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
自打上次娘给自己开导过后,锦瑟的心情就好很多了,也没有一直纠结于那夜琉璃与韶华的槐树私会之事。
沈母考虑到琉璃出嫁后锦瑟呆在府中难免会无聊一些,她还是个孩子,有许多的事儿都不能做,于是便叫梓心陪着她多上街去走走,解解她的无聊。
锦瑟一听到娘这样说,更高兴了,慌忙拉着梓心回到房里精心打扮了一番。
梓心站在锦瑟的身边看着镜中锦瑟自赏时那番开心的模样,便问道:“小姐是要去见什么人吗?”
“是啊,娘这次主动让我在没有姐姐的陪伴下的情况出门玩耍,我心里高兴。已经几日没有瞧见韶华了,想趁着这个机会去冯府找他说说话。”
梓心为锦瑟的衣服又稍作了整理,将随后笑言:“难怪小姐今日要精心打扮了……”
到冯府的时候,冯府的老管家却说:
“少爷这几日都不在府里,留了一封信说是出去散心了……”
眼中一阵黯然,梓心扶着心情失落的锦瑟就说要回府里去,锦瑟却摇摇头说:“梓心,陪我去小树林走走吧。”
春天是真的来了,郊外的道路两侧都开出一些不知名的花,梓心瞧见这些花朵这般美丽,心情愉悦,拉着锦瑟说:
“小姐你快看!这些花儿多漂亮啊!”可锦瑟却没有这样的兴致去欣赏那些小花儿,她的脑子里全是韶华,她想知道韶华到底去哪儿了。
看着兴致不高的小姐,梓心只能如同一根木棍一般杵在那儿,不住的叹气。
在锦瑟的不远处,韶华牵着马匹缓慢走着,瞧见小河旁站着一个女子背影甚是熟悉便走近了些,定睛一看才看清了原来是沈府里的下人梓心,如此推算,那河畔边儿玩水的女子便是锦瑟了。
韶华将马匹拴在了一旁的短树枝上后便朝锦瑟走去。梓心瞧见韶华的时候愣了愣,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韶华也没有看梓心,而是走到锦瑟的身边轻唤一声:“锦瑟?”
这熟悉的声音……是他!
锦瑟回头,瞧见韶华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她大喜,立马站起来扑进了韶华的怀中去,搂着他的脖子高兴地说:“韶华,是你!真的是你!”
锦瑟扑入自己怀中,使得自己很是尴尬。那日琉璃说锦瑟爱慕自己许久了,可自己对锦瑟除了兄妹的感情再无别的什么了,他不愿给锦瑟这么一个期盼,叫她日后受伤。韶华轻轻地推开锦瑟,见她欣喜的模样,温柔一笑却又严肃起来,“荒郊野外的,你们怎么在这儿?”
“方才我陪着小姐去冯府找你,老管家说韶华少爷你不在府里……”梓心说。
锦瑟的眼里全是韶华,他的突然出现真的叫她很是惊喜。正当锦瑟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韶华却开口说:“你们是出来找我?不要再在这荒郊野外的逗留下去了,倘若你出了什么事儿,恐怕你爹你娘,还有你姐姐都会责怪我了。我送你们回去。”
韶华转身去牵马匹,锦瑟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梓心奇怪,上前去笑着扯了扯锦瑟的袖子,却被锦瑟一把甩开来,紧接着便瞧见她冲着韶华发脾气,“姐姐?韶华,你的心里脑袋里装的全是姐姐,什么地方才能让我立足!”
“琉璃已经嫁人做妇了!而我,只有我,在你的心门外苦苦等待着你为我敞开大门!”
面对锦瑟这番话,韶华愣在原地只得干笑。他心里的痛楚被琉璃戳中,好不容易将琉璃与他人成亲的事情抛之脑后了,却又一次被呈现在眼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看着锦瑟,温柔的笑起,“锦瑟,不要闹了,回家吧。”
“我没有闹!只是你在装傻罢了!”
锦瑟皱眉跑开,梓心也随之追上,韶华心中烦闷,并没有追上前去,而是走到了河畔坐下。这潺潺流水载着韶华对琉璃的思念与情意越走越远……
葛家。
琉璃醒来的时候秦芳正在身旁伺候着,见到琉璃醒了,秦芳便急忙凑到跟前去扶起琉璃的身子,高兴地说:“大小姐,你终于醒了!”
琉璃凝眉晃了晃脑袋,又伸手扶额,轻轻地说了一声:“头好痛。”
秦芳慌忙指了一旁的侍女过来,让她快去厨房把少夫人的药给熬起来,后对琉璃说:“大小姐,再稍等片刻,待到汤药熬好了端来,喝了再躺下休息一下就好了。”
琉璃虚弱的点头,秦芳又坐得进了些,她的声音也往低了压,“大小姐,你告诉秦芳,昨晚大少爷把你怎么了?”
琉璃眯着眼睛,从缝中瞧见了秦芳的一脸担忧。她不想叫秦芳担心自己,便轻轻地摇头,虚弱地说:“没事儿。”
秦芳却不信,着急着追问,“你别说昨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这房里如此狼藉,明眼人都能看出发生过了一些事情!是不是大少爷昨晚又打你了?”秦芳虽然是从小跟在琉璃的身边服侍她的,两人年纪也相仿,主仆感情深厚,犹如亲姐妹一般。
秦芳的性子较烈,容不得有人伤害琉璃一根毫毛,若真是那样了,就必定要讨个理来!见秦芳着急起来就要往外头去,琉璃怕她要去找琼歌理论,便匆忙拉住了她的袖子一阵猛摇头,“秦芳,不要去。他没有打我。”
“大小姐!你为何每一次受了委屈都往自己的肚子里咽!他如此对你,我们理应告诉老爷和夫人,叫他们来责罚他!”
琉璃抬眸,虚弱的模样却依旧无法抹去她精致姣好的面容。她微微张开了嘴巴对秦芳说道:“秦芳,你坐下,听我说……因为凉安,父亲还在气头上,虽然平日里父亲不提这件事,可是你看,前几次琼歌一提到凉安,父亲就生气,挥着家法就要打琼歌。母亲爱子心切,在父亲的面前却只能跪着求父亲不要打琼歌。”
“琼歌是我的夫君,不论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终究是我的夫君。你随我进葛家也有些日子了,应该是了解父亲的性子的,倘若你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父亲,父亲定会抡着家法责罚琼歌,到时候琼歌被打死了,我就变成寡妇了。”
“秦芳,你当真舍得看我守寡吗……”
听琉璃说了这么多,秦芳是左右为难。“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那到底要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等到有一****被他折磨死了才能让我吭出声吗!大小姐,我从小就在你身边伺候着,何曾见你受过这么大的委屈!秦芳心里实在是不舒服!”
琉璃不给秦芳出去,秦芳便只能坐在床沿上努着嘴巴。“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那么柔弱!罢了罢了,我不去跟老爷告发了。只是日后若是再瞧见他葛琼歌,我定不会用好脸色待他!”
“秦芳,谢谢。”琉璃伸出了手搭在了秦芳的肩头,脆弱的说道,紧接着只觉得脑袋愈发的疼。秦芳着急,扶着她躺下,又说:“不如你先休息会儿,待到治风寒的汤药端来时我再叫你。”琉璃躺在床上朝秦芳轻轻地点了头,随后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琼柔站在房外听到了琉璃方才所说的那番话,不禁叹息。大哥心里没有你,你这样为他着想,值得吗。
葛家商铺里,琼易正在同店里比较年老、有经验的伙计交流经商之道,很是认真。二姨太来的时候他都没有发现,直到有人在他身后唤了一声“二姨太”传入琼易的耳里,他这才回头。
“娘?你怎么来了?”琼易将手里拿着的簿子放下,牵着二姨太上一旁的桌凳走去。二姨太看着琼易满意地笑了笑,说:“娘是特地过来看你的。怎么样,一切都还顺手吗?”
“都挺好的,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那些伙计,娘不必担心。”
二姨太冲他点头,之后便对他说:“家里的事儿你应该都知道了,你大哥今天不来商铺,你就尽快把一些该了解的东西都给了解到手了,免得日后你大哥回来刁难你。”
琼易浅笑,挽了挽袖子说:“娘,咱们不急,来日方长。我早晚都要学做生意的,何况大哥他一心都在那个叫凉安的女人身上,无暇顾及这些事情。”
“你还是做些准备较好。”
琼易说还有些事儿要忙,叫他娘在这儿先坐一会儿。二姨太坐在凳子上看着商铺里的伙计忙进忙出,再看琼易做事儿也是有模有样的,脸上的笑容自然是藏不住的。她伸手轻碰自己的发,一副得意的模样。
琉璃喝了退烧的汤药后好了些,琼歌在家中呆了一日后第二日终于能够出门儿了。
正如琼易所说的那般,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凉安身上,根本无法顾及商铺的事情。秦芳起早便瞧见琼歌神色匆匆地出门儿了,琛凡也是疾步跟在他的身后,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消失在视线中。
她回房看琉璃的时候,琉璃还躺在床上休息。她的伤寒还未全好,所以需要多点休息,老爷和夫人也都说让她好生躺着,这几日的早安都不必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