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库汗比我出生的乞颜要冷得多,有些山里的雪经年不化,白天白地绵延无尽。
远离了旦舟城,我和吴是非换回自己的装扮,牵着马匹在茫茫的白雪山间穿梭。
有时行至积雪深厚之处,几乎是齐着我的胸口,吴是非都会伸以援手,拉我一把。
运气好时,可以用兽夹子捕到兔子雪狐之类的小兽,譬如说我现在披的这件外袍就是吴是非捕来的雪狐皮做的,软软的,亮亮的。
我们白天赶路,晚上就躲到就近的山洞里休息。有时还会去雪地里找些珍稀的药材,吴是非也毫无怨言,跟着我一块挖药草。
我一向自诩是北地长大的,对雪地十分熟悉,可说起来,还是不及吴是非半分。
那一次惊心动魄,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
我记得那时吴是非说这附近看起来不太对劲,可能要出现雪崩,连夜将我从温暖的被窝里拽出来开始赶路。可我怎么都不信,白天还艳阳高照的,云层高挂,也没下过雪,这么好的天气怎么可能雪崩,我很不情愿的磨蹭着出了山洞。心里还在埋怨他,没事就喜欢大惊小怪,等下绝对要好好教训他。
第二天正午我们赶到了附近的城镇,刚在饭馆落脚喝了口热茶,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喊,山里雪崩了。
吴是非立刻抓起我的手腕跑到饭馆外,将我推上马背后翻身上马,策马狂奔。
身后众人的呼救声,还有房屋坍塌的声响不断传来,散落的雪花从后方扑来,打在背上头上,冰凉刺骨。
当我们逃出来时再回头看,只能看见白茫茫的一片,城镇里遭受的雪崩虽然不算严重,可是被雪崩压塌的房屋砸死的人却不在少数。
我抖着嗓子,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就在前一刻,那些人都还好端端的或坐或站,还在闲情惬意的聊天喝茶,可是转眼就没了。“怎么会这样,明明没有下雪,根本不会雪崩的,为什么,为什么?”
一旁立于马背上的吴是非额前的碎发和眉毛早就沾满了雪,“越是晴空高照,越有可能让雪堆融化,变得松软,这样的天气但凡持续上三两天,便极有可能发生雪崩。只是,我没想到这场雪崩会殃及城镇。”他的话里充满了自责和遗憾。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吴是非,于是不由自主的说道:“要不,我们留下来帮帮忙吧?”
他扭过头来,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和吴是非在城镇里忙活了半月有余,帮镇里的人修修房子,治治外伤。
镇里的人本就是淳朴的百姓,见我们两个路人伸手相助,对我们也更为热情。
某日,我正用吴是非从雪山里寻回来的药材给镇上的人调理外伤的时候,街尾的小墩儿颠颠的跑来找我。
“姐姐,姐姐,你快去看看我娘,她的腿又开始肿了!”小墩儿才八岁,肉乎乎的,跑起来浑身的肉都跟着抖啊抖的,甚是可爱。
小墩儿嚷嚷着,一路从堂屋跑进内屋,将我从凳子上拉起来就跑。身后几个婶子大娘急着吆喝,“木姑娘啊,你别急,先去给墩儿他娘看病,我们几个明天再来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