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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季 豁实枪凤

第四季 豁实枪凤

死人的血还没全部渗进泥土,活人的狂欢已经开始。

士兵在城里发现了一个巨大酒窖,里面全是陈酿,于是每人手里的杯子都盛满美酒。街头巷尾、酒肆民居到处可见士兵们在轮奸妇女。战争使人性堕落,连平时最善良的士兵也扑到女人身上宣泄****和对死亡的恐怖。刚烈不从得便被就地屠杀,死后仍逃不过侮辱。整个城市成了战败者的地狱,胜利者的天堂。男人发起战争,女人承受苦难。

骠骑将军“左手狂魔”陆青牙如甘迟所言,得到了城里最美的女人,住进了最好的民宅,白天纵情酗酒、赌博,晚上尽情发泄,两天,他的最美的女人就像破布样扔给了手下士兵。

花荣没有参加这场狂欢,他带着自己的部下在城里四处巡视,保护甘迟和公主。打仗时那几个射不死的人成了他心底的阴影,尽管甘迟说是他看错了,攻城的时候,没有一个被杀死的人又活过来,也没有发现很多孪生子。但花荣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国强也加入了狂欢,但是他没碰女人,不是不想,而是他受不了那些女人恶毒、诅咒的目光和死后仍不愿合上的双眼。

公主住进了原来城里的官府,在命令护卫斩杀了几名强奸妇女的士兵后和将军再次激烈争吵,最后干脆闭门不出。

甘迟和曹先生在住地研究部队的去向。曹先生晚上缠着张国强问各种各样的问题,并且作笔记。唐朝的未来,张国强所在时代的模样,把张国强肚里有限的历史、社会、科学知识掏了一空。

部队足足发泄了一个礼拜,整个城市再无活人,这才重新整队,恢复人性。

这天也是孙幕僚的头七。张国强想起孙幕僚生前就想尝尝自己做的清真鲫鱼,还在湖边找了一早上甘草,结果到最后一口也没吃上。心想,趁头七把清真鲫鱼做出来祭一祭孙幕僚。

酒是现成的,甘草也有,笋尖不奢求了。张国强找了几个和孙幕僚处得来的老兵,半晚时,在孙幕僚去世的山坡上升起火。小刀和几个士兵下河捉鱼,曹先生后来听到消息也赶来了。

柴火和锅全部支好,小刀他们开始往岸上扔鱼时,湖面上慢慢的荡来了一只小船,向着城后面的一个小渔村划过去。

曹先生知道那个小渔村,屠城时,渔村里人全跑光了。

“船家——船家——”曹先生对着小船挥手,渔船居然真得就划过来了,可能还不知道城市已毁。

曹先生想打听打听情况,屠城时,抓到的活人不多,有,也没有肯合作的。

年老的打鱼人划近了,看见曹先生一行人的装束,觉得奇怪,但还是上前吆喝生意。

他从水里拎出来一支系在船边上、网眼很细的编织袋。大家凑过去一看,是一小袋只有两寸长的白色死鱼。

“上好的白眉毛,你们要不要。”

“这么小的鱼也拿出来卖钱?”一个队正忍不住说。

“呵!”渔人叫了一声,转身把袋子又往船边上系,嘴里大声地说,“没见过你这么不识货的——”

“哎,等等等等,我要了,我要了,我全要了。”曹先生赶紧说。他想打听事。

“这可有一斤多?”老渔人说。

“我全要了。”曹先生想一斤多可不多。

“11两银子。”

“什么?你想钱想疯了。”先前说话的队正忍不住叫起来。

“我看你们买得多,可比市价还便宜了一两银子。”

“好了好了,我要了。”曹先生讲,他想就算花11两银子买个消息吧。

打鱼人得意洋洋的把一袋鱼给了曹先生,拿过了11两银子。

“老丈,我们新来的,打听一下,这什么地方呀?”曹先生说。

打鱼人猛的抬头,惊讶得看着曹先生,接着他瞥见远处的坟墓,好像明白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对曹先生说:“那座城叫雷干特马,这片湖叫塔格里艾。”

“雷干特马?塔格里艾?”曹先生想,好怪的名字呀,难道已经不是中原了?

“没事老汉走了。”

“哎——等等。”曹先生喊,但是一时想不起来问什么。

“老丈,这鱼怎么做呀。”倒是张国强问了。他刚从曹先生手中接过装鱼的袋子。

“在滚水里面过一下就行了,时间千万不能长,不然就化了。”

“刚捞上来的吧,怎么就死了。”

张国强觉得挺可惜的翻弄着袋里的小鱼。

“呵——白眉毛出水即死,不然老汉我也不至于为了吃一****的,亲自跑到湖中心去打了。实际上卖给你们的,也是我自己想带回来吃的。悔不该闻见这里酒香扑鼻,过来看看,哪个知道,是个不识货的,还说我卖的贵。”

“你这个人?”队正气得说不出话。

“好了、好了……”曹先生说。“老汉不嫌弃,不如下船一起吃口鱼吧。”

“不吃,老汉我要走了,鱼我还不稀罕。”

这时,小刀挤了进来,对张国强喊:“你吃不吃呀,第一锅快好了。”

张国强就随小刀挤出人群,来到篝火边,这时天已经蒙蒙黑了。

锅里面已经“骨碌碌……骨碌碌……”响起来,张国强把锅盖一揭,他这边一揭不要紧,那边那个打鱼的老头呆掉了,回过头来,对曹先生说:“这个这个……是你们做的鱼的香味?”

曹先生说:“是呀是呀,老丈来尝尝吧。”

老头儿又闻了闻,说:“好,那我老人家就不客气了。”

队正刚想出言讽刺,被曹先生一胳臂肘打在肚子上。曹先生想把老头儿拉下来吃鱼,乘机多打听点情况。

张国强看见老头儿真跟曹先生过来了,心里不免埋怨,这鱼倒罢了,这酒带的可不多,多一个人,大伙吃得可就少了。

偏偏这老头儿不识相,一口气吃了三条,曹先生问他什么话,他也只是嘴里“呜呜呜——”的,把头调过来,给曹先生看他满嘴的鱼。曹先生也不好再说什么,想等老头儿吃完后再问。

三条鱼一吃完,老头儿拍着肚子说,:“鱼呀鱼,能把你做得这么好吃,也不妄你来世间一遭了。”。曹先生陪着笑脸,刚想说话,老头儿突然又来了一句,“见谅见谅……赶时间,赶时间。”站起来急急忙忙的跑回自己船上去了。留下曹先生一脸哭笑不得地坐在那里。

这时比曹先生心情还恶劣的是张国强,张国强记得出来时是11个人,连后来来的曹先生和老头儿是13个人,所以把鱼分了13分,老头儿连吃带抢,吃了三条,但曹先生只吃了一条,所以其他人应该还是一人两条,没想到把鱼分完之后,自己居然一条也没留下来。没吃倒也算了,却被所有人嘲笑,说肯定是数人数的时候忘了数自己。

张国强把围在火塘边吃鱼的人,包括自己又数了一遍,确实是13个人呀!

最后,一个老兵分了一条给张国强。

等酒蒸鱼吃完,张国强又把老头儿卖的小鱼儿拿出来,放到热水里烫,特意又数了一遍人数,老头儿走了,剩下12个人,又特意数了鱼数,每个人正好三条。

“三条、三条、三条、三条……”等到大家都分完,张国强自己居然又没了。

张国强怕又被别人笑不识数,没敢讲,往自己碗里舀了一勺汤。

一喝,“乖——这个鲜呀,眉毛都掉下来了。”,其他人也都喝的“啧啧——”有声,张国强更气了,肯定是哪个人乘乱,来了两次。

张国强站起来,偷偷摸摸一圈看过去,没人拿了两个碗,也没人碗里有多的鱼,当然要是多拿的人速度快,已经吃过三条,而且骨头也扔了,张国强也没办法,但这时给张国强看见不远处一个人背对着这里,蹲着,吃的一头是劲。

张国强想:“好呀,给我逮到了,一个人吃两份。”

张国强悄悄向那个人掩过去,其他人都在无比陶醉的喝自己碗里的汤,都没在意。

张国强一巴掌拍到那人肩上,大喊一声:“你吃了几份?”

那人一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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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强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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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世上有鬼么?

甘迟的部队在活人死绝的小城里驻扎了九天。

这天黎明,鸡叫之前,士兵张益一人在城门口站岗,其时夜凉如水,夜黑如墨,只插在城墙上的火把偶尔噼啪一声,张益已经困得迷迷糊糊,此时,同在一队的士兵王罡来换岗。两人敬礼,然后一个上岗,一个就回去睡觉了。

张益回到大帐,衣服也没脱,一头栽到床上,迷迷糊糊得想,王罡多少天没洗澡了,身上这么臭。突然心里一激灵,想起王罡在强攻城门的时候已经死了!瞌睡虫一下吓到九霄云外去,跳起来,找了几个胆子大的同伴回去看个究竟。战战兢兢地回到城门口,一个站岗的也没有。找到本来应该来换岗的,这小子居然睡过头了。

如果说这是张益站岗的时候睡迷糊了也能勉强说得过去,但类似的事开始接二连三的在部队里面发生,经常有士兵在晚上看到死去的同伴。

士兵孙溢夜巡,走在队伍最后一个,隐隐约约得听得自己身后还有脚步声,他这两天怪事听了不少,吓得紧紧跟在队伍后低头不敢看,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悄悄问前面的有没有听到,前面的人不理他。他以为前面人看不起他,就抬头挺胸,结果这一抬头,居然看到队伍前面不远处居然还有一队夜巡的人,而那一队才是他的队伍。他大叫一声,跳出队伍一看,这一队竟然都是已经死去的士兵。

他吓昏了。

部队军心涣散,人人自危。

张国强被甘迟紧急召到大帐。

“你前两天看见孙幕僚了?”甘迟开门见山。

大帐内幕僚们都在,亲兵也没有出去,听见甘迟这么一问,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张国强。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张国强脸色苍白。

甘迟说:“说说经过。”

“那天,我们几个人——曹先生也在,去湖边祭奠孙幕僚,顺便在那里吃了一顿饭,明明我人数数的好好的,但是每次盛完饭都少一份,我一开始以为是谁多拿了一份,就站起来看谁用了两个碗,或碗里面的东西多,结果看见一个人背对着我们,蹲在不远的地方吃东西,我以为真的是我们当中有人多拿了一份躲在那里吃呢,就悄悄走过去,一拍那个人的肩,结果、结果、结果……结果那人一回头,我看得清清楚楚,是孙幕僚!”

甘迟盯着张国强,面无表情。

“我听见张先生拼命尖叫,一抬头,看见一个黑影从张先生面前跑掉了,除了张先生,其它人都没看清是谁。”

曹先生接着说。

“没有人追过去看看?”甘迟问。

“张先生很久才平静下来,大家才弄清是什么事。而且,即便当时就知道,也没人敢追上去看。”

甘迟点点头。

曹先生又说。

“事后,我们在现场找到一支银筷子,是孙幕僚生前经常带在身上得。”

“葬礼时我亲自放到孙幕僚怀里的。”张国强说。

甘迟沉思了一会儿,拍了拍扶手,说。

“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坏的后果也就是个死,我甘迟什么时候怕过死,我还想看看鬼到底长什么样呢。”

大话是说出来了,其实甘迟心里还是非常忐忑不安的。

甘迟的部队在活人死绝的小城里驻扎十二天了。

这天晚上,“左手狂魔”陆青牙值夜。所有将领每个月必须和士兵值夜一次,这是甘迟定的军规,为的是表示将领和士兵一样同甘共苦。甘迟本身无论多忙,每个月都会抽出一天来。

陆青牙一大早吩咐马夫给他那匹异常高大的黑马洗刷、添草后,就溜出军营赌钱了。

黑马是陆青牙的心肝,此马也甚奇,比普通马大出三分之一,膘肥体壮,百米冲刺速度奇快,就连将军的名马“踏燕”百米冲刺也跑它不过,所以名曰“黑闪”。陆青牙原本极高大,配上这马,在战场上当真如一道闪电,瞬息腾挪,所向披靡。但这马也有两样坏处,第一,脾气极劣,犯起倔来连陆青牙也敢摔。第二,耐力极差,奔跑起来一个小时就到极限,一到极限你就是打死它,它也不会再跑一步,但因为陆青牙发起飚来也就能持续1个小时,他觉得不算什么大毛病,但相马师认为这是不能原谅的缺点,为什么,打仗不可能总赢,逃跑的时候怎么办?所以陆青牙常常骑两匹马,不打仗的时候,黑马总是空着的。

赌钱赌到晚上小有斩获,晚上一高兴和手下又喝了一通酒,到值夜时,陆青牙已歪歪倒倒。他不知从哪儿拾掇了一把竹躺椅,放在值夜的城门口,找到附近几个值夜的兵,叫他们给自己望风,甘迟来了就大喊一声:“将军好。”

然后倒在竹躺椅上扯起了呼噜,一觉睡到晚上十一点多钟才醒。

和陆青牙同时值夜的还有两个士兵,因为流言的传播,已经没有士兵敢一人值夜了,都是三人一岗。

陆青牙把椅子搬开,从椅子边的石头旮旯里翻出一个大荷叶包,又搬开另一块石头,提出来一个小酒坛子。

“来、来、来,都饿了吧,吃点牛肉。”

陆青牙瓮声瓮气地讲,一边打开荷叶包,原来是一大包干切牛肉。

两个士兵就过来,一人搬了一块石头坐,又找了三片瓦片,用衣服擦干净,倒了酒,三人坐着,用手捻着牛肉就酒。

“老王今天才抓到的牛,我叫他留了一条后腿。老王做的干切牛肉,”陆青牙闭上眼狠狠眯了一口酒,“一绝呀!”

“那是,那是。”老王是陆青牙这支小队的伙夫。

“对了,陆将军,这两天‘那个事’你还听说了?”

“哪个事?”陆青牙眯着醉眼问。

“就是那个,好多人看到鬼的事。”

“我当然听说了。”

“你说这是真得是假的?”另一个士兵接口。

“哼!要我说不管真假,来一个杀一个,老子还没杀过鬼呢。再说了,将军也讲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兄弟们什么时候怕过死!”

“对,兄弟们什么时候怕过死!”两个兵也豪情壮志起来了。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拉着话,酒一杯一杯地眯下去,火把的光把三个人的影子印在城墙上,一会儿拉长一会儿拉短,四下里响着蟋蟀的叫和风吹过树梢的声音,三人慢慢无话可讲,四面便安静下来。低头吃着喝着,到了凌晨两点半。

“******,晚上还有点冷。”陆青牙把仍在竹椅上的衣服穿了起来,他原来是打了个赤膊。

“啧——我都有点冷得受不了了。”一个士兵抱着膀子讲。

“没用的东西。”

“升堆火吧。”另一个士兵讲。

“哪来的柴火,外面倒是有柴火,你敢出去么?”另一个士兵讲。

“我倒真得想出去了,撒泡尿。”陆青牙站了起来。

“嘿嘿嘿嘿……”两个士兵一起笑起来了。

陆青牙好喝酒,能喝酒,可就有一样,一喝酒就要撒尿,经常被人笑肾虚,这一会儿已经出去尿三次了。

“笑什么笑,奶奶的。”

两个兵笑得更厉害了。

“别忘了带点柴火回来。”

%%%%%%%%%%%%%%%%%%%%%%%%%%%%%%%%%%%%%%%%%%%%%%%%%%%%%%%

两个兵吃着剩下的牛肉,喝着剩酒。城门半掩着,陆青牙还没回来,城门外面黑洞洞的,一股股冷风从城门口吹进来,火把给吹得忽明忽灭。两个士兵觉得越来越冷,两只脚好像淌在冷水里一样。

“陆将军怎么还没回来。”

“我也不知道,出去小半个时辰了。”

“别是碰见鬼了吧。”背对着城门的士兵说。

听见这话的士兵下意识地便把目光调到了城门口。

说话的本想开个玩笑,却被听这话的士兵的动作吓着了。

说话的士兵一动不敢动,说:“你不要吓我,人吓人吓死人的。”

两个士兵脸对脸,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这时,城门“吱——”一声,被人推开了。

%%%%%%%%%%%%%%%%%%%%%%%%%%%%%%%%%%%%%%%%%%%%%%%%%%%%%%%%%%

陆青牙从城里出来小便时,黑暗正像水一样四处泛滥。一出城门陆青牙就不知道到底自己是睁眼还是闭眼,摸着外城墙勉强走了两步,似乎听到黑暗被自己搅动起来的声音,于是又摸回去拿了个火把。火把的光也仿佛被黑暗吃掉了,只能照到身前半米。

坐久了,陆青牙顺带运动运动,走了五六十米才停下来尿尿。

脚下是茅草和泥土,小便浇在城墙跟上,稀里哗啦。陆青牙一手扶老二,一手举火把,突然听见身后有声音,回头去看,什么也没有,但声音却越来越响,有点像很多螃蟹在吐泡泡,陆青牙把火把照到地上,便看见离自己不远的一块地面一点一点的鼓起来,陆青牙小便没完,就冷眼旁观。只见有水从鼓起的地表往外漫,陆青牙全身一抖,小便小完了,这时那块鼓起的地也裂开了,从里面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

陆青牙收回老二,转过身,就着火把的光看着那只手,手在地上无助的扒拉了一会儿,另一只手也从地里钻出来,接着,很慢很慢,手臂、手肘、胳臂、一点一点往外钻,头发也露出来了。陆青牙想起小时候看过的小鸡出壳。

等那人的头慢慢伸出来了,陆青牙爆喝一声:“尔等何人,装神弄鬼!”

那人好像听不见,自顾自地把脖子伸出来了。

“再不回话莫怪我手下无情!”

……

“我陆青牙见神杀神,见鬼杀鬼……”

……

那人明显不把陆青牙的话放在心上。陆青牙把腰刀“蹭——”的拔出,一腿半蹲,一腿绷直,一刀挥出,那人头应声落地,没有头的身子剧烈挣扎了一下,不动了,血涌了出来。陆青牙把刀在鞋底蹭了蹭,插回了刀鞘。举着火把准备回城,火把一举起来,陆青牙就看见前面隐隐约约的好像又有一个人从土里往外爬,陆青牙走过去,二话不说,又是一刀。接着又看见前面有,连续砍了五六个,陆青牙觉得不对劲了,螃蟹吐泡泡的声音连成一片,越来越响。这时月亮从乌云后面探出来,陆青牙就着月光一眼望去,在他四周,密密麻麻,无数只手伸了出来。陆青牙吓得大叫一声,转身就向城里跑。跑回城,把城门“咯吱”一声推开,玩了命的对两个被他吓着了的站岗的喊:“快帮我把城门关起来!”

……

多年之后,我在曹先生笔记上看到了这件事,曹先生共用了21个字来记载:“某月日,陆青牙值夜,遇群尸复活,遂解豁实枪凤之谜。”

%%%%%%%%%%%%%%%%%%%%%%%%%%%%%%%%%%%%%%%%%%%%%%%%%%%%%%%%%%%%%

群尸围城直到第二天,第二天早晨,还不断有死人从泥土里钻出来。在甘迟的铁腕之下,部队才没有被吓得溃散掉,保持了正常的运转。

甘迟和幕僚们站在城头,看着城下成群结队的死人四处游荡,其中有屠城时被杀掉的,还有进攻时死去的甘迟的士兵,全部是从两个万人坑里爬出来的。城下一片泥泞,全是从地底涌出来的水。所有的死人无声无息,只一片咕唧咕唧的泥水被践踏的声音。

“是僵尸么?”甘迟问。

“不像,”曹先生说:“传说僵尸关节都是硬的,只能跳着走。”

“会不会是丧尸?”张国强说。

这时,城下传来一阵象哭一样的大笑,一个人从远处跌跌撞撞地跑来,是早晨甘迟为了整顿军纪,扔到城下的一名肝胆聚散,不听指挥的校尉。

校尉已经吓疯了,在死人堆里挤来挤去,又笑又哭。

“看来这些东西不攻击人。”曹先生说。

“那可不一定,那人疯了,不疯的话,说不定就会攻击。”张国强说。

甘迟转身,对身后的几名将领说:“谁敢给我抓一个这种东西回来。”

身后几名将领都把头低下来了,不远处的陆青牙说:“我去,别人怕我可不怕,昨晚上我还杀了好几个呢。”

“陆将军去,我来掩护。”花荣说。

“哎!”陆青牙答应了一声,紧了紧腰刀就跑下了城头。

城门偷偷的推开一条缝,陆青牙骑着黑闪穿了出去,由于最近的几个死人都是原来的士兵,陆青牙没有去碰,而是往前跑了一段,去抓这里的原住民。

跑着跑着,一个死人正好挡住他,他一刀砍翻,然后俯身抓了另一个背对着他的死人掉头往回跑。

一个死人堵住了他的归路,陆青牙又是一刀,一刀砍完之后,陆青牙就听见四面的死人突然都开始呻吟起来,是哪种含糊不清的“哎哟、哎哟……”,成千上万的呻吟声听得人头皮发炸。

城墙上的人对着陆青牙大喊:“快跑、快跑……”。

城墙上的人看见,离陆青牙两百米左右的地方,地底下突然象自来水管暴了一样(这是张国强的看法),滚滚地往外冒水。所有的死人也不象刚才一样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而是慢慢得向陆青牙那里聚集起来。

陆青牙腋下夹着的死人,这时也开始拼命挣扎而且力气奇大,陆青牙差点掉到马下去。

陆青牙用刀把狠狠地砸腋下死人脑袋,想把他砸昏过去。结果几刀把下去毫无反应,这才想起来,拖的是个死人。

正好这时一个小孩死人在陆青牙旁边,陆青牙抛开手里的,一把把小孩捞起来,向着城门猛跑。

城墙上的人看见滚滚冒水的地方,“噗”一声伸出一只手,和其它死人从地低下爬出来有气无力不一样,将要爬出来的这个死人很明显的力大无比,三把两把,就把土扒开来了。

有眼尖的,看见快跑到城门口的陆青牙腋下的那个小死人,神情越来越狰狞。

“扔掉、扔掉……”花荣对着陆青牙大叫,他看见那个小死人嘴张开了,好像要咬陆青牙。

陆青牙跟没听见似的,催着黑闪向着城门跑,还有几步路了。

小死人向着陆青牙的大腿狠狠咬了下去。

一支箭“噗——”的扎进了小死人的脑袋,小死人被射的头一抬,花荣出手了。

陆青牙低头一看,吓得一把扔掉了。

“开城门,快!”

城下的士兵把城门推开一条缝,陆青牙骑着黑闪一下冲了进来。

“快关快关……”城墙上的人又大喊。

十几个士兵涌到城门后面,死命地推,已经有死人把手伸进来了。陆青牙骑着黑闪兜回来,一刀就把伸进来得几只手剁了,城门“轰”一声关了起来。

这时,那个力大无比的死人从土里爬出来了。

陆青牙气喘吁吁地回到了城墙上,站在甘迟身边,看着远处爬出来的那个力大无比的死人对着天空咆哮。

“是那个什么‘大祭祀’。”陆青牙从这个死人的装束一眼就认出来,是上次攻城时被自己杀掉的那个嘴里会念咒的人。

“不是手和头都被我砍了么,怎么又长回去了。”陆青牙心想。

花荣挽弓搭箭,一箭射到了那个大祭祀的喉咙,大祭祀嚎叫起来,一把把喉咙上的箭拔出。

“操,不会死的。”张国强自言自语。

“孙幕僚,是孙幕僚……”甘迟身边的一个幕僚突然指着下面惊叫起来。

众人低头,在城墙的正下面,一个死人的身形、姿态极像孙幕僚。

那死人一抬头,张国强吓得后退一步,真的是孙幕僚!只见他全身都是干泥,神情呆板,一根银筷子插在头上的鬏上。

众人一下都没了声音。

这时两名士兵带上来一个人,说是从另一边的城门进来的,要求见甘迟,有要事相告。

来人见了甘迟之后,一拱手,刚要说话,突然看见了远处的大祭祀,大惊失色,也不理甘迟了,趴到城墙垛上,仔仔细细地看起来,看了老半天。

那个大祭祀的嘴里现在哼哼哈哈,不知在唱些什么。

来人又仔细听了听,说:“幸亏还来得及。”

转过身对甘迟说,“将军请等一下,我把这边的事处理掉。”然后就把外面的衣服脱了。

陆青牙“啊”了一声,因为他看见这个人里面穿的衣服和那个被杀的大祭祀一模一样,五颜六色。就他一个人看出来了,因为现在的那个大祭祀已全身烂泥。

来人突然把佩剑拔了出来,几个旅帅吓得一下围住甘迟,仔细一看,原来是把木剑。

来人把木剑向着远处的大祭祀一指,远处的大祭祀全身一阵颤动。

“啪、啪、啪啦、噼荻啦……”来人开始吟唱起来,同时在城头上跳起了一种奇怪的舞蹈。

远处的大祭祀拼命地吼叫,挣扎,好像被什么东西捆住了,城墙下面的死人也突然发了飚,对着城墙又撞又打。大概过了一顿饭的功夫,来人的表情越来越痛苦,汗也出来了,动作越来越慢,突然暴喝一声,再次用木剑指住了远处的大祭祀。远处的大祭祀身上“嘭……”的一声,爆起了一大团火焰,足足有两三米高。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城墙上也听得清清楚楚,同时一股极臭的焦臭味也随风飘来。

城下的死人开始三三两两地倒在了地上。

来人也全身脱虚,摇摇晃晃的躺到地上。

“扶这位先生进大帐。”甘迟说。

%%%%%%%%%%%%%%%%%%%%%%%%%%%%%%%%%%%%%%%%%%%%%%%%%%%%%%%%%%

坐到大帐的椅子上,来人仍然十分虚弱,强打精神,对甘迟说:“将军初到此地,一定心中诸多疑惑。本地之事与外界实有许多不同,鄙人前来,便是带将军前去解惑,可惜还是迟来一步……”

“先生不必着急,先喝口水。”甘迟说。

亲兵为来人送上了一杯开水。

来人喝了一口,对甘迟一竖大拇指,说:“如此沉得住气,将军不是凡人。”

“还请先生不要卖关子,我等凡人已等得急死了。”曹先生笑着说。

“哈哈哈……”来人长笑一声,对曹先生说:“一时也不知道从那里说起,这样吧,你们问,我来答。”

“敢问先生,这里到底是何地?”曹先生说。

“我们这里,我们这里叫豁实枪凤……”

“豁实枪凤?好怪的名字。”曹先生说。

来人一笑。

“豁实枪凤有多大,要几天能走出去,从这里到西域还有几天路程?”甘迟问。

“豁实枪凤走不出去。”

……

……

“为什么?”

“豁实枪凤没有边界。从古到今,不知多少无意中闯入的人,从来没有能出去的。”

“怎么会有走不出去的地方呢?大不了我们回头就是了。”曹先生说。

“没用,出不去的。”

“是有人不准我们出去?”甘迟说。

“不是有人阻拦,而是回头之后,已经不是你们来的路了。”

“朗朗乾坤,白日见鬼不成。”

“很难解释,但是,的确是这样的,很多人都回去过,只有很少一些人回来了,回来的人说,来路一片茫茫,已无尽头。”

……

“怎么可能呢?”曹先生说。

来人说。

“难道你们没有派人往来路上做过打探?”

“派是派了,也的确是没人能回来复命……”甘迟沉吟着说。

“难道就没办法了么?”曹先生问。

“有是有,但只是一个传说,也没有人成功过……这个传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的你们要去问我的城主。”

“我们可以根据星辰辨别方向。”张国强突然冒出来一句,何况我还能做一个简易的指南针呢,张国强心里想,没讲出来。

“我说得很清楚,不是回去的人迷路了,而是回头的路变了。”来人说。

“怎么可能呢?”张国强说。

“在你们那里,死人也不可能复活吧。”

一个人也不说话了。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包括为什么死人会复活,但我不是来解答你们的问题的,解答问题的人是我的城主——豁实枪凤最伟大的城市彭喝德的城主。”

“他在哪儿?”

“哎,对了,这才是我来这儿的目的,我就是应城主之命来带各位去彭喝德的。”

“有几天路程?”

“离这里有大半个月的路程,如果走的足够快的话。在这之前,我先来准备镇魂咒,复活这里的死人——也不要问我什么是镇魂咒,留着问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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