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急的都要哭了,一旁一个年长的总管模样的人忙走过来询问了情况,先吩咐人将我带去清洗衣裙,向路之函一再道歉,又训了那婢女几句,并换了个老练的婢女来跟前伺候着。
我随着一名婢女到了后院一间宽敞的房间外,她嘱咐我先进去等着,自己则转了个方向去取温水和干净的帕子
我推门而入,宽敞明亮的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然最为让我惊讶的是桌案正中的墙上挂着的那支玉笛。
“姑娘,姑娘?”直到有人唤我,我才回过神来。
我接过她手中的帕子沾了沾盆里的热水,一边擦着裙裾一边想着那支玉笛。
当初这只玉笛被阿希格买了去,怎么会辗转到了这里,那神秘商人听声音也并非阿希格,难道是这里的主人从阿希格那里买回来的?
“姑娘,你的手也沾了酒水,一并洗洗吧。”婢女好心的提醒道。
我哦了声,随即将手探进盆子里洗了洗。
我心不在焉的洗着手,终究还是难抵自己的好奇心,便装作不经意的开口:“这位姐姐,你们家主人好有品位啊!”
“哦?这你都看得出?”婢女似乎对这个话题也颇感兴趣。
“我只是觉得能找像姐姐这么漂亮的人来宅子里做事的,肯定眼光不差。”
婢女面上一红,抚着脸颊有些娇羞的嗔道:“你别乱说呀!”
“我是实话实说嘛,而且单单是这一间屋子里摆设就比路家不知道要漂亮多少倍,那个屏风好像很有年头了,还有那套桌椅,雕工也好精细,还有那个,就是上面挂着的那个笛子,颜色好漂亮啊!”说完,我半低下头暗中打量那婢女的神情。
并无什么异常,她似乎仍沉浸在我夸她漂亮的那句话里,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那些东西当然漂亮了,尤其是那个玉笛,是主人花高价买来的呢。”
买来的?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
收拾妥当再出来时,竟意外的看见蕊婆婆居然端坐在主位旁的位子上。瞧见我,蕊婆婆笑眯眯的冲我颔了颔首。我也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回到路之函桌边时,紧张兮兮的路之函探出手将我拽到一边,悄悄耳语道:“你知道这个蕊婆婆是谁吗?是当今太妃啊!”
塔库汗太妃,当今萧国皇帝姑母,萧国香蕊公主!
我不禁吸了口凉气,蕊婆婆说那位先生是她的远房亲戚,果然是有背景有来头的,和师祖那种白手起家的完全不一样。
“刚刚萧国长公主和四殿下也来了,你没看到啊,那个气势,好吓人!”路之函心有余悸的说道。
没想到长公主和戴齐闹翻了,居然没有回萧国,竟跑到了塔库汗来。
少时,长公主和四殿下从后院步出,依序坐在了蕊婆婆身旁的座位上。
长公主端起酒杯送到唇边,扫了一眼众人傲慢的说道:“我还以为祖姑母是约了其其格,没想到竟是些世俗的商贾。”态度之高傲令所有人咂舌。
“皇姐若是不喜,先行回去便是,有我陪着祖姑母也就够了。”四殿下低声反驳道。
“宗源,别忘了母妃对你的期望,还有我们此行的目的。”长公主轻蔑的哼了声,转而看向蕊婆婆,“祖姑母,我看就别兜圈子了,你这样迟迟不让宗源和其其格见面,可是另有想法?”
蕊婆婆若无其事的夹了口菜,又抿了口酒,才放下杯筷缓缓道:“我早已告诉过你,其其格不在都城,既然你不信,那我也不好留你,请便吧。”
长公主被蕊婆婆的话激得面上一阵青一阵红,许久后才忿忿起身甩袖离去。
待得长公主走远了,四殿下才尴尬的说道:“祖姑母,我皇姐她一向如此,连父皇和母妃也无法,还请祖姑母见谅,有得罪之处,我代她向您赔不是了。”
蕊婆婆又抿了口酒,眼神似不经意的瞄了眼帐幔后的主位,“无妨,今日本就是出来散心,没有宫里那么多规矩,你若是喜欢便多吃些。这里在座的都是都城里商场上的才俊们,你们年纪相仿,随意聊聊也可。”
“是,祖姑母。”
因为太妃的到来,诸人都不敢多言,虽然塔库汗并不似萧国那般阶级森严,可太妃仍旧是高高在上的王室,众人只默默的喝酒吃菜,席间并不热闹。待到宴席罢却,路之函领着我们向主人家告辞。
原路返回路府时,经过那条小河,路之函有意无意的挑起车帘遥望着,但终以失望收场。他失魂落魄的靠在车里,不住的长吁短叹,仿佛丢失了心爱之物。
我瞧着他那模样好笑,便打趣道:“少爷可是还记挂着那位姑娘?”
他一愣,面上缓缓浮上赧红。
糖豆呵呵傻笑道:“肯定是了,你看少爷脸红成那样,说不定是对人家姑娘一见倾心。”
路之函故作凶狠的瞪了他一眼,吓得糖豆缩了缩脖子。
没想到一向只喜好仗剑江湖游的路家二少爷居然会患得患失,而令他如此却是名女子,说不定路之函这次也是红鸾星动在劫难逃了。
“我好像看见那姑娘的剑鞘上刻了字。”我故意卖了个关子,果然引来了路之函的注意。
“什么字?”他迫不及待的问道。
“卓。”
“卓?”他口中念着那个字,突然叫了起来,“是卓小姐!”
“哪个卓小姐?”我好奇的问道。
“风剑山庄卓雅娇!”
风剑山庄!竟是我一直在寻找的风剑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