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睿王侧妃,你这么着急进去做什么?”
曲飞衣听闻只是一笑,咧开了唇,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当然是去会情郎,皇后娘娘这都要管?”
刻意拉大了笑,曲飞衣越笑越得瑟,仿佛这不是在宫里,也不是在南怀瑾的寝殿外,更不是对着皇后。
曲飞衣笑,只是因为觉得好笑,还有什么比让一个人下巴差点掉下来的感觉更好笑的呢?
“你简直是……简直是不知廉耻,昨夜引气了祸事,今日又说出这么龌龊的话。”
被激的有些发狂的温柔,显然被气坏了,只用她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
这样的话对一个女子来说,已经是侮辱,什么不知廉耻,什么龌龊。
可谁都不会想到,这几个词会从南锦皇后温柔的口中说出来。
曲飞衣似讥似讽,话轻飘飘的,飘了下来,让人闻之色变。
“这不是皇后娘娘教的么?”
“本宫什么时候教你了?”
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有人会教?
曲飞衣却一直是笑,讥讽的笑,嘲笑的笑,似笑非笑的笑,灿烂的笑,凝着眸光,看着温柔,誓要将温柔看得寒意上身。
“怎么会没教呢?”曲飞衣忽然压低了声,走前了两步,神神秘秘的之下,话如同清泉突袭,让人遍体淋个透,“皇后娘娘这么喜欢和别人家的夫君睿王玩暧昧有戏,真是高尚纯洁,曲飞衣自叹不如,就把不知廉耻和龌龊两个字承让给皇后娘娘,不用多谢。”
“你…………”
温柔脸色苍白,被说的完全不知如何来接下去,只是胸腔起伏不定,凤目几乎带着狰狞之色如同盯着死人一般盯着曲飞衣。
曲飞衣眼皮跳了跳,却不是被温柔吓到,而是被正午浓烈的阳光所刺,她骤然回眸,看向远处宫殿上金色的瓦砖,还有一闪而过的的影子。
那影子,熟悉却又陌生,让曲飞衣蓦然收回视线,淡定的看着温柔,继续这个很有味道的话题。
“我什么我,皇后娘娘不用谦虚,你当得起的。”
这话有多正经,曲飞衣就有多义正言辞,那眼神真诚的看着温柔,很坚定很淡定很一定的说完了这么一句,一句让人心里一定不会舒服的话。
此刻,阳光明烈,曲飞衣的笑明艳,依稀几分得意的猖獗,却不知是哪里来的那样大胆,一点也不客气的攻击皇后。
身为被曲飞衣说的其中一个主角,即墨却有些恍惚,一时有些分不清楚曲飞衣是谁。
他的神思被拉扯的好远好远,远到已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记忆。
不知道到那身影是真是假,如梦似幻。
那个女孩也是如此刁钻,如此狐假虎威,如此让人忍不住将目光凝在她身上。
而如今,即墨竟有些恍惚的把曲飞衣和那个女孩的身影重叠,已分不清是他即墨的梦,是曲飞衣的梦,还是那个女孩的梦。
即墨正神思不定,若有所触时,豁然惊醒,他怎么会将兰陵和曲飞衣的身影融合。
曲飞衣是他亲妹妹,不会是她。
一想到妹妹两个字,他目光比方才更冷,刚才一刹那的梦已被他自己击碎。
“够了。”
即墨分明不耐的神色,冷淡的飘向两人,没有给任何一方好脸色。
温柔到罢了,曲飞衣却对即墨笑了笑,冷哼了一声,转身却是重新对着那殿门而立。
没人会想到,即墨的这一声够了一落地,就让整个空间静止,一直从正午静到了黄昏,直到残阳将沉,最后一点光芒淹没在天际。
夜风徐徐而过,吹的树叶沙沙作响,除此之外,无论是殿内还是殿外都悄无声息,一瞬这一座寝宫仿若死城一般,沉寂在暗无光日的氛围中。
曲飞衣开始心神不宁,呼吸有些轻微的不顺。
她极好的控制住自己的神思,却有些深深忌讳的恐惧,但是她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心脏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有着莫名的沉痛。
“别怕。”
低哑惑人的声缠绕过来,仿佛在她耳边飘荡,又恰似遥远的非她所及。
那声如幽灵,如魑魅,似乎根本就是就是从她的心灵发出。
可是,她刚刚没有说话。
如此迷离奇异的夜,一向不算胆小的曲飞衣,骇然的将手指紧紧掐住,不惜掐入肉中,不惜让自己痛,不惜让刚刚似幻的错觉掩藏而去。
就在在她惊魂未定时,黑夜中骤然被烛火的光填满,曲飞衣的心暖了暖,抬眸看去,却看见拿着宫灯的即墨。
夜色更浓,白日里春日的明朗转为森冷的阴暗。
在即墨提拎了那一盏宫灯后,整个寝殿都燃起了光明,让人稍觉轻松。
只是,曲飞衣看着即墨,又看了看即墨手上的灯,又看向即墨。
即墨还是即墨,神情没变,除了多了一盏宫灯外。
这让曲飞衣几乎以为刚才那一句别怕是幻觉,可她又觉得不是幻觉,可若不是幻觉,难不成刚刚是即墨在安慰她?
轻呼了口气,曲飞衣决定不再去想。
夜梦悠长,寝殿内仿佛就是那个永不会醒的梦,仍旧无声无息,比殿外还要死寂。
然而殿外的静终将被打破,那一声从远至近破碎的声合着凌乱的脚步惊得殿外四人望向那处。
“皇后娘娘,不好了,死……死了,她们…………”
跌跌撞撞跑来的宫女,脸色发青,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毫无章法的话。
让在场的人无不疑惑,唯独即墨目色一闪,不等温柔和曲飞衣说什么,直接问出了口。
“谁死了?”
那宫女仿佛这才看到即墨,看到其他人,眼神却闪烁起来。
“宫……皇后娘娘宫里的宫人死了。”
明显避重就轻的回答,曲飞衣刚想烦躁的让她直接点,即墨已然上前即墨,蹲下了身,看着那宫女。
“本王不喜欢别人说谎。”
平淡无奇的话,硬是被即墨说出了一种魄力,让人惊吓的魄力。
曲飞衣瞥了眼一旁站着的温柔,明明是她的宫女出事,她却只是站在那听。
温柔什么时候真的这么温柔了?
这无疑是个千古疑案,曲飞衣骤然扯出了一抹笑,又扯出一抹很不祥和的第六感。
果然,就听到那宫女被即墨惊的差点跳出来,低着头不敢看即墨,话却没有落空,没有让即墨摆酷落空。
“今早皇后娘娘端给皇上的燕窝剩下一半,几个宫人偷吃了,结果她……她们死了。”
端给南怀瑾的燕窝!
里面有毒!
经皇后之手的燕窝?
一句话,几个重点已清楚明白的在说一件事。
还不是间接,根本是直接说皇后脱不了干系?
曲飞衣悚然动容,眸轻轻眯起,看向那宫女,转眸看向了温柔,温柔的脸色比雪还白,却没有往日的愤而怒起。
这么大的事,温柔却仿佛根本不是为了这件事而脸色苍白。
心思倏地转了弯,卫郁?有这么厉害…………
曲飞衣竟有些后怕的退了一步,撞到了一堵墙,她一回眸,看到了即墨。
即墨不是在那前面吗?
什么时候到了她后面,曲飞衣皱眉,极不合时宜的嚷了一句。
“你能不能有点人的样子。”
每次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堂堂的大将军,一点都不光明正大。
在说完这一句话时,曲飞衣已经料定即墨必定没有反应,哪知道,即墨却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低声说了两个字。
“别怕。”
心弦骤然拉紧,呼吸都轻了轻,原来刚才那句话真是即墨说的。
可是为什么即墨要揉她的头,这感觉就像当她小孩子一样,可是她明明是成年人。
为什么会用这么……冰冷却似有融化迹象的感觉说着安慰人的话。
别怕?
曲飞衣眸光黯了黯,她怕什么?让她别怕什么?
别怕两个字后面潜台词是什么?
曲飞衣好想好想问,却没法子问出口,仿佛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到了喉咙,怎么都出不来。
难受的她想哭,可似乎又哭无可哭。
曲飞衣深舒了口气,淡淡抛却这种突然涌上,虽然不想承认,却的确是即墨的两个字牵扯出的抑郁。
可现在显然不是她抑郁的时候。
即墨早已经恢复如常的看着那宫女,甚至都没问温柔一句燕窝的事,毒的事,只是忽然道:“此事事关重大,自由皇上醒来决定,就请皇后先去偏殿好好休息。”
明显的软禁,可即墨却没表现出信或者不信,而是直接丢给还没清醒的南怀瑾来解决这个麻烦。
曲飞衣莫名的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朝温柔看去,却刚好迎来温柔的眼神。
那眼神凄厉,却又平静,即使是曲飞衣都被看的全身发麻。
“咳。那个,你看什么?”
“睿王侧妃昨夜一直跟着皇上,也该去偏殿好好研究研究。”
屁的研究,曲飞衣心下暗骂。
说的那么好听,去偏殿研究,明明自己被软禁,还要拉她曲飞衣下水。
先重新提起昨夜她和南怀瑾一直在一起的事实,再说去研究,分明就是说,我们一起好好的被关。
“去罢。”
曲飞衣还没说什么,即墨反倒先声落下,那两个字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情绪,但莫名的曲飞衣觉得即墨也许是有些担忧。
至于担忧什么,那就不是她能想得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