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怎么可以这样说呢?这么多年来,怎么说都是我们对不起你。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再不做点补偿,天下人就会说我俩不仁不义。好了,话不多说了,我马上去通知水总,让他尽快结束会议,我们上了车,再给你打电话,你再说你在哪儿,我们来接你。”不容黄子火答话,刘洛芙挂了电话。
黄子火一下子呆了,这算是突如其来的幸福么?
自己反反复复思考的那么多疑问难道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水泽皇两口子在以不变应万变么?
幸好自己并没有答应高低什么。那他所说的那一套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水泽皇要炒作自己,是绝不可能拿声誉开玩笑的。
高低的出现应该不在水泽皇的预料之内。换句话说,也许正是因为高低的出现,才让水泽皇想起了自己的价值,如果自己站在高低的角度,将某些可能危及到他的公司的秘密给抖出来了的话,那他的损失就不仅仅是赔点钱财那么简单,也就是说,水泽皇是在装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样来拉拢自己,使用的手段就是声泪俱下地诉说当年的失误,并承诺补偿自己的损失,目前开出的条件就是给自己一套房子。
如果没有高低的出现,自己就是想见到他都难,就好像酒店那次一样;或者说,他们怕自己向他们讨要什么而派人收拾自己,甚至很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那现在高低的出现,对自己来说究竟是祸是福呢?
看高低那个长相,也像是一个一脸正气的人,他不可能有那么容易就被金钱收买吧?
哎,人不可貌相,就算是他肚里的蛔虫,也不可能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如果高低是对的,水泽皇两口子真要害自己的话,他会采用什么手段呢?把自己接去用温柔杀死?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某处荒山野地里毁尸灭迹?
自己才从那里出来,许多亲友还不知道自己的行踪,这万一水泽皇真下毒手的话,自己要如何应付?自己要不要向印天成或者高低发出点什么信息,或者写封什么信一类的东西,告诉他们万一自己真的失踪了,就肯定是水泽皇捣的鬼呢?
可万一水泽皇两口子是真心诚意的呢,那不等于弄巧成拙么?
自己一直以来要寻找的答案,或许就在今天晚上就要揭晓了。
正想得出神时,手机提醒有短信来,打开看时,却是印天成发给他的。
“兄弟,我慎重地想了又想,我总觉得水泽皇那种人心思太黑暗,你一定要小心,你去见他时,最好找个朋友一起去。”
想了想,黄子火一时还不知道如何回短信,只好拨通印天成的电话:“师兄,你放心,没事的,他真要是想要我的命,怎么躲也是躲不过的。我还是直接去见他,看他究竟想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今后如何对付他的办法。”
“这样也好。不过今日的水泽皇早已经不是你几年前所认识的那个水泽皇了,你不能再随便相信他了。他们那种人为了钱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做得出来,你一个小老百姓是斗不过他们的,凡事小心些。”
“师兄,你听我老婆说起过这几年当中水泽皇对她有什么帮助没有?”有些问题,或许旁人能比当局者清楚许多。
以刘洛芙的性格,她要是做了一点什么有益于别人的事,她非得挂在嘴上说得天下人都知道不可。自己和他们的关系不一样,她要是真的为占紫琼做了什么的话,肯定会有旁人知道。
印天成一听这话,就有些气愤,语速一下子变得急促:“你刚进去那会儿,你老婆生病了,她们两口子就派人来假装关心她。这些我也是听你哥他们说的,你老婆也算是有骨气的人,病成那样了,却硬是一分钱都没要过他们的。后来他们也就没来过了。前两年,又听人说,刘洛芙去找你老婆,要送给你们一套房子,需要你老婆的身份证办房产证。你老婆将她骂了一通后,拒绝要他们给的房子。”
“哦?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
“你们村子里的人说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想会不会是他们两口子故意这样做,好让人觉得他们并没有辜负你什么。”
“师兄,你说他们会不会真的想补偿我呢?”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有安好心的么?我可跟你说,你可千万别那么轻易相信他,为了他们的事,你受的苦还不够么?别说是送你们一套房子,就是送十套一百套都抵不过他们对你犯的罪!”
听着师兄的愤怒,黄子火把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不能把刘洛芙要接自己去城里住新房的话告诉他。在没有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前,唯有自己承担下所有的顾虑与担忧,不能再让任何一个亲友为自己担心了。
“师兄,当年的事,我也想了许多,有些过错还是在我,是我太容易相信人了。如今我会想办法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从头到尾他们都是在设计陷害我,那我就将不惜一切代价,为自己讨回公道!”
“不,公道是要讨,但不能不惜代价。咱们要有策略,要寻找到一条既能将他们绳之以法,又能让你的仇得报的途径。从这个方面来说,我觉得与高记者合作不失为明智之举。既然现在有人要查水泽皇了,就说明他们肯定存在有问题了。你就不要再顾虑什么,把你所知道的他们的产品存在的质量问题说出来,就算弄不垮他们的公司,也要让他们大出血,让国家来整治他们那群没有良心的人,出出你心头的这口恶气!”
印天成看到与听到的关于恶人的事件多了去了,虽然说他并不属于愤青的行列,但在黄子火这件事上,他也确实是窝了一肚子的火。这些年,他也经常关注水泽皇及其公司的发展,关于那些传闻他也听到不少,只是没有办法证实。
黄子火觉得在电话里什么都说不清楚,如果再这样和师兄说下去,不但解不了他心头的恨,万一自己哪儿说错了,还会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懦夫,想到这里,他赶紧对印天成说:“好了,师兄,不耽误你的正事了,我有点事,明天再给你电话。”
匆匆地挂了电话,想起印天成说的水泽皇他们曾经想做的事,更加让他觉得对水泽皇他们的猜疑没有必要。
想不到早在两年前他们就想送自己一套房子,可哥哥他们来探监时,怎么就从来没有提起过呢?如果说他们觉得水泽皇是假情假意,但至少也应该给自己透个风声呀,可怎么就从来没人对自己说呢?
难道他们也是怕自己因为受点小小的恩惠就忘了自己受的耻辱?
反过来想一想,水泽皇他们这一招究竟是想做什么?
如果说现在给自己房子是怕自己会揭他们的短的话,那为什么他们要在两年前提出给自己房子?如果说他们给房子真是为了弥补过失,那干吗不直接到监狱里来找自己要身份证?
太多太多的疑问,太多太多的想不到,太多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从认识水泽皇的那一刻开始就累积起来了。而这一切,就算自己想解开迷团,没有水泽皇的真诚以对,恐怕这辈子他都别想知道真正的谜底。
但愿水泽皇是真诚的,但愿所有人对水泽皇都是一种误解。
五年没有看到水泽皇了,他是胖了还是瘦了?他那双像鹰一样的眼睛是否还是像昔日那样熠熠闪光?他那副宽阔的肩膀是否还像往常那样能挑得起近两百斤的担子?
多年前,为了能从黄子火手中学到手艺,每逢农忙时节,水泽皇两口子就会帮黄子火干活。那种肩挑背扛的活,水泽皇从来都是抢着做,用他的话说:“我比黄兄弟大几岁,干重活的经验比你多,你要是闪了腰摔了腿,那就不好了。”在那些跑摊的日子里,水泽皇更是处处维护着黄子火。这样的情义,一直维持到七年前两人开始合伙做大生意。
黄子火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热衷于发财,总是想做点生意维持生活就罢了。可是水泽皇不同,他一天到晚念叨的就是想利用手上的资源赚大钱,而且要越赚越多才好!
黄子火本来不愿意答应入伙,但实在招架不住他们两口子的前后夹攻,最终还是答应了。
那段日子是黄子火最累也是相对快乐的日子,就算是自己的亲兄弟姐妹,也没有人能像水泽皇那样把黄子火捧得如同心肝宝贝一样。
黄子火调动了自己的一切力量与资源,全心全意地为水泽皇贡献自己的光和热。
虽然出了波折,但水泽皇是不是真的没有忘记自己曾经的努力呢?现在是不是真的到了他回馈自己的时候了呢?
一切就等水泽皇给自己打来电话揭晓了。
黄子火开始祈盼水泽皇尽快开完董事会,尽快给自己打来电话,他希望听到水泽皇那深厚的嗓音,希望听到他叫自己一声黄兄弟。
黄子火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电话上,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电话依然没有响起。
他突然有了尿意,赶紧去了卫生间。尿才撒了一半,清脆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黄子火来不及把尿撒完就赶紧回来接电话,一看号码,却是高低打来的,他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