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主动上前打招呼。阿德握着扫把的手颤了颤,许久之后才很别扭的同我打了招呼。
雪后的天很蓝,空气带着泥土的潮气,在鼻翼附近挠着痒痒。树枝上停着几只小鸟,叽叽喳喳的叫了几声后张开翅膀滑落地面,悠闲的在雪地里蹦了起来。从前我一直觉得它们的叫声实在扰人,如今听来却另有一番感受,悠悠鸟鸣和着清风明日,全然不在丝竹管弦话下。
一时兴起的我在身旁的小矮丛里折了根竹节,又进屋拿起矮凳上的小柴刀,勉强自制了个竹笛。
眼之所见,情之所至,无论冬雪傲梅,还是翠竹白雪,只要我所能感受到的,便将它们一一呈现在笛音之上。
树梢上悠悠鸣叫的鸟儿随着我的笛声响起渐渐止住了啼鸣,两只爪子紧紧的攀着脚下的树枝歪着脑袋睁着滴溜溜的小黑眼珠向我看来。一阵凉风袭过,干枯的树枝随即抖了两抖,一簇密密的小雪条刷拉刷拉的从枝条上滚落,正好砸在下方枯枝上聚精会神听着笛音的鸟儿头上。鸟儿惊乍的啾啾鸣叫起来,还奋力的甩着毛茸茸的脑袋,不免又引来一阵微弱的晃动,更多的积雪连锁般的滑落将它周身铺满。
看着它可爱又滑稽的样子,我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
鸟儿大受委屈的扇了扇翅膀,抖开浑身的雪花,转了个身飞走了。我收起笛子,一回身就看见两座石雕,哦,不对,是两个石头人。
“你们,都怎么了?”我不解的问道。
可那两人都仿佛没听见我的问话,一个匆忙低下头刷拉刷拉的扫着既没有雪也没有枯叶的沙土地,一个立马调转身子向着相反的方向大步流星跑掉了。
由于我身子还没恢复完全,只得在此再叨扰一晚。捧着一碗说是米粥更胜米汤实际白水的裂纹瓷碗,我还是很开心的几口吞下了肚。一觉睡了五天,又在地府门口打了个转,我早就饿疯了。
连着睡了五天,到了晚上再也睡不着了,况且在这狭窄的屋子里霸占了仅有的一张床长达五天之久,我也实在是汗颜。吃罢饭,看着不让我们伸手,独自一人将碗筷收拾干净的高僧,我更感惭愧,便借故出了小屋,在藏经阁后门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夜风冷飕飕,卷起细碎的枯叶一溜烟的狂奔,在地面上拖出一道冰冷的痕迹。
一片灰色的衣角飘飞着进入了我的视线,衣服的主人也随后在我身旁的石阶上坐定。
我抱着肩膀,直到风渐渐止了,才不觉得会冷得打颤。
捧起双手在嘴边呵了口气,淡淡的烟雾顺着寒风走过的轨迹飘上天空。假使我脑海里所有的疑问都能像这烟雾一样风吹云散该有多好。可惜的是,风只能把我吹的泛冷,却带不走疑问。
但……
我微微转了转眼睛,身边不是还有一个当事人呢吗,或许也能问出点什么名堂。
“那个……”我搓着双手,遥望着夜幕下的星光,边取暖边问道:“我到底是怎么好起来的,你应该知道吧?”
“哼!”
“哼?什么意思?”我停下搓手的动作,转过头来专心的盯着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