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盟排位赛中,小型猎队的职业配比一览
队长,或称魁首,挑选稳重年长者为先,需要对大局的统筹调剂,对成员间关系的润滑调和,对所得宝物的公平调配。好的猎手易寻,好的魁首难遇,足见一个具有公信力的队长对团队的鼓舞作用。
副队,也叫队佐,首推弓箭手,次选命斗者,对战斗的冷静从容使他们斩获最强爆发点的美誉。
近位,笼统地包涵剑客,刀侠,斧士,枪手,命斗等,以保护身后的远位为天职,正面直对野兽嘶吼的勇士。
远位,弓箭,投枪,投斧,掷矛均在此列,在队友身后最大程度地破坏,缓解局势。
斥候,危机四伏的丛林中,探子是行进和休息不可少的保障,眼观六路,耳畔听风,为安全和效率立下汗马功劳。
向导,实力或许不敢恭维,但老练的经验就是他们的身价。虽是一个被边缘化的职业,但对新生猎队挑战未知区域时,一个本地的向导,甚至比两三个近位还重要得多。
战局之外,许多路过的猎手都不觉被吸引住,忘却手头的物事,脚下好似生根,伸出长长的脖颈观望着,不时传来叹息遗憾声。
“舞棍的不是皇家皇重吗,另一边的那位面生得很,是昨天才来的新生吧。”
“是啊,这两人不知怎么就激战起来了,皇重当真不知羞耻,克制对方的兵器还打得那么保守,这是要完虐啊。”
“嘘,别瞎说话,没看见皇千道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嘛,千万别顶撞了这位太岁。”
众人都压低了声音交流着,一边瞟向皇千道站立的方向,眼中颇为忌惮。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千道才是幕后主使,他们对以大欺小的事早就看不惯了,可自己出手援助只会引火上身,帮不了竭力挥匕的少年半毫。
皇家,就是一块大石,他们,也只是在石缝里求生存的小人物。
“这位,大家围成一圈,发生了何事啊?”一个恰巧路过的翩翩少年问道。
被问的麻衣猎手头也不回,不耐地说道:“你不会自己看嘛。”下一刻,他眼角余光一转,口角抽搐,额头上冷汗直冒。
天,自己造了什么孽,呵斥了聂不凡大哥,嫌命不够啊。
正待他结结巴巴欲解释时,背剑男子对刚才的言语不以为意,推开人群向最内侧走去了。
麻衣大为轻松,可同时也抱憾,自己,根本没入聂大哥的法眼,错过了结交他的绝佳机会,可惜可惜。
聂不凡倒是未料到,随意地一问引发麻衣那么多的遐想,他看着打得正酣的二人,神色不悦。
他不是傻子,看到皇千道以后,对这位家族世交深为知晓的他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摸得一清二楚。
“胡闹。”聂不凡虽不认识袁野,但对处于劣势的他不觉有几分同情和怜悯,被自己的这位兄弟缠上,袁野真是倒了大霉了。
聂不凡快步上前,反手往剑柄上一按,欲出手分开纠缠在一起的二人。
过了几秒,那把长剑还是未曾出鞘。只见他脸上不知是赞许还是无奈,回身缓缓退去了。
就在适才,他看到皇重轻浮不屑的神色,更注意到袁野眼中的傲然血性,他就像一只荒古巨兽,不知疲倦地刺挑,撩拨,退避,又默默承受回避不及的棍击,对满身大大小小的淤痕传来的足以致人昏厥的巨疼浑然不觉。
聂不凡知道,如果制止的话,少年可以逃过一劫,但他的本心却会认为受到莫大的羞辱,今后难有寸进。武者,心的奥秘至关重要,问心无愧,才能在强者之路上高奏凯歌,一法通而万法通。
只是,少年还撑得住吗?莫要为了那么一点卑微的自尊而卧床三月,从此一蹶不振。
而对于早已疯魔的袁野来说,他在意不了许多,在旁人看似绝地的境遇对他虽不是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但多次在兽蹄下聆听死亡召唤的他觉得,这种被无论是修为还是武器都完全压制的死局并非无解。
“一百七十八招了。”皇重在心里默数,吃惊了起来,在他眼里,这般鼠辈在十招内必败,可这位少年好像背后有眼睛一样,难以置信地躲过了身上的要害,伤痕虽多,他的战斗力没见得下降了多少。而自己迟迟未拿下这个滑溜的泥鳅一样的家伙,平白消耗了许多真气。
皇重几乎有了吐血的感觉,这种情况只有在和老一辈讨教的时候才出现过,长老做得圆润如意些,而闵子然生涩的走动与感知竟与他们如出一门,真是活见鬼了。
再这么耗下去,少爷那儿没法交代,自己在族中也是没脸,皇重一哆嗦。
“小子,一直躲着算什么,有种和我正面打一场啊。”他说完,双手一根长棍横扫而出,如长河落日,势大力沉,威能如斯。
袁野轻喝一声,脚下功夫不敢怠慢,顺手钩住匕首,腰部轻微一颤,往皇重左手侧爆闪,好似一叶扁舟,在长河间飘摇着,却始终没有被大浪打翻。
袁野身上,新添了几道被棍风划破的血痕,他可惜地摇摇头,自己的兵器被克制得太厉害了,若非如此,也不会这般狼狈。
在长棍的抡劈面前,匕首没有近身的机会;长棍乱舞,又防得严丝合缝,除了远掷匕器,袁野想不出他法。
所以,袁野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能转瞬即逝的良机。身为命斗,等待是必修课,抓住时机,就可以在敌人感到死亡的恐惧前,就向十殿阎罗报到。
“可恶。”皇重泼辣的棍术又未建功,手掌翻动,顿时变招,棍影幢幢三分,风车儿似的朝袁野招呼过去。
长棍为钝器,棍荡一片,快得眼花;匕首为利器,以点破面,同样擅长以快破敌。这一次以快打快,变得精彩起来。
“哈哈,你克制我有何妨,太弱了,我倒要看看,棍舞有几分厉害。”袁野仰天长啸道,迎面挺去。
针尖麦芒,狭路相逢勇者胜!
棍花落英缤纷,暗藏步步杀机;匕痕凌波虚空,尽显方方天地。
袁野与皇重,就好像山巅博弈的两位棋手,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下着快棋,局中局,套中套,黑白掷地有声,落子无悔,一招一式,都是在赌他们的全部。
战局中心,爆发出金属撞击的脆响,掀起阵阵气浪,扬尘远飘。仅仅十秒的时间,两人交锋了三十余次,对于心力的计算是绝大的负荷。
尘埃落定,空气里似是游荡着血的味道,战斗,依旧未定。
皇重持棍的双手,早已血淋淋的,不复刚才的从容模样,人群中私语声喧闹了起来,满是不屑。原本八阶,力抗三个七阶还绰绰,怎料到皇重如此废柴。
袁野的情形也不好,右手处青筋如蚯蚓般肆意扭曲,错乱脱臼的感觉让对痛觉已麻木的他咬紧了牙关,牙缝处溢出丝丝鲜血,整个人妖冶得狰狞。
他的膝盖一晃,差点倒了下去,吐出一口血痰,竖起一根手指,冷笑道:“你,太弱了,还不够看啊。”
“小子,莫猖狂,大家族的底蕴,可不是你能撼动的。”皇重怒火攻心,再也不忌身份,棍子猛地朝地上一竖,龟纹四裂,一阵无匹的真气全力输入,地上符文,像是岩浆翻滚,跳跃间,火红色的精灵将矛头指向袁野,热情,焚化。
棍阵,伏炎!
这是皇重的得意技,棍阵一出,同阶之内也鲜有敌手。他现在就担心闵子然承受不住,烧成漫天灰烬,让他担了残杀同门的罪名。
不过,有皇少爷挡着,这些都不是自己需要担心的,就让这个小子,好好享受温情的炙烤吧。可他没察觉到,袁野嘴角,挂了残忍的笑意。
机会,终于姗姗来迟,还好,不算太晚。
先前皇重棍荡八荒,霸道至极,令袁野束手无策,无他,唯快而已。当下,他自毁长城,舍了棍舞的绝佳防守,与命斗者拼爆发力,就算他修为上高了袁野一筹,先天的优势不是这一重修为能补齐的。
你的最强技,在我眼里,就是个渣。
当断则断,袁野毫不犹豫地将在心里预演了上百次的掷法教科书般地复制,一把匕首流星赶月,直刺皇重眉心。
呵。皇重始料未及,手中还在维持棍阵,无奈下,头一偏,匕首从琵琶骨刺入,刺了个通透。
就在下一刻,乘着皇重吃疼,阵图有所减弱淡退的一瞬,袁野强忍灼烧感,强行破入,成败在此一举,可惜皇重旧力已乏,新力未生,仓促之下暂时撤了棍阵,提棍前点,攻势难掩疲软。
结束吧,袁野在擦身而过之际,蓄力已久的单匕正对皇重心脏部位撩去,他看待皇重,与死人无异。
战局的突变,让旁观的众人都不待反应过来,袁野就完成了一次完美的逆袭,当然,前面的消耗体能与言语相激也功不可没。
不料,情况不像袁野想得那么如意。
“小子,尔敢!”皇千道本对皇重的表现甚为不满,看着一帮庸人在指指点点,恼羞成怒,袁野对皇重狠下杀招,他更是目眦尽裂,这打狗还得看主人,袁野敢这么做,无疑是踹了皇家的金字招牌。
皇千道救援不及,正对袁野恨之入骨时,一股细微的浩然劲气从屋顶射来,精准无比的将袁野的匕打偏了三寸,恰好从皇重肋下擦过,未伤及分毫。袁野被棍击退,因为刚才的倾力一击而气息断续,再战没了可能。
“我,我还在。”皇重摸摸胸口,吓得魂飞魄散,心脏里的深红血液好像也倒流了起来,惊魂甫定,他又狂妄地大笑:“我赢了,少爷,我打败他了。”
周围的人群也是慨叹,只能说袁野匕技不到家,那么势在必得的绝杀竟生生落空。
“白痴。”皇千道看得真切,对这个无脑的属下无语,只是他碍于面子,当然不会说出真相。
“呵呵,有趣。”聂不凡看着袁野,提起了十二分好奇,这位小兄弟,技高人胆大,简直是天生的命斗胚子,更有趣的是,那位早已不问外部俗事的他,居然出手了。
两人,同时看向从屋顶纵跃下的剑客,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皇千道,你喜欢以大欺小是吧,我单手和你切磋番如何?”剑客倒是直接,点名要皇千道出来。
人群哗然。
又一个公子级人物,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