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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所谓夫妻

在这个房子里当然不会有应景的新房存在,只是叶满担心的是沈之延,她不会不切实际的希望沈之延和她说什么希望两人能像夫妻一样相处的话,但是,一句话也不说,她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难道沈之延打算任由她自由把握?这样的平静、淡然,反而让叶满无所适从,哪里是这个人的底线,他们之间该怎么相处,如果没有人说,叶满猜不到该将自己放在什么位置上才算对。对于用陌生人来形容也不会过分的两个人,没有故作熟悉的交流才是最正常的现象,特别是对于叶满来说,在没有一丝熟悉感的新房子里,不用直接面对沈之延她该松一口气才是。感情上,叶满和沈之延不过是因为利益而结合在一起,在此之前他们甚至不认识对方,自然谈不上什么感情可言,这样的夫妻,如陌生人般相处仿佛才是最好的方式,所以沈之延漠然以对,她该觉得轻松才是。但是理智上,叶满知道自己不该因此而庆幸,此时此刻和她待在一个房间里的人,是她的丈夫,是要和她相伴一生的人,她既然已经做了选择,接受沈之延成为她的丈夫,就不该因此而觉得轻松,任何一对正常的夫妻也不该是这样的,起码不该像他们这样。

叶满来到新房子的第一晚就是在这样的思考中渐渐熟睡,直到第二天六点身体里的生物钟准时将她叫醒。叶满在自己房间里洗漱好之后,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路过沈之延门口的时候,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确定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之后再下楼。

叶满翻找了整个厨房之后,看着虽然一应俱全好像什么都有的厨房,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有,却没有最重要的食材,连米都没有,这个厨房真如虚设啊。叶满最后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搜索了一番之后,最终决定还是在最近的饭店预定早餐,毕竟现在这个时间去市场或者最近的超市将东西买回来,时间可能根本不够,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沈之延的起床时间,根本无法制定计划。

外送的早餐送到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七点,此时叶满才隐约听到楼上好像有动静的声音,叶满将早餐摆在饭桌上,拿出记事本,记下今天要做的事情。沈之延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叶满,轮廓分明的脸上漏出一点惊讶的痕迹,叶满将手中的温水递给他。沈之延接过水一边喝水一边看向叶满身后的饭桌。

叶满不着痕迹的观察着他的反应,然后接过杯子说:“早餐,因为家里没有食材,所以是在饭店订的。”

沈之延看着叶满,脸上不解的痕迹比刚开始的时候还要显得明显,叶满说完也不看他的反应,只是转身将杯子放好,从厨房拿出碗筷摆好。

沈之延拉开凳子坐下来的时候,叶满已经将盛好的粥放到他面前,她转身盛好自己的粥坐到位置上,这是两个人在新家的第一顿早餐,说的话却比第一次见面时候还少,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过交谈,叶满尽量放慢自己吃东西的速度,心里想着今天一天要做的事,直到听到沈之延放下碗筷的动作,她反射性的抬头看向沈之延的方向,正好看见他起身的动作,叶满习惯性的要放下碗筷起身,却在看见沈之延面无表情的脸之后,讪讪的慢慢坐下去。

叶满刚将饭桌收拾干净,沈之延就出现在了客厅,看着叶满拿着毛巾擦桌子的动作,不悦的皱着眉头说:“这些事让保姆做。”

叶满抬头看着沈之延如山川般起伏的眉头,仿佛将人冻住的不奈视线,从始自终冷冰冰的语气,原本想要解释的打算变成了一句含糊的回答。

叶满擦完桌子抬头发现沈之延还站在门口,急忙直起身说:“还有什么事吗?”

“这张卡你拿着,密码是950630。”

沈之延走进将一张银行卡放在饭桌上,然后在叶满呆怔的注视下,离开了饭厅,之后外面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过了很久叶满才反应过来,沈之延已经走了,她拿着抹布回了厨房,在里面呆了大概十多分钟的时间才出来,路过饭厅的时候,在饭桌旁停下,拿过沈之延放在饭桌上的银行卡,想了一下,无奈的发现,那6个数字她根本没注意听,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沈之延已经说完了,现在凭着记忆,那几个数字也只是她脑袋里的一堆乱码。

叶满拿着卡回了房间,将卡放进钱包之后拿出记事本将之前整理的需要做的事,一条一条的按照自己习惯记下来。

叶满出门的时候,时间还不到八点,好在这个小区就在虹江边,而且附近的交通也比较便利,不然没有交通工具的叶满到哪里都要步行一二十分钟就不得不考虑买车的问题了。不过那天回去的时候叶满却在思考了一晚之后决定买车了。

叶满出了小区不久,就坐到了出租车,在报了地址之后,叶满回想她和沈之延相处的经过,最终也只能无奈的叹气,她的性格让她无法主动的去增进两人之间的关系,而沈之延可能从始自终都没有类似的想法,她该怎么和沈之延相处,直到现在也是毫无头绪。难道他们两个人要一直这样,像两个住在同一间屋子里的陌生人一样,若无必要不会看彼此一眼?

想着这些的叶满,在打开家门的时候,已经让自己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夏靖柔看见她忽然出现在屋子里,难言吃惊,随后又担心的急忙上前,拉着叶满上下的打量着。叶满安抚的握住她的手说:“妈,没事,我只是没什么事情做,怕你不习惯,所以回来看看你。”

夏靖柔半信半疑的看着叶满,一半开心一半甜蜜的说:“有什么不习惯的,我在这里住了多少年还能有什么不习惯?倒是你……真的没什么?”

叶满看着她眼里深深含着的担忧,看着她眼周围的加重的青痕,努力的装出害羞的样子,眼睛不自觉的看向别处说:“真的没什么,只是……有些不习惯……”

夏靖柔看着叶满脸上浮现的红晕,终于松了一口气,眼底也开始出现放松、欢喜的表情,与之前不同的担忧被淡淡的惆怅覆盖,常年郁郁不欢的脸上也开始出现微笑的痕迹。夏靖柔拉着叶满坐在沙发上,慈爱的轻抚着她的头顶说:“女儿家总会有这一天的,因为是以后会生活大半辈子的地方,慢慢的就习惯了。这里才是你以后会不习惯的地方。”

叶满看着,过了很久才让眼底的雾气散开,夏靖柔很少和她说这些,在此之前他们甚至没有讨论过类似的话题,她一直以为面前的这个人不会像别的妈妈的一样,会和她说起关于婚姻的话题。此刻听到夏靖柔带着温润气息的开导,那种常年弥漫在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忧愁、悲伤,好像都被这带着宠溺和淡淡失落的语气击碎了。叶满轻轻的靠在夏靖柔的肩膀上,尽量的让自己的语气比平常多一点软昵,像一个撒娇的孩子一样,轻轻的反驳着:“我怎么会不习惯这里,如果以后我被欺负了,回到这里才像家啊,我不管,两个家我都要。”

夏靖柔听了叶满的话,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微微摇着头无奈的说:“好好,两个家都要,我倒是没发现原来小满也是个霸道的。”

“小满长得好又聪明,不知道多招人喜欢,怎么会有人舍得欺负?疼还来不及呢。”

房间里忽然出现第三个人的声音,叶满猛地坐直了身体,随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结婚前,怕自己出嫁之后,夏靖柔一个人不习惯,照顾不好自己才特意找的保姆钟阿姨,只是她和夏靖柔都不习惯屋子里有其他的人,所以来了这么久她都没想起来家里还有钟阿姨。

“钟阿姨。”

“吃早餐了吗?”

“吃了。”

听了叶满的回答,钟黎取下围巾,搭在胳膊上说:“那你和你母亲好好说说话,她昨晚担心了一晚上没睡着,我先去市场买菜。”说着转身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挎着个篮子,略显的圆润的脸带着不好意思的笑意,说:“你看我这记性,中午留下来吃饭吗?”

叶满不在意的笑了笑说:“不了,我回去吃。”

钟黎出门之后,叶满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走到餐桌旁到了杯温水,走回沙发边坐下,将水放到夏靖柔手中,说:“妈,钟阿姨和你住一起,你还习惯吗?”

“有什么习不习惯的,我们年龄相近,她呢也很喜欢说话,这屋子里每天都能听到她的声音,比你在的时候还要热闹。”

“那你觉得钟阿姨是好还是不好呢?”

“好啊,做的菜虽然没有你做的好吃,可是人活泛,每天有人拉着我说话,感觉这家里也没有之前冷清了…之前我还不知道,原来的菜市场已经拆掉了……”说着她看着叶满,眼睛渐渐的愧疚淹没,过了很久她才接着说:“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每天买菜要走这么远的路……”

虽然这些不是她原本想让夏靖柔发觉或是知道的事,但是她心里也着实松了一口气,当初开始选保姆的时候,她就在考虑什么样的人合适。最终她选了和自己、和夏靖柔性格截然不同的钟黎,除了看中她年龄和夏靖柔相近这一点,更重要的是她心里也抱着期望,以前这个家里只有她和夏靖柔,站在她的角度她没办法去和夏靖柔坐在一起长谈关于生活、婚姻的事,所以这个家和夏靖柔描述的差不多太过冷清。叶满不确定是因为两个人的性格造成的,还是这个家的冷清让夏靖柔越来越沉默,只活在自己的痛苦里。所以她选了钟黎,她那张好像无时无刻不在笑着的脸,看着就让人觉得轻松,爱说话的性格给人很有活力的感觉,她希望这个和自己性格截然不同的人能够用她的精力、活泛,打破他们家里惯有的宁静,打破夏靖柔太过平静的生活,让她走出自己的世界。而现在,这个期望开始出现了一点曙光。

“妈,给我买车吧!”叶满看着夏靖柔仿佛跌入自己愧疚里的样子,适时的出言,打破了夏靖柔的思绪。

“嗯?买车?怎么会想到要买车?”

“我们现在住的地方离学校有点远,等学校开学了,我怕时间上太紧了,忙不过来。”

夏靖柔一边听着叶满的话一边点头说:“恩……虽然研究生的学业重要,毕竟你现在嫁人了,还要照顾家里。买辆车是会方便很多,可是…我们家的钱不是你一直管着?你问我要钱做什么?”

叶满装着无赖的说:“钱虽然我管着,但是金主还是你啊,如果你不同意我把钱花了,你要是想起来问我要怎么办?”

夏靖柔抬手戳了戳叶满的额头一下,笑着说:“这些钱、家产最后都是你的,我问你要什么。”说着又换了口气,显得比刚才严肃一点,说:“你管家的能力我一直是放心的,你现在嫁人了,虽然沈家是豪门大户,不过我们在他们面前也不能让人瞧不起,你不要开口向他们要钱,那些人嘴上也许不说什么,心里也许会看轻你的。反正我们不缺那点钱,何必平白让人看不起。”

叶满假装赞同的点了点头,抱着夏靖柔的胳膊笑着说:“那你是答应了,这一次我可要花大钱买一辆很漂亮的车。”

夏靖柔握着叶满抱着她的手,笑着说:“买…买一辆漂亮的车,你喜欢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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