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伴着明珠乘了马车奔着主府而去,一路上明珠颇为淡然。我明了她此刻的心情,于是也不多话,只由着这沉默缓缓蔓延。
待到了主府门前,我先一步下车在下面扶着她,刚刚步下马车的明珠正待站稳时,对面的弯道处突然拐出另一辆马车,直冲我们而来。明珠以及车夫还有几个小丫鬟吓得早就失了神,幸而我还曾习过武,不过微微一愣就扯了明珠飞速闪到一旁。
本是横冲直撞的马车就在即将撞飞吓傻了的丫鬟车夫时,忽的一个急转,竟险险的与我们刚乘的马车蹭身而过,又疾行了几步才被勒住,铁铸的车轮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和明珠被吓得惊魂未定,那几个丫鬟和车夫更是被吓得成了一滩泥。忆起明珠的身子,我忙暗中搭上了她的腕,发现只是有些受惊并无大碍,这才心安。转过头来才想着要找那冒失之人算账。
我刚想冲着那马车喊两声,就被明珠按了按手腕,见她投来目光我才想到,如今明珠身份尴尬,虽是个主子,却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主子,若是这车里所乘之人来历显赫,到时候被呵斥的人只怕是我们了。想了想各种利害,我才不甘不愿的瘪了瘪嘴,扶着明珠待过门庭。
守门的下人也被刚刚这一幕吓傻了眼,此时看明珠倒也不计较甚多,于是松了口气,点头哈腰的疾步而来,然后一转眼,他却跟我们交错而过,迎的竟是那冒失鬼。
“什么啊,这也太过分了!”我忿忿的瞪着守门人,直至他到了马车前,轻声细语面带笑颜请人下车。
“算了小梅,我们本就是来吃酒的,无妨。”明珠收了目光,只将注意力放在门庭之内,面上再次浮现出些许悲凉之色。
“是钟九爷,钟九爷啊!”刚还软成一滩泥的小丫鬟见马车上的人下来,立刻活了起来,七嘴八舌像几个没头没脑的家雀。
“钟九爷,您慢些,这边请,这边请!”那守门人也是一脸巴结像,半哈着腰在旁引路。
被唤作钟九爷的男子身着蓝白锦服,年约三十,身材略显短粗,尤为显眼的是一撮打理的油光水滑的小胡子。有人蓄须是美髯,还有一种人就如钟九爷这般,衬得他既猥琐又无知。
“那个——你去找几个人把我车上的礼品搬下来,唉,等等,轻着点搬,这东西贵着呢,打碎了一个你全家老小的命加一块都不够赔的!”
“是,是,钟九爷您放心好了,小的们办事绝对让您满意!”守门人点头哈腰幅度之大,只差头没撞到鞋尖。
钟九爷倒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信步就要入府。
“那个——”守门人谄笑着望着钟九爷。
“什么?”钟九爷见被人叫住,有些不耐。
“就那个——”守门人将右手拇指食指轻轻搓捻了下,笑容越发谄媚。
只见钟九爷眼睛一转,胡须上的两条厚嘴唇嗤了声,转身就要走。嘴里还在嘀咕,“活先没做好倒想起要钱了,没眼见的下人,哼!”
被训斥了的守门人尴尬的脸上都快着火了。此时正好钟九爷走到了正站在门前的我和明珠身旁,按说这门并不窄,我和明珠加在一起不过占了三分之一的门面,可那钟九爷走到这就停住了脚步,鄙夷的看向我们,用下巴一努,示意我们让开。我被他这挑衅的举动彻底激怒了,钟九爷?那是哪条虫哪块姜,如此没有气量的男人,简直可恶。而那守门人也跟了上来,口气不善的喝到:“让让,让让,别挡了钟九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