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道尊、奇人
玉衡天一派淡雅清逸,双目微睁,目光如柔风细雨一般看着眼前的墨阳君,已臻化境的他容颜已有百余年不曾变化,时间对于他来说便如自己的心境一般澄净。墨阳君施罢礼后,玉衡天用一贯带着磁性的声音说道:“墨阳,此次辛苦你们了”。
虽是一句简单的话,但听在墨阳君耳朵里却是让他更觉惭愧,“启禀道尊,弟子有辱使命,未能将圣器迎回,请道尊降罪。”
玉衡天依旧不见任何喜怒,说道:“吾徒,道分阴阳,事有成败,成与败本就是一体两面,无需因此而耿耿于怀。”
“弟子受教,但圣器?”
“莫急,先与为师讲讲这次你之见闻吧。”
“遵道尊法旨。”
玉衡天听罢,左手微微移动手中法器,在墨阳君右肩轻轻一拍,本是想提醒墨阳君,无需如此拘谨,但这一敲之下,墨阳君收于怀中的柳韵银剑似是受到感应,直飞而出。说时迟那时快,墨阳君急忙伸手欲抓,但银剑却是更快了三分,待他想再抓的时候,银剑已停在玉衡天身前三步之处,悬于空中。
玉衡天乍见此剑,心中也是一紧,此物他自然晓得,但…“吾徒,此剑你是如何取得?”
“禀道…师尊,柳韵剑乃是平波城城主天鹰遣人交予弟子,这要从…”
玉衡天挥了挥手招呼他一同走到门前垂柳下的石凳上坐下说,墨阳君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去。而玉衡天每移一寸,银剑也移一寸,始终与他距离三步,不高不低正悬于他之面前,玉衡天也不以为意,墨阳君继续将这次北疆之行详细情况讲述了一遍。玉衡天在听到苍宇玄麟一人面对万人之军时,眉心微微皱了皱,但从始至终没有打断,耐心的听着。待墨阳君讲完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问道:“你觉得天鹰此人如何?”
墨阳君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在讲述过程之中,他特意将在平波城的那三日用“我特去平波城拜访,却是不得其果”简单带过,但道尊已问起,也只好无奈地说:“弟子惭愧,我等众人在平波城住了三天,却是未曾见得天鹰,只是在临湘原之上居高临下见过他一次,所以对其人实难有更深刻的感想。”
“可曾看到其面目?”
“长相倒是看到了,他中等身材,略显消瘦,面容苍白,一双无神的眼睛几乎不带一丝生气,坦白说单论其长相,此人并无任何出类拔萃之处。”
玉衡天再回身看着那把银剑,只见他嘴角维扬,淡淡的说了声,“原来如此。”随即起身,银剑也跟着其向上飞了一尺有余,只见玉衡天右手成掌,雄浑的真气轻抚过法器青玉如意,随即变掌为指,轻点如意上端,双眼微合,在他眉心太极印上化出一道金色的太极印,此印正是他之护身道印,可算是道门正统之象征。紧跟着银剑无风自旋,随即一道淡青色的太极印随之化出。
墨阳君纳闷道:“道尊,这是?”
玉衡天轻声说道:“莫急”,右手一道金色道劲击于银剑之上,只见银剑由白转绿,只听银剑一阵鸣响之后,从剑身之上化出几道淡淡的墨色轻烟,在空中化作八个大字:“墨中玄影,残心化境”。墨阳君尚未明白其中含义,银剑便渐渐失去灵力摇摇欲坠,随即玉衡天右手轻收,将它收于手中,随手又将此剑递于墨阳君。
墨阳君接过银剑问道:“道尊,这是何意?”
玉衡天却答非所问的说:“墨玄已归它该去之处,吾徒,此事就此终结,我会亲自向其他两位道尊说明。”
墨阳君虽是满心疑惑,但见道尊如此说心中的大石也算终于落定,“弟子遵命。”
就在此时,神秘的白衣僧者一人缓步走进了已然蜕变的不毛之地,经过这三天的融合,圣魔天池已与周围的环境完全融为一体,丝毫也看不出此处竟是在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僧者站在天池前,第一次微微睁开了自己的双眼,金色的眼珠温柔的看着眼前极不和谐却又浑然一体的圣魔像。观察许久之后,僧者缓缓开口自言自语道:“此像非圣也非魔,池中之水蕴含至纯之圣气,随着水流将圣气流往天陆各地,但这股圣气却是从何而来?”随之佛者功凝双目,两道白光从眼中射入池底,大约半个时辰左右,佛者再次合上双眼,继续说道:“此池竟是与天陆各处地脉相连,此像将地脉之中蕴藏之力量吸入体内,进而转化为池中之水所携的圣气,再将圣气运往各地,再流回地脉之中。而这股圣气又与我佛门之佛气不同,竟能完全与其它之气相容,对天陆各地不同种族完全无害。”佛者回身再观此像,脸上隐隐透露出一股慈悲之相,但心中总是有一种莫名的预感。随之僧者将双手轻轻浸于池水中,灌人心脾的凉意让僧者本就澄明的灵台更加开阔,随后僧者将双手收回,但就在收回的时候,一不小心被周围石台上的一处棱角将手划出一个半寸左右的小口子,鲜红的血液滴入池水之中。僧者并没有在意,见此处并无任何异状便离开了。
北疆的紫焰龙城之内,一名老者坐在城西的迎仙楼一层的一个角落里,桌上摆着两个清淡的小菜,与一碗白米饭,老人埋着脑袋胡吃海塞。这时,一个人探头探脑的走了过来,由于老人吃的很快,几乎整个头都埋进了碗盘里了,所以来人并不能看清楚老人的样子,试探地问了声:“老先生可是桑竹公。”
乍听这一声,老人家满满一口萝卜青菜全都喷了出来,只见老人抬头铮铮地说道:“不会吧,这样你也能认出来。”待老人将脸抬起来,将来人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只见老者脸上左一块纱布,右一块膏药的,就只留下眼睛、鼻子与嘴露在外边。
来人定了定心神,急忙说道:“桑竹公啊,我是你隔壁王家村的阿发啦,上次我家老娘生病还是您帮忙治好的,你忘记啦。”
“记得啦,记得啦,别叫的这么大声,我听得到。”
“桑竹公啊你老人家这是在躲什么啊?”
“知道我在避,就别一口一个桑竹公的叫啦,你是怕全龙族的人都不知道我是不是。”
“不好意思啦,桑…咳咳,您老人家什么时候回去,正好去我家,让我们母子好好招待招待。”
“以后吧,短时间内,我不能回去,算了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下次再聊,我吃完回房去了。”说罢,老人也不顾王发,左看看又瞧瞧,觉得再没有人能认出自己便一溜烟跑回自己的客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