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亏得运气好,天快黑时我们在树林里找到一间废弃的小木屋。
夜里的风呼啸着,木屋的缝隙里穿透过丝丝寒风,夹杂着冰冷的雪花,吹得我和梦蝶彻夜难眠。
“姐姐,我冷。”窝在我身边的梦蝶迷糊道,还不时的往我怀里蹭。
我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好烫!
“梦蝶,你发烧了!”我忙抱过梦蝶,搭上她的手腕。
“唔……”梦蝶嘤咛了声,沉沉的倒在我怀里。
我又扯过包袱,四处找药,可是包袱里就只有一瓶跌打药了,根本起不了作用。
抓着那瓶药,盯着空荡荡的包袱,还有几乎要昏迷了的梦蝶,我的喉头不断的哽咽着,包袱里没有衣服没有吃食,如今连药也没有了,我拿什么救梦蝶。
梆——梆——梆!
门外有人在撞门!
“他奶奶的,这雪这么大,打不到猎物,咱们全都得饿死……”断断续续的骂声从门外传来。
我下意识的将梦蝶抱紧。
梆一声重响,门被撞了开,一股冷风卷着雪花强势而来。
门外几个人影举着奄奄一息的火把往屋里挤。
“他奶奶的,这里居然还有人?”一个壮硕的年轻男子进了屋就看见我和梦蝶,皱着结了冰花的眉毛打量着我们。
“你在嘟囔什么,图勒?”后跟进来的一个男子略显精瘦,看上去比前一个年长几岁,边说边拍着身上的雪。
“这屋里有人。”名唤图勒的男子说道。说罢,他将火把往我们身前探了探。
“这位姑娘,似乎是病了?”后进来的男子走上前看了眼昏迷的梦蝶。
我满是戒备的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谁知他竟伸手抓过梦蝶的手腕,我刚想拂开他的手,就听见他说:“是受了风寒,没大碍,去镇上找个大夫看看就好。图勒,咱们是不是还有些风寒药?”
“祖坤,你也太好管闲事了,咱们都吃不饱了,你还有心情给别人看病!”图勒不满的嘟囔道。
被唤作祖坤的人站起来对着图勒摊开掌心,像哄小孩似的说道:“不过是出门在外互相照应,药呢?”
图勒撇了撇嘴,不甘不愿的从腰间摸出一瓶药。
祖坤接过药放在我们身旁,“这个药能稍微缓和病情,不过还是要去镇上找大夫。”
我瞧了瞧那药,又瞧了瞧祖坤,“咱们素不相识,为什么?”
哪知祖坤竟爽朗一笑,“出门在外,都会遇到难处的,说不定哪日还要依仗姑娘来救我们呢!”
“得了得了,药都给了,快点歇息吧,明早还要赶路呢!”图勒在一旁催促。
祖坤冲我微微颔首,然后与图勒一道走到木屋的角落里和衣躺下,不多时两人鼾声渐起。
我听着那声音像是睡熟了,才小心的掂起身旁的药瓶,拿得远些拔开瓶塞,以手扇风带过丝丝药味。
药味入鼻的一刹那,我皱了皱眉瞥向角落的两人,又是南疆的药!这两人也必定是南疆人无疑!
给梦蝶喂过药后,她的额头没那么热了,只是整个人还在昏迷不醒。
翌日清晨,天色蒙蒙亮时我才醒来,那时图勒和祖坤二人已经离开了木屋。我暗暗懊恼,怎么会睡得这般熟,居然连他们走动的声音也没有听到。但眼下不是懊恼的时候,我必须带梦蝶尽快就医。
看着梦蝶通红的面颊和半白的嘴唇,我狠了狠心,脱下自己的小袄套在梦蝶身上,又将梦蝶背起离开木屋。
经过一夜的狂风暴雪,外面的雪又厚了一大截,几乎是齐腰的。
我在雪地里费力的挪移着,听见背后的梦蝶迷蒙道:“好,好冷……好饿……肉……”
“梦蝶,我们就快到城里了,到了城里,姐姐给你买肉吃,我们还能住暖和的客栈,你要坚持下去,好不好?”
“恩,好……”梦蝶趴在我背上,软软的睡了。
腰以下的身子越来越冰,望着无垠的雪原,我脑中一片空白,这茫茫雪原,究竟何时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