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言福了福身道:“奴婢姓柳名若言,是小姐在老家的贴身婢女。”
“姑娘不必拘谨。”恭亲王抢先一步开口,出口的话语竟是那样温柔。那神情,仿佛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看座看茶看点心,样样不少。一屋子的丫鬟家丁得了令纷纷跑动起来,身前身后的伺候着,简直将若言当做郡主般对待。
我被众人晾在一旁,心里凉凉的。
“小姐。”我发呆的时候,若言端了杯茶递到我面前,柔声说道:“天冷,小姐喝口热茶暖暖身吧。”
双手下意识的递了出去,却不知道要接住什么。眼前模糊起来,茶杯由一个变成两个,又由两个变为四个,我晃了晃头,稳住心神,在半空中用力一抓。
手上莫名的还是空的,但我却听到了尖叫声,还有瓷杯破裂的声音,以及不知名的指责声。
我眼前的若言抓着手不知在看什么,旁边有三三两两的婢女靠过来,拿着手帕对着若言的手抹着什么。
我转过头,正好看见恭亲王用愤恨的眼神怒视我,那眼神,好似充斥着鄙夷、厌恶。
许久之后,晕晕的脑袋才清醒起来,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接住茶杯,滚烫的茶水泼洒在了若言的双手上,我跌跌撞撞的扶着椅子的扶手撑起身,奔到若言身前想给若言看看伤势,却被恭亲王拦下。他说,王府自有好药可治好若言,王府也没有别有用心之人,不会暗中使坏。
我不记得是何时由若言陪同着离开恭亲王府的,只记得王爷说了这样一句话:“若言姑娘,以后没事常来府里转转。”
指责没有随着我们离开恭亲王府而结束,踏进济愈堂所眼见耳闻的第一件事就是吴是非苛责的眼神和言语。那情景与不久前在恭亲王府里发生的一幕如出一辙。一圈又一圈的人群将若言围在中间,关切的问这问那。而我,仿佛是与此毫不相关的局外人,又好似隐身遁形的旁观者。
我别开头,迈起脚步走向房间。每落一次脚抬一次脚,脚下都会有一个深深的脚印。云淡风轻或许只存在于人们的想象里,任何事物都不是雁过无痕的,存在必定会烙进脑海,不过是深浅罢了。
隔日,我随姐姐入宫为仁妃娘娘诊脉。与姐姐马车同时到来的还有另一辆马车,据说是恭亲王妃要请若言过府一叙。
我无暇关心此事,无心更无力。若言能得王妃喜爱那是她的福气,我该替她高兴才是。
倒是我自己,倘若在宫中不小心见了四殿下或是莺儿姑娘又当如何。
我在脑子里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一一闪过,又一一摆出对策,就这样想了一路,马车从济愈堂到皇宫的时间似乎也变短了。
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沮丧,自打西偏门进去到由西大门出来,我都没见到四殿下的影。我侧面打听了下,原来南方又有渔民发现新奇之物,四殿下在第一时间直奔现场而去。
我闷闷而来,又闷闷而去。
回程的路上,姐姐突然提议要带我去个地方。说实话,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回去面对一大堆人的指责,就像早晨,我也是一溜烟的逃出来的。既然姐姐提出来,我又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