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着人来请,婉儿又怎会不来,只是……府里有些事情,耽搁了。”
温婉轻轻的站定,一双水眸扫了一圈之后,才是柔柔的朝着温柔浅笑,那柔声细语之间,让人不觉恍惚她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呵呵……可别说大姐不疼你,再过个一时半刻,你的情敌就会化作青烟,而你……依旧可以高高兴兴的嫁给即墨。”
温柔干笑了几声,瞥向了曲飞衣,话却是说给温婉听。
可曲飞衣从早已凌乱到遮了眼帘的发间望了一眼温柔,又望了一眼温婉,察觉出了他们之间的微妙,那感觉隐隐的,让曲飞衣不禁的有些皱眉。
“既然大姐是为了婉儿才如此囚了曲姑娘,那可否卖婉儿个面子,放了她……旨是皇上下的,与她……并无太大关系。”
然而就在曲飞衣还隐隐的揣摩着眼前这一对儿温氏姐妹之间的微妙时,温婉的话在暗室里响起,彻底的惊了曲飞衣。
什么?
她,温婉!居然要救自己?!
这究竟是老天发烧,还是她温婉不清楚?
“你……你要我放了她?!没有她勾引即墨,没有她提前布下了局,引我和你姐夫前去,如何会捉奸在床?如何会有如今的赐婚之旨?!”
温柔听着温婉的话,不由的一愣,继而提高了声音,那一字字的质问好似强势,但却也隐隐的透着一些虚。
“男人寻欢作乐,逢场作戏,那是常有的事情。大姐难道就因为她和即墨上了床,就要杀了她么?那南锦的后宫里为何还有那么多的女人?为何还有华妃、丽妃、容妃、德妃的存在呢?”
温婉的据理力争,在温言软语之间,让曲飞衣的眉头越皱越紧。可她却没有开口的心思,仿若这一场姐妹争辩根本与自己无关一般。
“呵,可他即墨还不是皇帝!他娶了曲飞衣为正妃,那你要怎么办?我温家的面子要怎么办?难道你要成为我温家的耻辱么?”
温柔的凤眸里闪出一些难懂的光芒,她嘴角的笑意似有若无,话更是说的冠冕堂皇。
“我……大姐,婉儿只问你一句,曲飞衣你究竟是放,还是不放?”
温婉听着温柔的话,那一直柔和的脸庞终是渐渐的有了改变,到了最终,温婉微微的捏紧了拳,话说的极慢,极柔,却让人无法无视。
而曲飞衣望着这一幕,望着温柔的坚持,温婉的倔强,以及他们之间的诡异,不由的也扯起了嘴角的笑意,凤眸微微的眯着,等待着这一场她意料之外的好戏给她带来的惊喜……
“放?你想都别想!你想做好人,救了她去跟你的即墨邀功么?休想!”
由于温婉的话,温柔的脸色渐渐的沉了下去,凤眸里更是闪出了阴狠。
“大姐,你该知道,就算没有曲飞衣,他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允下我和墨的婚事。”
温婉似乎还不死心一般,依旧的朝着温柔劝说。
可曲飞衣却在期待着,期待着他们之间可以再争执的多一些,好让她了解更多她本不知道的‘内幕’。
“那又怎样?事已至此,大不了见一个杀一个。”
温柔不以为意的微微扬头,瞥了温婉一眼,满满的不在乎。
“又怎样?那不就着了他的道儿。曲飞衣若死了,必定是给了旁人借机的理由,何必呢?”
温婉一字字,几乎是苦口婆心一般的劝着温柔,可那话却让曲飞衣隐约的觉得这不该是一个妹妹该有的口气。
“不必多言,我今日必要她性命!”
温柔的耐性终是在温婉的纠缠下消失殆尽,她面色一冷,瞪向了曲飞衣,那是满满的决然。
“大姐……你这样只会坏了大事……大姐……”
温婉似看出了温柔的决心,不由的娥眉微蹙,又朝前一步,挡住了温柔的视线。
“温婉!你别以为只有你……”
温柔的话,尚未说完,怒气尚未发出,但温婉却是动了,水袖轻动,指尖蓦然的多了那么一块令牌。
“大姐……这是你逼我的。”
温婉的话泫然欲泣一般,但由于光线与角度的问题,曲飞衣只能隐约的看到她手里的令牌金灿灿的,隐约刻着字,但却看不清是什么。
“温婉,你……你……”
温柔一瞬瞪大了双眸,望着温婉,望着温婉手里的东西,身子气的不停起伏着,却是再说不出半个字。
而温婉则也再没和温柔纠缠什么,再度的水袖一摆,收回了那块令牌,淡淡的落下了那两个字。
“带走!”
音落,人动。曲飞衣就这么由着温婉的带离,而温柔却是依旧站在原地,眼里满满的是愤恨不平。
“为何救我?”
在顺利的出了皇宫以后,曲飞衣望着一侧的温婉,似放弃了思考一般,直接的问了出来。
“我以为……你会先说谢谢。”
温婉轻笑了几分,看着曲飞衣那一张憔悴的脸颊,话轻柔柔的落下。
“你未必就比你姐好多少,刚出虎穴,又进狼窝的,我有必要说谢么?”
曲飞衣微微的挑眉,苍白的脸色并不影响她眸间的伶俐与嘴角的风流笑意。
“可别说我的那么可怕。这整个南锦都知道,我温婉是什么样的人。”
温婉始终是笑意不改,手轻轻的抚着自己的裙角,仿若真的只是一般的大家闺秀一般。
可曲飞衣却清楚的很,眼前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身后必定是有什么凭持,才能让温柔如此轻易的放手放人。
“好,那就不说这个。你救我,是为了什么,说吧。”
“我?我……真的是看你可怜,才出手相救的。毕竟,牵扯到了了这样的局面里,你也挺无辜的。”
温婉脸上的笑似甜了很多,纯真了很多,那一双玉手捧着案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话说的格外的认真。
“可怜?你觉得我可怜而不是可恨么?我和你心爱的男人有了肌肤之亲,我甚至可能抢了原本属于你的位置……”
面对着温婉,曲飞衣看了许久,继而也转了一脸的单纯,夹杂了似是信任的稚气,一字字的问着。
“我说过了,不是你,也会有其他人。我了解墨,他……不是一个随意的男子……”
听着温婉说到这里,曲飞衣想起即墨的样子,想起之前即墨的疯狂,不禁一阵恶寒。
“所以,我相信墨……必是有谁刻意的动了手脚,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温婉的话一字字的在继续,提起即墨,曲飞衣发觉温婉的双眸会格外的柔情似水,也格外的甜蜜。
“那也不必因此而大费周章的救我吧。”
曲飞衣始终不相信温婉会单纯到如此地步,可她这一刻却是轻笑着,眉间似轻松了许久许久,稍稍的朝后靠着。
“嗯……我说过了,我觉得……你很可怜。其实,一切不过是皇上,墨还有我家的纷争,却要平白了牵扯了你,要你牺牲自己的幸福……对不起。”
温婉长长的叹出一口气,脸颊有微微的红,一字字的说着,动情时,更是上前握住了曲飞衣的双手,紧紧的。
“什么叫你们三家的纷争?”
曲飞衣低眸望着温婉握来的手,没有挣脱,但长长的睫毛早已掩盖了她心底的情绪,只一味的听着温婉的话。
“你是随着花王进帝都的,许是不知。墨原本是卫国的大将,名满天下的战神,传说谁若得了墨的支持,便可统一天下。而南锦在此之前,一直是由皇上和我家相互制衡着,势均力敌……所以,一旦墨与我成亲,那么原本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温婉一字字的说着大局,那柔柔的声音与说出的内容,有些极致的冲击感。但在曲飞衣听来,却是心里一紧再紧。
复杂的局势,加上之前的卫国,只怕这是曲飞衣从来不曾遭遇的境况。
“是不是很难懂?其实,简单说,就是我们谁也不想谁的力量增大,甚至都想靠着墨的力量,壮大自己,削弱对方……”
温婉笑的眼角都眯了起来,手轻轻地拍着曲飞衣的手,看着她的沉默,生怕她不明白的又解释。
而这一切的一切,在曲飞衣听来,看来,也都只有四个字 欲盖弥彰。
“温婉,难道你不知之前宴会的事情,是我着人毁了你的羽衣?”
曲飞衣在许久的沉默之后,蓦然的投下了一枚石子,试图探视温婉的心思。
“知道,这事,不难猜。只是,这并不影响什么。在我看来,你既已入了七秀,那就……离死不远,我又何须与将死之人计较呢?”
在曲飞衣的问话之后,温婉的眼中闪过一瞬的情绪,快到了几乎察觉不到,继而她轻轻的松开了曲飞衣的手,笑依旧的轻轻优雅。
“我……不懂你的意思。”
曲飞衣将温婉的那一抹复杂尽收眼底之后,扬起了疑惑的笑容,一双凤眸望着温婉,水汪汪的,绝对典型的果冻眼。
“传说,凡是七秀里的人,都不得七秀超过两个时辰,否则会七窍流血,筋骨爆裂而死……”
温婉的声音越来越低,仿若单是说出这样的话,就已足够让温婉难过伤心。
而曲飞衣在听着温婉的话,听着那一字字,尤其是关于七秀的‘神秘’之后,双手不由的一紧,似有什么压在了心头,沉沉的,怎么都松不开那口气。
不得超过两个时辰?
七窍流血,筋骨爆裂而死?
毒么?还是其他?
这一刻,曲飞衣想起了花少,但又在转瞬之间,她的眼前仿若出现了南怀瑾那一张柔情万种的面容,她的耳边似又再一次的响起了当初南怀瑾说出的那句,让她好好的留在七秀陪他一生一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