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真是气急了,正巧这时来迎接的下人挑了红灯笼来,我灵机一动,将袖子里的药包趁众人不备撒了点在钟九爷的袍子一角上。然后回头冲明珠做了个鬼脸,明珠忍了忍笑扯了我往边上退了退,让钟九爷先行过去。我和明珠则跟在后面一段距离。
“小姐,好戏就快开始了!”我附在明珠耳边小声的说了句。
果然,没过一会儿,前面几步之遥的钟九爷的袍子就着了小火苗。看着小气的钟九爷边骂下人们笨手笨脚,边四处跳窜着要灭火。一堆下人们手忙脚乱的对着钟九爷的袍子又踢又踹,最后不知是谁提了桶水冲了出来,对着钟九爷当头一浇,火是灭了,可是钟九爷也彻底成了落汤鸡。
我和明珠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吃吃的笑了起来。
眼见钟九爷骂骂咧咧的跟着几个下人去别处换衣物,明珠这才小声的问我,“火是怎么来的呢?”
“小姐你看!”我指了指左右,都是一种漠北特有的名贵植物,“这里面生了种小虫,每到秋天,这些植物就会变红且散发出香灰和灰鼠皮的气味,也就是在这时,这些虫就会蛰伏,而它们的虫卵就埋在地下,为了保护虫卵,他们就会自燃,将周遭的天敌烧的一干二净,寻常人总以为这植物是每到秋天就会烧个殆尽,来年春天又发芽,其实不知,真正会起火的是那些虫子。说起钟九爷,偏巧他今儿个穿的就是灰鼠皮袍子,又趁着灯笼的红,刚我在钟九爷的灰鼠皮上撒了些香灰,那些虫子自然都爬了来。”
“原来是这样,小梅懂得真多。”
我脱口道:“都是我娘教的!”
“小梅的娘亲,当真是个不寻常的女子!”明珠赞道。
明珠的席位一如她所预计的,混在一群小官女眷里。
“唉唉,快看!”几个正在嚼着别家家长里短舌根的小妇突然噤了声,一同向着最前方看去。“是钟九爷啊!”
“什么钟九爷啊!”其中一个带了对闪闪发亮的碧玺耳环的妇人轻笑了声,“你们是不知道他的大名有多难听,钟九爷这个名字还是上个月刚改的。”
“这么说你知道他大名叫什么了?”
“那当然!”碧玺耳环妇人得意的直了直脖颈。
“快说快说啊,要知道,我们家老爷对这个钟九爷可是好奇的不得了,两个月前我们还没听说过这个人呢,突然有一天他就变成摄政王最器重的谋士了。”
“你少蒙我们了,谁不知道你家老爷见天除了喝酒就是喝酒,对朝廷上的事一丁点就不关心,你不就是想着打听打听这钟九爷娶了没娶,好给你那小姑独处的妹子挑门好亲事。”另一妇人讪笑道。
“哎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钟九爷到底是什么来路。”
于是一干人等一齐望向了那位碧玺耳环妇人。
妇人见众人都一脸期盼直着脖子盯着她,越发的得意,“你们靠近点,听我说啊。”她将众人拢到身边这才低声道,“这个钟九爷原名啊叫钟无才,说起来这个人以前绝对是名副其实,无德无才,又小气自私,在摄政王手下不说五六年也有三四年了,一丁点好主意都没提过,竟是些馊点子烂脏水,那时候我们私下里都叫他无才钟。可谁想啊,就在一个月前,除了那小气别扭的性格没变以外,那心思好像换了个人似的,给摄政王提的全是安民良策,这不前段时日边城灾民闹乱子,是他提议让摄政王亲自去城镇上放粮,装装样子收收人心,要不那灾民早闹到王城来了!如今摄政王倚重他倚重的简直不得了,但凡大事拿不定主意的都要寻他过来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