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又一次从东方冉冉升起,早晨的雾气还没有浓重的散去,人们还沉睡在昨天的劳累与梦幻之中。
一队骠罕精壮的胡骑骑兵在带队头领鞯都大人的带领下,正在悄无声息的向荒漠边缘的简陋毛毡房靠近。那情形,时而激越,时而平缓,看得出这不是一般的行军打仗,而更像是一次秘密的捕猎行动。
荒莫边缘上的雾气渐渐散去,阳光慢慢拆射出来,朝阳的鲜嫩和着些微刺骨的冷在萦回环绕的时候,这一队骠罕精状的骑兵已经悄无声息地重重包围了这一座小小的简陋毛毡房。他们只是围而不攻,静静地等待着毛毡房主人的出现。
突然,毛毡房的简陋房门被剧烈掀动了一下,扎依姆已经一手拿着马奶骆探出了半个身子,一手掀动着门帘往门内靠了。
忽然转过身来,一眼瞅见房子四周围满的胡骑骑兵,个个刀剑出手,寒光闪闪,凶神恶煞。咋惊之下,不禁手脚疲软,脸色突变,哇的一声大叫,丢掉手中的马奶骆急忙往房内跑。
扎依姆这一惊叫不打紧,却惊醒了房子里所有的人。扎木哈已经快速地拴着刀剑在手了,悄悄观察了一下四周后,见到的全是胡骑骑兵,只围不攻,便放下手中的刀剑,整理了一下衣服修饰,再慢藤藤地挪出房子来。
带队的骑兵头领鞯都大人,一见扎木哈还是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汤的样子,慢藤藤的不紧不快地挪出房子来,立即调出马头迎上前去抱拳施礼说:“尊驾可好,别来无恙。今天,咱们又见面了。尊驾,还记得前几天的事吗?上面都知晓尊驾的下落了,故派小的前来迎接尊驾回京。”
扎木哈哈哈一笑说:“是吗?那在下的面子真是好大啊,连上面的主子都有知道我还存在,就派你们前来迎接回京了。只怕是也不知道主子安的是什么心肠,是不是有去无回呢?还是死无葬身之地呐。”
鞯都大人赶紧接过扎木哈的话题说:“不瞒尊驾,我等确实是奉了上面的命令来迎接尊驾回京的。至于主子那里安的是什么心肠,或者如你所说,小的就不得而知了,尚请尊驾见谅。”
“如此看来,我今天是想不回京也得跟着你们回京了,想不走,也得跟着你们走了,没有任何的挽留回旋余地喽。”扎木哈还是不紧不慢的说,眼睛已如飞扑猎物的鹰秃一样锐利,四处张望。
“尊驾,千万别误会,我没有强迫尊驾的意思。我们只是在奉行上头的命令,希望尊驾不要难为我们,小的担当不起这个遗误之命。若如此误会,尊驾倒不如先一刀砍了小的头去,免得小的回去复命之时,一样被别人砍了头去,这凯非不是枉杀了小的了。”带队的鞯都大人如是说。
“这不都是一样吗?我回与不回都得跟你们走,是没错吧?怪不得我听着这么逆耳,原来你是手中操着生杀大权的,故意来跟我说这一套罢了。”扎木哈一变刚才不紧不慢懒惰的口气说。“那就不怕死的全都一起来吧,免得我一下一下的费手脚,怄气。”
“尊驾,确实是误会了。”鞯都大人还要争辨,扎木哈已经沉不住气就要动起手脚步来了。
这时,一个声音不紧不慢的从鞯都大人背后响起,扎木哈顿时停驻了在当中,一动不动,眼睛里满是无法相信的恐怖。
“扎木哈,你还是那一副冲动不改的死性子,多年了一点也不变。不过,现在的情况不同了,由不得你作主了,还是跟我们一起回京城去吧,相信主子会宽待你的。”
话语未曾落地,人已悄然遁到了扎木哈的面前,只见此人身形奇瘦,身披黑色的长衫斗逢,头部褒着只露出两只如狼一样冷光幽眼睛的黑布,声带阴柔,尖酸和刻薄,令人咋听之下更觉有一种阴森恐怖之感。
扎木哈倒也识趣,见此人已悄无声息的就遁到了自己的眼前,不觉双手抱拳作揖道:“老二居然不请自到,想来必是主子的功劳了。只是不知老二为何事,至此荒凉贫脊鸟不拉屎的地方作堪?总不至于是为我一个懒散狂野之人,才掠扰老二的大驾吧?”
那黑衣清瘦之人却也不谦虚辞让一翻,满是埋怨的口吻直言就说:“都是你老三的功劳啊,奇货可居嘛。自从你悄无声息走后,主子爷在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呢?隔三差五的,就分派一帮兄弟手下去打听你的消息。老三,好福气啊,主子爷对你真是情深呐。这不,连我都被差动来寻你了。”
扎木哈听罢黑衣之人的一翻说辞,哈哈一笑,作揖说:“那兄弟我多谢老二的关照,一路辛苦了。不过扎木哈还烦请老二回去向主子爷凛报一声,多多美言几句。扎木哈在此多谢主子爷的惦记和牵念,扎木哈一时懒惰惯了,在外自在野鹤闲云,不受拘束。怕一时回去不习惯于诸多王法,多有抵触,惹怒了主子爷的不是,遭罪不小。请主子你多多保重,扎木哈就不跟老二回去了。”
那被称着黑衣之人的老二,一时听得扎木哈说得铿锵不苛,不容争辨。不觉一挥手怒道:“老三,真的不愿跟兄弟我一起回去了?难不成你真想老死在这荒芜贫脊的沙漠不毛之地?”
“老二,不是你那样说的,贫脊不贫脊,荒芜不荒芜,只有居住过的人才能体会得到其中的乐趣。至于其他人吗,只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那里知道其中无限自由的滋味呢。要不老二,你也跟兄弟我一起在此安居乐道貌岸然好了,保准你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少却了许多生活原烦恼。说不准,到时你还得感谢我今日的建议呢?”
扎木哈一时说得不依不挠,那黑衣人听着也是不好大过发火。毕竟,扎木哈报说的话,也不无道理,特别是对他们这些在刀口子上过日子的人来说,得一方净土来修身养性,安度时日,未尝不是好事一件。谁又愿意整天在刀光剑影里,溜来走去,嫌弃自己的命长。
一旁的鞯都大人偏在一边,弄是插不上嘴,倒是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眼见着他们两人由平和说到火爆,由兄弟说到生死,由情谊说到决裂,虽未动手,但早已是刀光剑影,风雨满城。稍有一方不忍,就会危机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