔柔弱地掬妃吓成了什么样。要是太严重,按照宫规,可是不能侍寝呢!
咬紧下唇,离歌直直地向着御撵走去,咬牙切齿地说:“皇上,臣妾奉太后之命,前去掬宝宫探望掬妃,既然您也去掬宝宫,不如臣妾与您一同前去。”
小安子明显吃了一惊,离歌摆明着说太后的懿旨,小安子也是不敢拦住离歌的。但是萧元吉也说了不停轿,他也是不敢擅自叫停轿的。
所以,他只能挥挥手,让人赶得慢些。迟疑了一下,小安子终于还是掀起了轿帘,离歌轻巧地一跳,迅速就上了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