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终不再见小姐反复昏厥,朝晨甚是欣慰。”朝晨说这话时,我正披了件薄薄的外袍在院子里和踏雪、若言玩雪。雪后的阳光总是很充足,晃在地面的浮雪上就像精灵在起舞,闪闪夺目。
我低头伺弄着刚堆起来的雪人,淡淡道:“朝晨,先前要你们去找的药材可有找到?”
“回小姐的话,前几日已备齐。”
我直了直腰板,抬起头来看着光芒万丈的太阳,不自觉的眯了眯眼。
“小姐,好端端的,你怎么想起那些药材了,莫非?”踏雪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最近天寒地冻,也无甚好做,一时心血来潮,突然想起还有这些什玩可以摆弄。”我拍了拍身上的雪继续道:“对了,这段日子我可能多半时间都会逗留在药房,若是有事,便去那里寻我。”
那以后,我便一直留在药房,磨药,配药,熬药。五日之后,终于配出了第一份药。我满怀欣喜的将药粉用黄纸包好,揣进怀里一溜烟的跑去了厨房。
将手中的小盅托到鼻翼前深深地吸了口从里面飘散出的气味,我才满意的将药盅举起,迈开步子朝东厢走去。
当我站在东厢房门前,一面看着自己腾不出来的双手,一面犹豫着是不是要一脚踹开房门的时候,不料想,刷拉一声,门自己开了。
“阿德?”我看着门内穿戴整齐似是要出门的阿德,不知他这是要去哪。
他点了点头,随后视线就落在了我手中的药盅上。
见他嘴唇微动,我忙抢在前头道:“多谢你帮我开门。”随即风一样的冲向内间。
“哎,你,等等——”
哪里还能等,药凉了药效就会打折扣。我忙不迭的捧着小盅一溜小跑,生怕慢了一刻药效就会退一分。内间近在咫尺,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心跳的乱七八糟,我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在忐忑什么,又在期待什么。
“木丝羽!”身后的阿德已然冲了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正当当拦在了我面前。
被人挡住去路,我不满的皱了皱眉,“阿德,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姐……”阿德的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看到她,我不由得一怔。“小姐你是来……”
随着阿德转开身子,我看见若言的手上端着半碗菜粥,而内间的桌案上还摆着几盘江南小点。
我不傻,当然看得出若言对吴是非有意,而吴是非又何尝不是心系若言,我怎么偏偏就挑在这节骨眼上跑来添乱。“我……”看了眼手中的药盅,我干笑了几声,“没事,就是四下里转转……”啊呸,四下里转转怎么就转到这了。
“小姐,”若言也盯着我手上的小盅,低声道:“是听说吴公子病了么?所以……”
“不——当然不是——”我急欲撇清关系,事实上,我确实不知道,别说他病了,就算他躺在床上十天半个月我恐怕也不见得知道几分,谁叫吴是非近来阴阳怪气的很,即便过了年也没见有所好转,依旧是对我避而不见。
“那,小姐这是……”
“这,这是……”我那一向自诩为聪明的脑袋瓜子碰到这种情情爱爱牵扯不断的事情时也会自发自动的罢工去休眠,以至于作为它主人的我只能盯着手上的“烫手”药盅磕磕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