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风遗残梦
寒月映心处,晚风晓夜竹。几多秋鸣声,仗剑入江湖。
“大雪原的夜色还是如此动人,妃儿,你曾说你最喜欢陪我来看这绝美之景,过去的我总是沉迷于这夜色,但我从没想过这群星闪烁的夜空,没有你的陪伴竟是如此凄凉、萧瑟。”平波城往西三十里的一座雪峰,一座秀雅的孤坟立于山腰,坟前整齐的摆放着一对烛台和祭奠之蔬果,还有一些野花。夜半天鹰一个人又坐在坟前,于坟内的爱妻闲聊着。
“对了,妃儿,忘记告诉你了,飞鹰明天要成亲了,意外吧,咱们夫妻几次三番的劝他,他总是推拒,这次为夫我终于逼他就范了,哈哈。这次还要多谢猎鹰的协助,过去我总是不在意他,现在想来确实是我的不对,你这个做姐姐的总是想多给他一些机会,而我却总是觉得他还缺乏历练,这次他真是给我这个姐夫大大的惊喜。”天鹰边说边用手轻轻抚摸着墓碑,虽是已过数年,但每每轻抚还是隐隐觉得心中刺痛。这寒月仍在,伊人又在何处,纵有万千情思,却又与何人说。天鹰下意识的攥了攥拳头,眉宇之间不经意间露出一丝肃杀之气,顿时引动寒风怒起,将烛台内的蜡烛吹的摇摇欲灭。天鹰急忙用手护住蜡烛,急收不经意间涌动的真气,随之又接着说道:“你看看我又失态了,人言为夫我有破天之能,但天底下除了你之外谁又知道我只不过是个怕黑的小子。当初若不是你救我回城中,说不定现在我不过是雪原之中不计其数的枯骨之一。好了,不说这了,今天为夫前来还有一件事要说,中原那边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为夫要出城一段时间,不用担心,只是一点小事而已,我过几日便回来,还要再去探听一下那个人的踪迹,这数十年来那人音讯全无,我就不信他还能躲多久。”
与此同时,离开平波城的墨阳君一行人已经回转中原地界,中途广辰子告离众人前往谦云雅舍赴三年一次的紫竹仙会。紫竹仙会乃由儒门四公子之一的“竹公子”宇文轩主办,广邀武林中之文人雅士,前来自己的谦云雅舍同赏自己精心种养之罕见竹品。
除却广辰子之外,其余众人便跟随道主墨阳君一同前往玉清界,欲将此次北疆之行全数回报玉清道尊。经过墨阳君的反复思量,柳韵剑之现世势必在道门之内引起不小的震动,此剑之主人是生是死,又与平波城有何牵连,在种种的谜团尚未解开之前,自己必须敬小慎微。
在墨阳君轻车熟路的带领下,众人很快便来到玉清界之入口,只见身前道灵山巍巍耸立,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窄道弯弯曲曲通往山顶。除却墨阳君与同行的三名徒弟之外,一同跟随的几个三代弟子均是首次前来,看着望不到头的山路无不心神激荡,这道灵山山高如云,这要爬上去该到什么时候。墨阳君转身轻唤四徒:“广法,就由你来开启入口”。原来这次一同前往北疆的几位三代弟子全数乃是广法子座下的弟子,广法子一听便知师尊这是让自己为座下弟子演示,几步走于众人之前,手掐道印,沉声喝道:“看清楚了。”随之提元纳气,足踏罡步,口诵道诀:“道天地,法常应,阴阳聚化,开天道。”只见广法子掌化阴阳,一道太极印推出,顿时周围之景物发生变化,周围的树石草木尽数消失,巍峨入云的道灵山山顶金光乍现,在夺目的圣光中,众人已是置身云端。广法子退于师尊与广真子身后,墨阳君开口说道:“众人收敛心神,这云端仙道虽对功体修为没有特殊之要求,但只要心中有杂思便会被送出,通过登仙道,便能进入玉清界”。说罢,跟在最后的几个小道长,急忙收回四处张望的眼神。
明了这也是一段难得的修行之路,为首的墨阳君走的并不是很快,一路之上除了云就是云,几位小道长也没有了初来实的新鲜感,渐渐的内心开始出现了一丝的烦躁之感,额头上也已渗出了汗珠,由于登仙道置身云端,所以空气也较为稀薄。最后的几人隐隐约约感觉道主竟是越走越慢,不多时感觉自己的意识也开始出现了模糊之感。“抱元守一”,随着墨阳君一声道音,几人顿觉一阵清醒,急忙再拢心神,顿时直觉周围的压力剧减,心中思量到幸得道主提醒,否则不仅会被送出山门,内腑也会受到不小的创伤。但几人都未注意到墨阳君手中道扇上的太极印已淡淡的泛起一层红光,原来墨阳君一路边走变细心听着最后几人的脚步与呼吸,待听到跟在最后的两个小道长脚步已彻底凌乱,除却道音喝醒其心神,同时也释出一道道劲为众人设起一道屏障。但就连墨阳君也没有注意到,就在他怀中的柳韵短剑再进入登仙道之后便泛起了淡淡的荧光。
终于走了半个多时辰之后,见到了登仙道的尽头,一座高大的山门立于眼前,山门之上赫然写着“清微化境”,山门之前一座一人来高青铜大鼎,鼎中道火熊熊燃烧。墨阳君暗中将屏障收起,紧接着化去刀扇,释出自己护身道印,罩于道火之上,随之山门缓缓开启,门中一人快步而来。只见来人手持拂尘,身背长剑,一身灰色道袍,见到墨阳君之后匆忙行礼:“弟子行虚见过师伯与众位师兄。”墨阳君轻轻点头,身后广真、广法、广寒三人回礼之后,广真开口道:“行虚师弟,我等从北疆回归,今日前来复命,有劳通禀?”
“道尊已等候多时,请师伯与我来,众位师兄与师侄可先前往了无斋等候。”
“有劳。”墨阳君随之化出刀扇,跟着行虚道人往前走去,广真子三人带领众人便依照指示前往了无斋。
不多时墨阳君便来到了玉清道尊玉衡天的房间外,行虚通禀一声:“启禀道尊,师伯已到,弟子告退。”便退了出去。墨阳君急忙见礼:“弟子墨阳参见师尊。”
此时房门轻启,门内走出一名鹤发童颜的白袍道人,只见此道人面上看去不过三十左右,甚至比门外的墨阳君还要更显年轻,手中拿着一把青玉如意,眉心之处长着一个小小的太极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道宗玉清仙境之主,道尊玉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