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许嗣禹挽着叶曦出现开始,后来他说这是你帮他想出的计划,我就知道了,你们已经查清了我和叶曦之间的关系,老实说你们设计出这场戏其实已经够了,无论那件事是真是假,我和许嗣禹之间已经不可能在一起。我原本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只是这个时候叶善海忽然到我家里用一个根本不经推敲的理由说需要我与人联姻,后来我在搜索沈家消息的时候,看到了许云薇、许雅媛两个名字,虽然只是小道消息,可能关于她们的事也是假的,但如果是真的,这样的仇恨,三年后许嗣禹如果他对我还有感情,他也不可能再对沈之延的妻子有什么想法了。”
“或许你们是怕许嗣禹不能断了对我的感情,三年后许嗣禹回国羽翼丰满,难到还要为了同样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家宅不宁?有什么办法可以一劳永逸的彻底断了许嗣禹的念想,一个嫁入自己仇家的女人还有什么值得他追求的?”
“这些都是你毫无根据的猜测。”
叶满听见身旁许嗣毅没有底气的质疑,转头看了他一眼,盯着他的眼睛说:“是啊…这些都是我的猜测,甚至说你们许家有什么必要做到这一步呢?一个叶满算什么,凭什么值得许嗣禹三年不忘还一心想要娶她?所以许家有什么必要做到这一步?”
“但是一个叶善海、一个叶家又有什么本事入得了沈家的眼?即使沈家目前是遇到了一些困难,北城世家、南城巨富,难到找不出比叶家条件更好的人联姻?为什么偏偏是叶家?或者说叶善海又是凭什么得了沈家的青睐?”
“沈家、许家、叶家,如果这其中有人牵线搭桥,替叶善海谋划,想要和沈家联姻也不是太难,对于许家来说花一点心思就能彻底断了以后可能出现的麻烦,对于叶善海来说虽然沈家今非昔比,但是能借着沈家的身份搭上各大世家,牺牲一个无关重要的叶满为叶曦、为叶家铺路实在是不用思考的好筹谋,而对于沈家来说……”叶满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说:“只是一场联姻,只是一个叶满就能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得到可观的利益,那么这场联姻还有什么疑问?更何况还有什么比你现在站在这里更能证实我的猜测。”
许嗣毅绷紧了全身的神经才能控制住自己脸上的神色不至于太震惊,他一直以为叶满不过是自己的弟弟一时被迷眼所喜欢的女人,和很多女人一样,并没有什么太多值得人关注的地方,但是现在他才发现这个女人能让他的弟弟迷恋一点也不奇怪,她太聪明、太睿智,而且,许嗣毅过了一会儿才在脸上调试出略带了一点疑惑和冷嘲的表情说:“你既然知道这一切,还敢嫁给沈之延,我是该说你胆大无畏还是懦弱可欺?”
“知道为什么叶善海需要联姻的理由那么敷衍,不值得推敲吗?不过是是为了让彼此面上好过,反正最终结果都一样,我一定会答应又何必费心去想一个过得去的借口。”
“无畏亦或是可欺有什么差别,最后的结果还不都是一样?你们设计这一切的时候不就已经知道了我会怎么做,如果没有叶善海的信心满满,相信你们许家也不会轻易涉入其中。”
现在想来如果不是这个联姻的理由太假,叶满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想通整件事的脉络,也就不会答应得这么快。他连一个合理的借口都懒得花心思去想,可见他们母女在他眼里的地位不过如此,他不在乎夏靖柔,所以对她只有敷衍,但是这么多年叶满看着夏靖柔为他伤为他痛,知道他在夏靖柔心里的地位重于自己,知道夏靖柔在他面前永远都是输。这件事到最后撕破脸,会对夏靖柔造成的伤害和打击,叶满不想想,也不敢想,一个人希望有多大,失望就会加倍的扩大,甚至可能击垮原有的一切,她愿意放弃那些无意义的反抗,心甘情愿的做联姻的工具,也不愿争执到最后让夏靖柔受到一点伤害。正如叶善海是夏靖柔不能碰的软肋,夏靖柔也是叶满心里最脆弱的存在。她的软肋被人抓着,无论她做什么都会受制于人,到最后也许两败俱伤,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浪费心力?
“叶善海以我母亲为凭,我不得不妥协,既然我接受了这个安排,我也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护我家人周全。谁若敢动他们,我叶满也务必会奉还。”叶满转身看着他面前努力控制自己表情却还是从他脸上抽动的神经被叶满轻易看穿的许嗣毅说:“回去告诉许家,若此事到此结束,他日许嗣禹回来我也会给出你们满意的回答,否则,我不介意加倍的向你们许家讨回来。”
许嗣毅看着叶满仿若洞穿一切的眼神,心里的感叹和震惊如激烈跳动的神经,让他不自觉的产生了恐惧,他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说:“不,你不会伤害阿禹,他对整件事一无所知,像你这样的人恩怨分明,一定不会用伤害他的方式来报复许家。”
叶满听了这句话站在那里,看着许嗣毅,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扩大,最后那上翘的幅度折射成一条冷凝的弧线,折射进许嗣毅略带着不确定的双眼。
“我不一定像你说的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但是一定是个护短的人,从我嫁进沈家开始,许嗣禹与我就再无干系,对我而言,如果可以用一个毫无干系的人做王牌护我家人周全,即使那个人是许嗣禹,即使我曾经真的爱过他,那也是不能与我的家人放在一起比较的人。所以,你们可以试试,看我会不会,能不能这么做。”
说完叶满镇静的直视许嗣毅,好让他看清自己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定决绝,直到许嗣毅在她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才转身揭开帘子走出了阳台,今天她真的是有点晕头了,她原本不该浪费这些时间和他说这么多的,只是这许家欺人太甚,把人都当傻子,那么她也就不在乎给他们点个醒,让他们不要有事无事跑到她面前,找沈家的麻烦找她的麻烦。在叶满的认知中,如果能够一次就解决麻烦,实在没有必要再浪费一次精力。她不愿意惹麻烦,但不代表她怕麻烦,如果有人非要扰她安宁,她实在不介意让人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怎么看的。
叶满出了阳台,闻到空气中还未消散的香水味道,她肯定刚才走廊上一定是有人的,甚至可能就站在这帘子前面听到了她和许嗣毅的谈话。叶满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是谁,自然无法猜测这个人听到了那些话会对她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只是她不会在这些担忧上浪费精力。
叶满调整好自己可能因为这场谈话而受到影响的表情,然后坚定的穿过走廊,走进礼厅,寻找沈之延在的方向,没有一丝犹疑的向他走过去,毫不显得突兀的站在她的身边,直到婚礼结束,直到客人都告别离开。
叶满和沈之延回到他们位于虹江边的慕华-景阳小区的新房时已是午夜,叶满从沈之延的表情看不出他是否疲倦,只是她想无论是谁从早上6点开始一直到午夜都忙着没有一点时间休息,会累是常理。叶满和沈之延的新房是一套位于顶楼的跃层住宅,她怀疑在此之前沈之延是否来过这里,几天前她来过一次,带着自己的行李和钥匙,独自走进这个即将成为她今后生活的地方。
那一次她来,带着自己简单的行李,送她来的人给了她一张名片,让她有什么需要打电话之后就离开了,留下她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房间,看着显得空旷静谧的空间才露出了答应这场联姻以来第一次出现的迷茫和不确定的表情,只是在这些不甚欢喜的情绪短暂的出现之后,叶满很快的将这些情绪打散,思考着她该将自己的行李放进那一间房。
叶满将行李放在客厅,然后从一楼开始一间一间的观察这些房间,客厅、厨房、开放式饭厅都在一楼,靠近二楼楼梯的左边是卫生间,客厅走廊转角的第一间是一间空着的房间。楼梯和扶手铺着白色光滑的大理石,触手带着寒意侵入人心,二楼走廊过去的第一间房是书房的样式,空落落的书架,简单的放着几本书,没被填满的空格,看起来很容易被无迹的灰尘占据。斜对面的一间开门一看就会发现是主卧,叶满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推门进去,房间很大,即使放了一张可能接近两米宽的床,看起来也丝毫不显得拥挤,叶满走到床左边,缓缓拉开衣柜的门,扫了一眼里面除了颜色有一点变化,款式基本一致的,整齐挂着的一排衣裤,无奈又似松了一口气般,关上了门。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叶满的脸上又换上了一点的茫然,这个房间那么大,可是也容不下她一人,作为新娘,这有什么值得她感到轻松的?
走了一圈之后叶满将自己的行李放在了书房隔壁收拾好的房间里面。不过几天之后,她和沈之延又站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