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我已经数不清这是路之函第几次放下茶杯鼓起勇气想开口请先生帮忙了,只不过他生来面皮薄,如此大喇喇的请一位身份尊贵地位高贵的老先生帮他渡过情关,委实开不了口。
帐幔后传来先生低沉的笑声,“路二少爷何事如此顾虑,两壶茶水并着三盘糕点早已见了底,也还是难于启齿吗?”
“先生,先生莫要取笑我了。”路之函羞得脸通红,忙将手边的茶杯果盘摆好,继而正襟危坐。
“不妨让我猜猜,可是为了你和卓小姐一事而来?”
路之函的脸涨得更红了,活脱脱一个刷了梅子酱的猴屁股。
糖豆倾了倾身子凑到我身边低声道:“先生怎么这么厉害,连这都猜到了。”
我撇了撇嘴,要是猜不到,先生才是有问题呢。
路之函憋了半天,才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先生英明,之函不才,还望先生指点一二。”
帐幔后传来杯盖擦过茶盏的声响,一声一声又一声,听得路之函好似万蚁噬心,坐立难安。
大概是一盏茶过,先生终于放下茶盏,口吻严肃道:“路二少爷不必心急,只怕有人比你更急。”
路之函听得晕乎乎,“先生此话何意?之函不懂。”
“听说近日有媒人去贵府说亲,便是为你的兄长路之承说亲。令兄虽沉默寡言,但性格却不是一般的倔,据我推测,这门亲事恐怕会成为令兄爆发的导火索。”
“我哥?”路之函纳闷的挠了挠头,“他一向最听爹和二娘的话,怎么可能。”
“万事不能只看表面,有些事还需用心看。”
“先生这番话太过高深,之函实难领略。”路之函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明明前一刻还在讨论自己和卓雅娇的事,怎么绕着绕着就跑到路之承身上去了。
而我却能了解各种缘由,路之承金屋藏娇已久,那女子的肚子一天胜过一天大,不日便会诞下孩儿,那日路之承的誓言如此坚决,想必不达目的决不会罢休。既然眼下媒人都找上门了,自然也是摊牌的好时机。
“路二少爷不必困惑,只需谨记,若是令兄一事有变数,便需趁热打铁将你的事摊开来讲,届时我自有办法让令尊接受。”
“先生,我……”路之函激动的起身,冲着帐幔一作揖,“我与先生萍水相逢,先生如此待我,于我恩情重如山,若日后先生有何吩咐,之函必定不辞辛苦,为先生成事。”
“哈哈,路二少爷言重了,你我投缘,一见如故,我自然处处想助你一臂之力。”
“表哥表哥,你又在帮谁呢?”少女的声音从身后窜了出来。
表哥?我不禁打了个寒战,那姑娘的声音听起来和我年纪相仿,却称呼先生为表哥?
正想着,一道亮黄色的身影一跃,从我们身边飞过。
“表哥,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呢?要是知道了我一定早些回来。”少女愉快的跳到帐幔前,从旁挑起一道缝,嗖的一下钻了进去。
不过一眼,我就看清了那女子的面目,塔库汗公主——其其格。
帐幔后先生的声音也柔和了许多,“我若是早些告诉你,哪来这些安静的日子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