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妇人虽然话音极低,可还是入了我的耳,一个月?我在心底将这三个字反复咀嚼着。
“吆,这么说可真瞧不出来,说小气嘛,那是真有,可说他呆笨,这——莫非他换了七巧玲珑心?要么怎么一下子就转了性?”
“谁知道,有人说啊,他是得了高人相助,可哪个高人愿意帮他啊。”
“我说,妹子,该不会这是你编出来给咱们解闷子的吧?”
“哎吆,爱信不信了,反正啊我就说这么多,你要是愿意你家妹子和他攀亲事,我也拦不住。”
“吉时到——新人入殿——!”忽的,上座有人高声喝到。于是众位妇人都住了嘴,齐齐的看向前方。而明珠,也失了神,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安韦役穿了艳丽的长袍,腰扎彩带,头戴圆顶红缨帽,脚蹬高筒皮靴,身旁的诺敏也是一身鲜亮,头上戴的是缀满了珠翠的圆筒帽,发辫合为两根装入黑金丝绒辫套内,下坠镶珠银链,高裙紧腰宽摆,犹如孔雀开屏。相较于安韦役面上的些许笑意,诺敏面色微苦,众人只道她是不舍双亲。
明珠看着她最爱的人就这样,挽着别人的手喜气隆重的迈进大殿,她的眼似乎只会随着那个人的身影而动,整张脸再没半点活气,只是手下意识的抚上了小腹,轻轻地摩挲着。
“小姐!”我低声提醒她不可如此失神,她才略略收回自己的视线。
那边,新郎新娘接过了递来的银酒壶银酒碗给各位长辈一一敬酒。
戴齐脸上都快乐开了一朵花,他喜上眉梢的接过女儿递来的酒碗,正待一口干尽时,就听得外面几声惨叫。
“混账奴才,这么不长眼,连我家主子的路都敢当,都滚开!”女子清脆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几个下人也在这时被踢滚了进来。而那打人闹事的正主也露了面,头一个进来的女子虽是下人的模样但衣着却不凡,那模样很是眼熟。紧跟着进来的是个男子,藏蓝长衫,左手紧握着一柄长剑。那人,竟是安源!而他身后的人,才是最令我惊诧的,鹅黄的丝质襦裙、外面罩红狐外袍的艳丽女子一脸高傲,额间那一点殷虹我永不会忘记,萧国长公主,安韦役的正妻——肖德华沅!
“长公主!”我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她?”明珠不敢相信的回头看了看我,又看向长公主,“原来是她——”声音越发的黯淡了下去。
的确,长公主有过人之貌,可她的心也是过人之毒。
最先奔下堂的是安韦役,他拧着眉头几步来到长公主面前,举手就是一个耳光扇在了安源脸上。“吃里扒外的东西!”
安源被打的一个趔趄,却还是稳了稳站住脚跟。
“驸马何必如此生气,良禽择木而栖,这个道理你们安家的人应该比谁都懂吧!”长公主话里带着浓浓的讽刺。
安韦役气急不语,与长公主怒目而视。
“长公主远道而来,为何不通传一声,老夫好着人好生安排着!”这时戴齐也跟了过来,还拉上了诺敏,“诺敏,叫声姐姐,以后你要好生服侍长公主和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