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季 雷干特马的屠戮
两个人带出去,跟大队伍一起前进。这可糟罪了,原本就已经走的半死不活,现在又被绑着,又被推着、踢着往前走。
走着走着,前方居然出现了绿地,张国强暗想:“奇怪了,我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难道一晚上在沙漠里兜圈子了。”
张国强跌跌撞撞地跟着队伍,尽管已经累得大脑不做主,但还是觉得越来越不对头,自己印象里小沙漠四周从来没有这样的地方。
部队继续前进,但一直没有碰到任何城镇和人。
黄昏的时候,一片湖水挡住了部队前进的道路。
甘迟下令扎营,同时派出探子沿着湖搜索。
张国强被绑在湖边的树上,看着湖水,渴的全身冒烟,汗早就没得流了,连油也早就没得流了。
正想着怎么能喝到水,身后的小树林里突然传出两个人的说话声,一个说:“公主,您得问问甘将军,从我们进入沙漠后就怪事不断,听幕僚们说,都是甘将军一意孤行。”
另一个说:“是曹先生说的么?”
“曹先生倒没说……”
“曹先生都没说,你一个丫头说什么。”
“我还不是为公主好。”
说着说着,两个人走到张国强旁边了。
一袭白衣,柔软苗条的公主,低着头从张国强身边一擦而过,张国强闻到一股淡淡的,非常清爽的香气。
公主好像觉察到了,一回头,被张国强吓的尖叫一声,后退一步,等看清楚绑在树上的是个上身****的男人,脸一红低头落荒而逃。
丫头喊着“公主公主……”追过去了。
张国强的脸也红得象块红布,一来****上身,肚子肥硕,全身泥沙,脸肿得象猪头。二来公主实在漂亮,皮肤雪白,明眸善睐,顾盼之间似乎会说话一样。
难堪归难堪,张国强还是忍不住心里感叹:“到底是演公主的。”
过了一会儿,那个丫头又找回来了,在他旁边训士兵,说的话把张国强气得半死。
那个丫头骂:“你们这些家伙,弄这么个东西绑在离公主大帐这么近的地方,吓到公主了!”
张国强忍不住插嘴说,:“都是这些人弄得,我……我……”张国强说,“我谈不上英俊,但也没这么丑,我还是有点风度的。”
“哟……啧啧啧……”丫头围着张国强转了两圈。
“把他给我扔湖里去!”丫头突然用手指着张国强,命令身边的士兵。
士兵们七手八脚把张国强松绑,然后抬了起来,在张国强一连声的:“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声中,喊着号子,把他用力抛到了湖里。
湖边水不深,张国强一下沉到湖底,张开嘴猛喝,连皮肤都好像发着“滋滋滋……”的声音在吸水。
丫头和士兵站在湖边,足足等了五分钟,张国强才浮上来。
丫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张国强把全身洗干净,然后踉踉跄跄的爬到岸上来。被丫头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张国强说:“呵呵,是胖了点。”
“哈哈哈哈……”
丫头指着张国强大笑。
士兵也都笑了起来。
张国强讪笑着把新疆小孩也松了绑,其他人也没阻止。连着两人的手铐,张国强早打开了。
新疆小孩被张国强拖到湖边,喝了两口水,也爬到湖里洗澡去了。张国强记得自己被打时新疆小孩护过自己。
“给他们点吃的,晚上给他们床毯子,别打了,公主说的。”丫头交待给看他们的士兵,然后走了。
张国强和新疆小孩坐在湖边慢里斯条地就着湖水吃着各自的第五张死面饼,看守他们的士兵坐得远远的,和别的士兵在吹牛。
张国强打了个很响的嗝,对新疆小孩说:“看你不大,倒瞒能吃的么。”
新疆小孩白了张国强一眼,转过身去,背对着张国强,继续撕咬着自己的饼。
张国强说:“实际上到这鬼地方来,全是你的错……”
看小孩不理他,张国强又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新疆小孩背对着张国强闷声闷气的说:“没名字。”
“人生父母养的,怎么会没名字?”
新疆小孩说:“我没父母。”
“没父母?没父母石头里蹦出来的?”
“反正我记事的时候,就是跟大哥一起过的,没见过父母。”
“噢——原来是没父母的问题小孩。”张国强心里想。
小孩吃了几口饼,说“大哥叫我英吉沙。”
“英吉沙不是新疆有名的生产刀的地方么?”
“嗯,大哥说象我们这样的人要想混出来,就要象英吉沙小刀一样够硬、够狠、够快。除了大哥外,其他人都喊我小刀。”
“你们是够狠,整天打架斗殴,动不动就扒刀,就不怕被抓起来。”
“大哥说了,我们是少数民族,有政策保护,就是杀了人也没事。”
张国强说:“放屁!谁杀了人都有事,谁杀了人都要偿命。”
正说着呢,一个干瘦的,留着八字胡,外貌猥琐的小老头沿着湖消消停停地走过来了,眼睛直往湖里溜。
走到张国强和新疆小孩身边的时候,张国强站起来问:“大叔,请问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小老头翻着眼睛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张国强,没好气地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原来这小老头就是孙幕僚,孙幕僚看见这片湖后,第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鱼,所以部队一驻扎好就过来看了,这几天吃干粮,吃的嘴里都快淡出了个“鸟”来。
张国强问孙幕僚的时候,孙幕僚在想和这个人说话会不会掉自己的身份,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最后还是回了话,并且问他们:“你们知道这个湖里有没有鱼呀?”
新疆小孩说:“有,有,有不少呢,我洗澡的时候看见的,还蛮大的!”
“真的!”孙幕僚一听,心中大乐,但随即又消沉下去了,“叫哪个去捉呢,自己不会游泳,士兵们也不大能差遣得动。”
“我们下去捉点烤着吃?”张国强看孙幕僚的神气,已经猜到孙幕僚的意思了,就投其所好地问一句。
来的地方怪,闲下来一琢磨,张国强就发现不像是自己猜得在拍戏。认识个部队的人了解了解情况,总是好的。
“你们会捉鱼!”孙幕僚一听,喜形于色。
“我会、我会、我去、我去……”小孩总归是小孩,小刀叫着,扑到湖里去了。
一会儿就有鱼往岸上扔,孙幕僚开心地在岸边跑来跑去,一有鱼上来,就扑上去抓,一点形象身份也不顾了,嘴里大喊大叫着:“唉!好大好大,比上一条大。”张国强则忙着在湖边把鱼收拾干净了,用的是向孙幕僚借来的小刀。对于实力不下于特级厨师的张国强来说,这都是小菜一碟。
很快有士兵发现了,也一个个跳到湖里去抓鱼。结果晚上的时候,岸边上就是一片篝火,士兵们都煮起了鱼汤。
孙幕僚坐在篝火边上,眼睛盯着锅,嘴里对张国强说:“这个鱼汤,最鲜的是长安城里凌波居的,啧啧,鲜得眉毛都掉下来了。”
锅里的鱼汤“嘟嘟嘟……”地冒起泡来,孙幕僚第一个掀起锅盖,给自己盛了一碗,拿到嘴边又吹又扇,然后一口灌到肚子里,长长地嘘出一口气,说:“不比凌波居差。”
张国强尝了一口,发现不过如此。鱼没有用油煎,所以汤也不是乳白色的,也不是很鲜。
张国强说:“我们这个,今天吃的急了,青鱼鲫鱼一锅炖,明天有空的话,把这两种鱼分一下,有油的话,我用青鱼做一道鱼片,雪白雪白的鱼片,上面撒上碧绿的葱末;有酒的话,我就再用鲫鱼做一道蒸鱼,全用酒,一点水不用,当然有香草和笋尖就完美了。鲫鱼好呀,这样乱炖浪费掉了,扁身带白,蒸好后用手一提,肉是肉,骨头是骨头,鲜得打着嘴巴不松口。”
正吃在兴头上的孙幕僚一下顿住了,然后转过头,满脸敬佩之情的看着张国强,问:“先生贵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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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迟醒来时,孙幕僚正和他昨天认识的朋友在湖边寻找野葱和甘草,经过一夜的抵足夜谈,孙幕僚对张国强佩服得五体投地,尊之为老师。由于不少菜要用到葱和甘草,所以两个人起了大早出来找。
甘迟穿上衣服,走出大帐,伸了个懒腰,看着远处从湖水里缓缓升起的太阳,大地一片水气弥漫,心情愉快。已经见到城镇了,有惊无险呀。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夏天清晨特有的清新味道,甘迟进入沙漠时,实际上还是初春,甘迟想,可能是靠沙漠太近了。
吃过早饭后,全军拔营,向探子昨天发现的城镇进发。
一路上,天气越来越热。很多士兵一件一件地脱衣服,最后就赤着膀子行军。
由于孙幕僚,张国强也享受了半个幕僚的待遇,跟在队伍后面,身上穿了件士兵的衣服,有点小。本来孙幕僚想拿一件自己的衣服给张国强穿,但都太小。小刀也穿了一件士兵的衣服,跟在张国强后面,衣服在他身上荡呀荡的,太大了。
张国强脑袋现在非常迷糊,他想,自己遇见的这都是些什么呀。最后他认定这是个综艺节目,他记得以前看过一部电影,叫做《楚门的世界》,讲一个人生活在大摄影棚里,自己不知道。所有生活在这个人四周的人都是演员,然后导演用偷拍机拍下这个人的所有生活放给大家看。
张国强觉得现在肯定也是这样的,所以特别注意自己的举止,有时甚至会莫名其妙的摆个POSE,让小刀和孙幕僚很诧异。
部队走了两个多小时,然后看见了一座小城,城不大,城墙围着,碧水蓝天下非常漂亮。
走近一看,城门关着,城墙上站了不少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花荣,叫他们开城门。”甘迟对花荣说。
花荣打马上前。
“大唐大将军甘迟在此,快开门!”
花荣刚喊完话,“嗖——”的一声,一只箭向他射来,吓得他掉头就跑,回到甘迟身边时脸涨得通红。
“将军,我们破了它。”
甘迟摇了摇手,运足气对着城墙上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尔等射杀大唐将士,形如造反,快快开门,否则城破人亡。”
回答甘迟的是又一箭,尽管中途力竭落下了,但准头是对着甘迟的。
“给我把他的旗子射下来。”甘迟对花荣说。
花荣挽弓搭箭,一箭射去,城墙上树着的大旗应声而断。花荣用得弓不是很大,但是铁胎弓,劲头十足,射程是普通弓得两倍还要多。
甘迟的士兵们一阵欢呼。
“明天日出之前,还不开门,我等必要杀入城内。”甘迟再次对着城墙上的人喊。
城墙上的人一阵慌乱,这时人群中站出来了一个一身银盔的人,对着甘迟喊:“释放者,我们不欢迎你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花荣又一箭,正中那个喊话人喉咙。城墙上的人再次一阵慌乱,簇拥着那个被射中的退进了城内。
甘迟想:“释放者,什么意思?”
第二天,城门还是紧闭,甘迟开始率兵攻城。
城门比想象的要坚固,又没有攻城器械,士兵们顶着箭雨冲到城门口,对紧闭的城门束手无策,只好又退回来。
第一波冲击死了十几名士兵,甘迟气得让花荣又射杀了好几个城墙上站着的。
曹先生说:“今天退兵吧,想出对策再进攻不迟。”
甘迟想了想,下令退兵。
才回到大帐,亲兵就报车骑将军花荣求见。
“进来。”甘迟一边解着盔甲,一边说。
“将军,我今天发现一件怪事。”
“什么事?”
“您还记得我昨天射杀了对方一名银盔小将么?”
“怎么不记得,大大打击了对方的士气。”
“但今天我又看见他出来了。”
“你没射死他?”
“不可能,正中咽喉。”
“就看得那么准?”
“我百步之外可以穿杨。”
甘迟点点头。
“也可能你看错人了。”
“绝对不可能,我看得清清楚楚。”
“也可能是双胞胎。”
“将军,实际上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你跟我还有什么不可以讲的?”
甘迟笑了。
“讲了,将军不要以为我神志不清。”
“讲!”
“实际上,实际上,将军,我今天射杀的几个人,他们……他们后来又都出来了,还看着我笑。”
甘迟眉头一皱,半天没说话。
“花荣,你最近是太累了。”
“绝对不是我的幻觉!”
“你所说当真!”
花荣单膝跪地,对甘迟说:“花荣说的话如有假,愿受军法处置。”
甘迟深深地坐到椅子上,看着花荣。好一会儿才说:“出去后不准乱说,不然我还是要军法处置你。”
“末将晓得!”
“出去吧。”
花荣倒退着出了大帐。
“叫曹先生来!”甘迟在突然在帐内大叫。
攻城时,张国强和孙幕僚站在远处的小山坡上看,张国强对孙幕僚说:“大手笔呀,要是我,至少用十台摄像机同时拍,还要拍出那种《黑客帝国》里的那种旋转的画面。”
孙幕僚呆呆地看着张国强,张国强说:“嗨!算了、算了,我知道你们有规定,尽装傻!”
等看到士兵们冲到城门下,却因为没有攻城器械又退回来后,张国强说:“笨,在你们运货的车子上绑上一节大木桩子,一部分士兵推着去撞门,一部分士兵掩护,多简单呀。”
“哎呀,高见,我去告诉将军。”孙幕僚一听,高高兴兴地向甘迟的大帐跑去了。
小刀是在张国强和孙幕僚去看打仗时自己溜出来的,溜达来溜达去,溜到公主的大帐外了。
“小孩子,过来。”
救了张国强和小刀的丫头看见了小刀。
小刀斜着眼睛看了看丫头,吊儿郎当地向她走过去。
“这小孩,没礼貌,公主昨天救了你,还不赶快来谢谢。”
“别吓孩子。”公主掀开帐帘,走了出来。
“前面又喊又杀的,出了什么事?”
公主问小刀。
“打仗呢!昨天那个城不让我们进去,今天将军攻打它。”
“不会吧,如今全国统一,怎么会有城敢不让我们进?是不是将军没有报来历。”
“报了,我昨天亲耳听见的,报了之后,人家拿箭射我们呢。”
“这是要造反呀。”丫头蝉儿叫了起来。
“将军怎么处理的,有没有派人去附近城市调兵?”
“不知道。”
公主眉头皱起来。
“姐姐,你们是不是在演电影呀,狗子跟我说,你们在演电影。对了,跟我一起的那个警察,你们不要告诉他我叫他狗子,不然他要打我的。”
“演电影?我不懂你说什么。”公主说。
“就是……”小刀解释了半天,公主和丫头都没听懂。
“可能是西洋来的洋玩意儿。”最后丫头总结。
“蝉儿,陪我到湖边走走。”公主说。
小刀和公主、丫头一行三人往湖边走去了。
孙幕僚冲进大帐时,曹先生和甘迟正再商量花荣说的事。进了沙漠后,曹先生就再也没能提供任何切实可行的建议给甘迟,原因是遇到的事情都无法以常理猜度,任何建议都不能控制事情走向。曹先生把发生过的事都偷偷做了记录,想从这些零散的事中找出一点规律,但到目前为止毫无头绪。
“鬼神之事从古至今一直流传,却无一人亲见,实不足信,然花荣所言又极确凿,曹某无能,不能解。”
“先生此言……其实我知道,我们遇到的事情已不能以常理推之,但先生是我所依仗,如无先生建议,实难定夺。”
“甘将军……”一席话说得曹先生热泪盈眶。
正在这时,孙幕僚高喊着“将军,将军,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了!”冲进了大帐。
“咋咋呼呼!成何体统!”甘迟转过身来训斥孙幕僚。
孙幕僚给训得一下噤了声,头也低下来了。
“孙先生什么事有妙法?”曹先生问。
“攻城!”
甘迟和曹先生静待下文。
“在你们运货的车子上绑上一节大木桩子,一部分士兵推着去撞门,一部分士兵掩护,多简单呀。”
孙幕僚连张国强的原话都没变,摇头晃脑地就学说了一遍。
“什么你们、你们、你们是谁?”甘迟听孙幕僚话都说不周全,不禁有气。
“将军,的确是个好法子!”曹先生提醒甘迟。其实曹先生和甘迟早就想出来了,曹先生这时只是给孙幕僚找面子。
“哼!好法子肯定也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说,哪儿听来的?”甘迟语气有点放缓。
“是、是我们前天抓到的那个人。”
正说到这儿,一个亲兵猛地掀开帐帘进来,单膝跪地,说:“报告将军,公主遇袭!”
小刀、公主和丫头顺着湖边消消停停的走,公主想远远地看看战场的情况,由于离战场还远,觉得没危险,又怕守卫的士兵阻拦,所以这三个人谁也没惊动。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蝉儿问。
小刀看了看蝉儿,说:
“我也不知道,不过大家都叫我小刀。”
好奇的丫头当然又问为什么小刀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然后小刀把自己的身世又说了一遍,说的公主和丫头眼圈都红了。
“你好象不是我们汉人哎。”
公主问。
“我是新疆人、新疆。”
“那地方我知道,很远很远,那你为什么要到中原来呀?”
“我们那地方穷,偷不到钱。”
“偷不到钱?”
“嗨!看你是我朋友,我就和你明讲,实际上我是个小偷,那个警察就是为了抓我跟进沙漠的,我跟他耗了一天一夜,厉害吧。”
“小偷我知道,警察是什么?”
“警察就是抓我们小偷的呀。”
“我知道了,警察就是捕头。”蝉儿插嘴。
“可以这么说,但警察可比以前的捕头厉害多了,警察除了抓我们还能罚款。”
“罚款?”
“就是你闯红灯了,骑车子带人了,乱停乱放了,****被逮了……”
“什么什么呀,一个也听不懂。”蝉儿打断了小刀的话。
“等等,你说‘比以前的捕头’,这是什么意思?”公主思维比较缜密,问。
“就是以前的捕头呀。”
“为什么是‘以前的’?”
“就是‘以前的’。”
“现在不也是捕头么。”
“捕头几百年前就没了,现在是警察。”
“几百年前就没了?”公主说,
“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我大唐现在捕头都叫警察?”公主说到大唐的时候,小刀蹦蹦跳跳地跑到前面去了,没听到。
“哎呀,我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道也正常。”蝉儿说。
公主也就不说话了。
“好好的,做什么小偷?”公主问小刀。
“没别的本事,想干活也没人要。”小刀说。
“我跟将军说一声,到他那里做个亲兵吧。”公主讲。
“随便。”
“公主,你没看到,上次那个大肚子捕头被整得可惨了,也不知道那么大的肚子怎么做得捕头。”蝉儿突然由小刀想起了张国强。
“你说的是狗子呀?”小刀插嘴。
“哎,就是‘狗子’。”
“狗子会做菜。”小刀想起了张国强昨天和孙幕僚聊天的时候说的很多让人垂涎欲滴的菜。
“他一个大男人还会做菜?”公主好奇的问。
“是呀,讲的头头是道。据他说,平常在家都是他做菜。”
“好歹也是一捕头,平常在家还做菜?用不起厨子呀。”蝉儿很吃惊。
正在这时,湖边的小树丛里“哗啦啦……”冲出来三个人。看见小刀她们,这几个人很吃惊,但等看清只有两个女人一个小孩后,几个人就开始淫笑起来了。
“大哥,活该我们运气!”一个猥琐的瘦子一边盯着公主一边对他们中间的一个彪形大汉讲。
“是呀,大哥,两个小姑娘都国色天香,看来今天要享福,嘿嘿嘿。”另一个肤色黝黑,一身破烂的人说。
“等等!”大哥拦住想上前动手的瘦子,“好像是活人。”
“大哥,小孩一刀杀了,不就成我们的人了,女的,先玩起来,说实话,还没玩过活的呢,玩过后也一刀杀了,然后带走藏起来,大不了以后都不给她们念咒,还不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瘦子说。
“嗯——还是你聪明。”大哥拍了一下瘦子的肩,也淫笑着向公主们走过来。
“等等,”小刀一下跳了出来。
“朋友哪条道上的,能不能卖个面子,我是新疆帮的。”
“去你妈的。”跟在老大后面的瘦子上前一脚把小刀踢到旁边去了。
“我跟你们拼了。”小刀大叫一声,一下扑到瘦子腿上。
大哥已经走到公主身前,公主、丫头腿都吓软了,也不知道跑,这时他身后的瘦子一声惨叫。
“小畜生咬人!”
回头一看,瘦子一边惨叫一边弯下腰来用手揪着小刀的头发,想把他从脚上揪下来,但小刀就像老鳖一样,坚决不松口。
老大和一身破烂的黑汉子赶紧上前帮着瘦子揪,三个人也揪不下来。
老大和黑汉子又左一脚右一脚的对着小刀猛踢,但小刀被人打也有经验了,全身蜷成一团,护住了要害。
老大和黑汉子打小刀打得越猛,反而是瘦子的叫声越来越惨,话都说不出来了,最后突然用力大叫一声,原来被小刀生生咬下来一块肉。小刀张嘴“噗——”的吐了出来,接着被一把揪离了瘦子。
“大哥、大哥、给我杀了他。”瘦子一边捂着腿跳着,一边指着小刀喊,腿上血“突突突突……”直流。
老大这才想起,刚才把小刀宰了不就松口了么。老大“噌”的把刀拔出来。而这时,小刀被黑汉子揪着头发,小刀用力把身子扭过去,张嘴就想咬黑汉子,黑汉子吓得往后一跳,手一松,给小刀跑了。小刀边跑边对公主和丫头喊:“快跑呀。”
公主和丫头这才反应过来,扭头就跑。
老大和黑汉子在后面猛追,瘦子跑不快,也在后面跟着。
跑了快两千米的样子,转过一个路口,一眼看见一队听到呼救的士兵往这边赶过来。
老大和黑汉子扭头就逃。士兵分出一队去追,一队留下来保护公主,一会儿,得到报告的甘迟也到了。甘迟并没有问公主们有没有受伤,而是冷冷地质问。
“公主为何孤身冒险?”
“我……担心前方战事。”
“前方战事自有将士们承担。”
“公主的安危你们担得起么?”
蝉儿跳出来说。
“主人说话,什么时候下人也能插嘴了,公主与其担心前方战事,不如先把自己的丫头调教好!”
公主脸色很难看。
蝉儿对着甘迟怒目而视。
“我远嫁西域,不是陪着将军来冒险的。”公主细声细气地说。
甘迟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这时去追歹徒的士兵回来了几个。
“将军,这是我们在前面发现的。”
士兵们抬回一具尸体,小刀凑上去一看,是“瘦子”。
“同伴杀的。”一名士兵说。
甘迟看了一眼,点点头。
蝉儿看甘迟的气焰被公主打下去了,又想说什么,被甘迟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活生生瞪了回去。
“将军,是这小孩救的公主。”一个机灵一点的士兵把小刀推到甘迟面前。
甘迟看了看小刀,见他身材很单薄,心里有点诧异,但没问什么,只说“好,之后自有封赏。”
然后带了几名亲兵竟自顾走了。
等甘迟一看不见,蝉儿就说:“摆什么威风,眼睛瞪得想要吃人了。”
公主说:“好了,不要讲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带着小刀和蝉儿回了大账,自是赏了小刀不少小东西,包括一把金色刀把,象牙刀鞘,镶满宝石的小弯刀。
“你叫小刀,这把刀就给你了。”公主说,小刀拿着小刀爱不释手,蝉儿在旁边说,“这可是皇上赏给公主的佩刀,西洋的,一共就三把,皇上公主太后各一把,宝贵着呢,可别弄掉了。”
“肯……肯……肯定不会。”一急,小刀汉语更说不好了。
公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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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遇险后第二天,张国强说的那种攻城车造了出来。一根粗大的原木绑在运货车上,两边支出无数由士兵推动的横杆。
第二天拂晓,攻城车顺利地推到城下,可笑的是,城里居然没人发现。
张国强和孙幕僚异常兴奋得站在很靠近战场的山坡上,看攻城车实战效果。
甘迟一声令下,攻城车开始“嘭……嘭……嘭……”的撞了起来。
城里人终于发现了,箭、滚石、沸油雨点一般往下砸,一下很多士兵就被砸倒了,更多的士兵冲上去。攻城车撞了十五下,城门“嘭——”的撞开了。士兵们欢呼着冲进去,但很快又被杀了出来。
甘迟命令一队精兵组成的攻城队冲上去。
城门的争夺战人多没用,城门就那么大。
精兵冲到城门口,人数已经不到三分之二,城墙上对方的弓箭手疯狂了,在己方弓箭手的乱箭下没有一个躲的,对着精兵猛射。
张国强站在附近的山坡上,看得目瞪口呆,这哪是拍戏呀,一刀下去,血就溅出来了,呆子也能看出在真打。
“哎呀哎呀……”孙幕僚指着城门里倒下去的一个士兵说,“我认识他,上次他代我出营买酒,我们还一起喝过酒,他家里有一个结婚没多久的老婆……”刚讲到这里,一支流箭“噗——”的一声贯入孙幕僚口中。
张国强看着孙幕僚捂着嘴,慢慢慢慢得倒了下去,血从嘴里大口大口的呛出来,发出漱嘴时“咕噜咕噜”的声音,一只手痛苦的在地上抓挠,全身痉挛,鼻涕眼泪全出来了,双眼圆睁,慢慢不动了。
张国强吓得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然后突然又捂住嘴。连滚带爬的跑到后方去了。
甘迟双目赤红——攻打城门的士兵越来越少。
“陆青牙!”
“末将在。”骑着极大黑马,长得熊一样的骠骑将军陆青牙对着甘迟一抱拳。
“带部下去把城门拿下来。”
“是。兄弟们——我们上!”
随着“上”字喊出来,陆青牙耳朵“嗡——”的一声,一抖缰绳就冲出去了。城头上的弓箭手全对着陆青牙这唯一一个骑着马冲上来的人射,箭不断的从耳边飞过。陆青牙这时已经不知道害怕,全身的意识好像扩充到了整个战场,战场上每一点变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啊——”陆青牙大叫一声,身子伏低,两脚用力蹬在脚蹬上,左手的马刀挥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一名杀出城门较远的敌方士兵的头应声而落。
见了血,陆青牙的眼睛一下通红,伸出右手,抹了一把马刀上的血胡乱的抹在脸上,耳朵里面“嗡嗡——”声越来越响,陆青牙对天长呼,像吸毒一样,精神亢奋到了极点,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马一下就冲到了城门口,进入城头弓箭手的盲区。
滚鞍下马,左手马刀,右手从马鞍里拽出一把厚背大斧,一名敌方士兵从背后偷袭,陆青牙一转身,一斧子劈在半蹲着的士兵头上,然后踩着士兵的肩膀把斧子拔出来。接着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马自己回去了。
陆青牙这时精神高度紧张,话都不会说了,除了吼叫就是吼叫,挥舞着斧头和刀扑到了城门口杀得最惨烈的地方。
陆青牙每杀到一处,每一处的士兵就振奋精神,比原来凶猛了一两倍。
跟在陆青牙后面的士兵这时也到了,这股生力军一加入,战场上的局面开始一边倒。
陆青牙就像是一支箭的箭头,直直地插入敌军,身边的士兵形成一个三角形,紧紧跟在陆青牙身后,挡者披靡。很快就杀到城门里面。敌军开始散乱,但一个身穿五彩丝袍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敌军身后,嘴里面不知道念经还是咒,本来已经没什么斗志的敌军一听到又重新勇猛起来。陆青牙左手刀挡开一名士兵的攻击,右手斧一斧头砍在对方喉咙上,拔出斧头就大踏步向穿五彩丝袍的男人走去,那男人不逃,反而高傲地看了陆青牙一眼,继续念不知咒还是经的东西。陆青牙开始小跑着向那男人冲去,同时扭腰,左手刀从腰际划出一道弧线,那男人眼里开始流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下意识地伸手去挡,结果连手带头都被陆青牙一刀剁了下来,正在对战的敌人看个正着,好几个敌人同时大喊一声:“他杀了大祭祀!”随后敌军的斗志一下瓦解,陆青牙的士兵们夺下了城门。
“好!”甘迟一拳砸在马鞍上,“传我命令,部队进城。”
大部队顶着盾牌跑步向城门进发,整座城算是攻下来了。
陆青牙直直地站在甘迟面前,尽管甘迟骑马,但他还是有甘迟的胸口高。现在他还没从刚才的厮杀中回过神来。甘迟满眼赞赏地看着陆青牙,点点头说:“不愧是‘左手狂魔’,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陆青牙一听,全身激动地微微颤抖,很想说点什么,但说不出来。甘迟对身边的传令兵说,“传我命令,屠城!”
然后对陆青牙说:“城中最好的女人最值钱的珍宝都是你的了。”
“谢谢将军。”“左手狂魔”终于说出从冲锋之后的第一句话,同时想起来单膝跪地,向甘迟行礼。
甘迟摆摆手,轻轻抖了抖缰绳拨转马头准备回大帐,等士兵屠完城再把城里面打扫干净,才是大将军入城之时!
在大帐的脸盆里净了手,幕僚们都已经在等着甘迟了。
“各位先生,明天我们就可以在城中欢庆胜利了。”
甘迟心情非常好,坐到椅子上后就向幕僚们宣布这一消息。
这时大帐的帘子“呼——”的一声掀了起来,公主进来了。
“将军,是您宣布的屠城?”
甘迟挑起眼皮,冷冷得看了一眼公主说,“是呀,怎么了?”
“请将军收回命令。”
“为什么?”
“战争和平民无关,为什么要杀他们。”
甘迟猛地皱了一下眉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没说,只是淡淡地对公主讲“公主请不要干预军政。”
“我是公主,我命令你收回成命!”
甘迟猛一拍扶手。
“大战之时,皇上也不能命令我!”
公主死死盯着甘迟,甘迟也毫不示弱回瞪着公主。公主眨了几下眼睛,终于忍不住泪水要掉下来了。
“公主,不屠城无物以犒劳将士呀。”曹先生这时候出来挡在公主和将军中间,对公主说。
“为什么不能叫朝廷封赏呢?”
“嗨!”曹先生小声叹了口气,对公主说:“我们已经派了二十几名探子回去,想联系朝廷,但一个人也没回来……”
“没有听曹先生的话,的确是我的错误。”甘迟这时缓缓坐到椅子上说。
“将军……”曹先生一听,吓了一跳,赶紧回头看甘迟是什么意思。
“将军,我们所遇之事已不是常理所能推测,根本没对错可分。”
甘迟摆了摆手,“我的错,我自会承担。”
这时,大帐的门帘又掀开了。
张国强从大帐外失魂落魄地进来。
“张先生,来得正好,这次破城,你也是立了功的。”甘迟看见张国强后说。
“孙幕僚死了。”
张国强没有接甘迟的话,自顾自地说。
“什么?”甘迟一下站了起来。
孙幕僚其实是甘迟妻子的堂叔,甘迟的妻子比甘迟大两岁,小名芸儿,自小和甘迟青梅竹马,16岁时和甘迟成婚,过了两年幸福生活,甘迟便被父亲送上战场,甘迟的家族世代以军功发家。
甘迟在部队里稳打稳扎,不断上升时,芸儿却不幸早夭。芸儿家族人丁单薄,她死后,整个家族竟只剩她堂叔一人——也就是孙幕僚,甘迟发迹,就把孙幕僚一直带在身边,名为幕僚,其实是甘迟念旧,以此怀念自己年幼的妻子。
甘迟站在那里,想着最后一个和自己亡妻有联系的人也不在了,心如乱麻。
“将军!”曹先生看见甘迟失态了,提醒甘迟,毕竟这次攻城死的人不少,别人死都没有什么特别表示,仅仅因为一名亲戚的死而失态,有失军心。
甘迟回过神,缓缓坐到位子上,用干涩的声音对张国强说:“打仗,总归要死人的……”
“死了很多很多人,现在您的士兵还在外面杀人,血流成河!”
张国强说。
甘迟脸色一正,说话也顺溜了,“大唐将士肯为大唐献身此乃大唐之幸,也是将士的光荣,至于敌人,不承认天子的地位,死有应得。”
“将军,您说大唐?”
甘迟看着张国强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张国强面如死灰。
“你难道也不承认是我大唐之人。”甘迟发怒了。
张国强摇了摇头。
所有的人都迷惑不解的看着张国强。
张国强带着哭音说“我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将军,如果您讲的是真话,那我告诉您,我来自您朝代的千年之后,您相信么?”
甘迟和曹先生将信将疑地对视一眼,如果以前,甘迟早喊“乱棍打出”,但现在怪事太多,用曹先生的话讲——“已不能用常理度之”。
“张先生……”甘迟迟疑一下,想想被骗的可能性有多大,问道:“有什么可以证明?”
张国强挺着肚子,在身上摸了半天,摸出一副手铐,递给甘迟,甘迟和曹先生研究了半天,曹先生说:“确是奇思淫巧,但说明不了什么,高手工匠完全可以设计出来。”
“啧——”张国强急得一跺脚,“怎么可能!不锈钢的,九竹牌的!”
又在身上摸,摸出来一个塑料打火机,甘迟接过去,左看右看,这回不知道是什么了。张国强把打火机拿过来,“啪——”一下打着,甘迟吓得头往后一扬。
“这,没灯芯,怎么出的火!”曹先生也凑过来看着问。
“你们的朝代,这种东西做不出来了吧!”
尽管甘迟有一点信了,但还是说:“如今西洋传来的奇巧淫思之物数不胜数,还是说明不了什么。”
曹先生接过打火机看了看,问张国强:“什么材料做的,玉石么?怎么还有弹性?”
张国强说:“这叫塑料,我们那个时代,很多东西都是这种材料做的。”
曹先生用指甲在上面划了划,对甘迟点了点头。
公主又接过去看了。
“张先生……怎么来的?”曹先生想了半天,问了个弱智问题。
“我不知道。”张国强说。
“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在沙漠里迷路了,走呀走的,就碰到你们了。”
……(大家都沉默了)
“请问张先生,您的朝代是大唐多少年。”曹先生打破了沉默。
“早就不是唐朝了。”张国强说。
……(大家又沉默了)
“咳……那……那……那我大唐一共多少年的寿命?”曹先生又打破了沉默,艰难地问,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张国强,特别是公主。
张国强同样艰难地调动脑子里有限的历史知识,说:“三百来年吧。”
“就这么点寿命?”甘迟和公主同时失声问道。
“不短了。”曹先生说,“我大唐之前,几个朝代能活两百年,大部分一百年不到就结束了。”
甘迟站着自言自语地说:“千秋万代,哼哼……千秋万代……原来只有三百年!”
“我……大唐是怎么覆灭的?!”公主死死盯着张国强问。
“为了一个女人。”张国强立刻想起杨贵妃,当然,他就这么点子历史知识,根本不知道唐朝衰败的深层社会、政治原因。
所有人都面如死灰,公主的脸色更是难看,心想:“我为这个国家付出一生幸福,远嫁西域,最后这个国家居然只有三百年寿命,覆灭的原因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众人第三次沉默,时间最长的一次沉默)
最后还是曹先生鼓起勇气又问。
“历史上,怎么评价我大唐。”
甘迟和公主也紧张地盯着张国强。
“大唐盛世,威震四海,是我中国最伟大,最强盛的时代。”张国强想起摇滚歌曲《梦回唐朝》。
公主、甘迟和曹先生以及大帐内其他的人都明显松了口气。
甘迟说,“大家不要再问张先生问题了,知道太多不好。就是已经知道的也不准出去乱说,特别是公主,我军法约束不了你,但你应该知道,这些事传出去对我大唐不利。”
公主皱皱眉,对甘迟的语气极不高兴,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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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迟整队入城的那天清晨,大雨。城里被士兵杀死的平民的尸体还没有全部运出去,随处可见推着板车搬运尸体的士兵。雨水混着血水,整座城的地都是红的。甘迟和随行部队沉默不语,这么多同类的死亡,静穆是唯一能表现出的感情,尽管甘迟就是造成这些死亡的直接原因。
士兵在城西边挖了一个万人坑,埋葬敌方士兵和平民。曹先生目测,坑内至少九千人,九成九是平民。
城东边,士兵整出一块墓地,埋葬阵亡的将士,有一百人左右。大部分是攻打城门时死的。
下午,甘迟在墓地前为死去的将士举行了简短的仪式,甘迟说了些诸如“战死沙场是军人的荣誉”之类的话,但这些豪言壮语在变小了的,不紧不慢的中雨里,在全场悲伤的气氛里,显得有点滑稽。甘迟也感觉到了,便停下来,宣布“掩土”。一铲一铲的黄土盖到墓坑里死去的将士身上,终于有士兵哭了出来,接着哭声会传染一样,所有士兵都站在雨里哭了。谁能保证自己在下一次战斗中不会死去,连葬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甘迟没有阻止,静静站着,等部队哭完,自己鼻子也有点酸。甘迟不怕士兵们就此失去士气,因为马上掠夺来的女人和财物就会抚慰这些士兵们的心,在下面可能遇到的战斗中,这些士兵只有更加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