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日间,葛家败落,葛夫人没了,琼柔用她娘的嫁妆换得了好些银两在院子里给下人们分发了工钱,打发了那些下人。
今日葛家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传入了琉璃的耳中,琉璃躺在床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抓着秦芳问道:“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这才短短一日啊,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琉璃陷入了沉思,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拉着秦芳说:“秦芳,你替我去账房里取些银两送到葛家去给琼歌,不要说是我给的,就说是我借的。倘若说是我给他的,他必定不会接受,他会觉得我这是在可怜他。”
“恩,知道了。”秦芳答应了就赶紧往外头去了。琉璃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说:“母亲,您离世前我没能陪在您的身边,还望您不要责怪我……”
她的眼角滑落了晶莹的泪水,她在心中默默地替葛家祈祷着,愿菩萨能够保佑葛家不要再遭受坏人的谋害,不要再发生不幸的事情了。
琼歌,你不要担心,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未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等我,等我伤势痊愈了就陪你度过这个难关!
葛夫人死了,凉安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当初若不是葛夫人心肠恶毒,将她和她可怜的孩子一并赶出葛家,又岂会沦落今日这样的下场?
“这便是自作孽,不可活!葛夫人,你终于得到你应有的报应了!”
葛琼歌,今生今世你欠我的,远远不止这些!我定会一点儿一点儿地向你讨回来,一点儿,一点儿的……
“轱辘”、“轱辘”的马车在路上行驶着,道路左右的风景宜人的很,可马车里的人却是顾不上它们。琼歌坐在马车里焦虑不安,瞧着娘亲一脸淡然的模样,就问:“娘,我这心里总是有些后怕,你说大哥若是派人来追杀我们怎么办?”
“呵呵,追杀?你当真以为你大哥有那些闲钱来追杀咱娘俩,只为拿回咱们手上的这些银两?如今葛家没有一分一毫,当下他们考虑的当是明日该如何生存下去。估摸着家里的丫头们都闹着要离开了吧,唉,也苦了他们了。”
二姨太的身子随着马车的摇晃而晃动起来,她轻轻地掀起了帘子往外看去,外头的风景在眼前呼啸而过,然而对于琼易方才担心的那些,其实她心中也是有几分担忧的,他们母子二人一块儿带走了这么多的银子,倘若真如琼易所说,琼歌派人追杀,那该怎么办?
“师傅,麻烦您再快一点。”二姨太掀起了马车的帘子对外头的车夫说。
“这位夫人,这马儿的速度已经是最快的了,你们不要着急,三日内必定能将你们送到长安!”
二姨太皱了眉头放下帘子,琼易看着她脸上的愁容便问道:“娘,你心里明明也害怕,却还要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呸呸呸!遭什么天谴,咱们这是在保全自己,有何不可?不必担心,待咱们娘俩到了长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即便是这么说,二姨太的双手仍然是在腿上紧握着不肯放松,想必她心里的害怕也丝毫不减琼易了。
突然,奔驰的马儿一惊,马车剧烈晃动起来,外头的车夫也惊慌失措地大声叫喊着,琼易在晃动之中掀开了马车帘子往外问道:“师傅,这是怎么了?”
车夫架住了马儿,马儿也收了烈性乖巧地停了下来,二姨太在马车中坐稳了身子却瞧见琼易探头在外始终没有动静,于是就一边儿凑上前去一边儿问道:“琼易,怎么了?”而就在二姨太探出头去的时候却被眼前的阵仗给吓住了——
这四周所围着的数百余人全都身着黑衣且蒙面而行,手握长剑气势汹汹地模样,二姨太不知这些人究竟是何人,又有何来意,心故慌,却面容淡然。她微微凝眉轻握琼易的双手,小声问道:“你可知道这些人是何人?”
琼易临危不惧,环顾四周后才开口说道:“难道真如我所说,是琼歌派来的杀手前来追杀我们来了?”
那车夫一听闻此事,顿时慌张不已,盯住了站在最前头的那黑衣人就跳下马车跑了上去,“好汉,我不过是一个车夫,他们可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哇!冤有头债有主,还望好汉放我一条生路!”
那黑衣人倒也是黑白分明的,二话不说就点了头叫那车夫滚开了。
车夫离去后,这一大片的杀气腾腾就慢慢儿地往琼易和他娘娘亲步步逼近,琼易安抚了娘亲在马车里不要下来,以护周全,自己下了马车挺身而前,想着一问究竟。莫不是在这荒郊野外遇上什么盗徒劫匪,拦路抢劫不成?
“你们是何人!想要做什么!”
那黑衣人闻得琼易这般说,就大喝一声,“你不必知道我们是何人,但你必须知道,今日兄弟们前来就是要取得你们母子二人的性命!纳命来!”说完,那黑衣人就下了手势,四周所围着的兄弟们都一并挥霍着长剑冲了上来。
二姨太见情况不妙,就赶紧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护着琼易,琼易匆忙将二姨太互在自己的身后大声喊着:“娘,你不必害怕,儿子好歹也练过一身的功夫。娘,你紧跟着我不要离开,我会互你周全!”
只是琼易要一个人敌二十个人又谈何如意?别说从前练就一身功夫,就算是武林高手,一敌二十倒也是有点儿难度了。
场面厮打开来,所有黑衣人都冲着琼易进攻,二姨太则是在琼易的身后随着琼易转动的方向变换着位置站着。他们看似来势汹汹却也并不是太狠,琼易倒是能马马虎虎地应付着。
而就在这时,二姨太突然想起从葛家里带出来的银两都还在马车中,便想着跑过去将那几个包袱的银两全都取下来,可谁知她这才刚脱离了琼易就遭到来人袭击,好在她惊吓地蹲了下去才没有被那长剑给刺到。
那黑衣人依然没有放过她,挥舞着长剑就朝她刺去,二姨太被吓得尖叫连连,琼易分心去看向她的时候却被刺了一剑正巧在心口上,好在琼易还能撑一撑,他迅速将二姨太拽起就想脱身,可不但周围黑衣人包围紧密,就连二姨太都挣扎着要往回去。
琼易皱眉忍着疼痛大喊:“娘,快走啊!”
“不行!银两!银两还在马车上!”
“都这个时候了还哪里管得什么银两不银两!保命要紧啊!”
琼易和二姨太拉扯的时候,那个黑衣人头子身旁有人同他耳语:“老大,凉安姑娘说只取二姨太的性命即可,咱们可要连着二少爷一块儿干掉?”
那黑衣人头子凝眉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留下必定是个后患,一并干掉吧。就凭他这三脚猫的功夫,三两下便能摆平,你们去,我带几个兄弟将那些银子给凉安姑娘带回去,你们把事儿办完了就赶紧回来复命。”
二姨太和琼易母子二人在去长安的路上被匪徒劫持,谋财害命,抛尸山野,死相惨矣。
凉安派人将此消息特地放风出去,傍晚时刻就传到了琼歌的耳中。葛家败落,老爷夫人相继离世,琼歌当下还在为母亲的离世伤心不已,无暇上心此事,倒是琼柔得知此事却是咬牙切齿地满嘴贱人,说这是上天的报应。
凉安害得葛家家破人亡,三姨太早就心痛不已,如今二姨太和她儿子席卷着葛家所有的钱财潜逃,无非是给葛家雪上加霜。好在老天有眼,使他们盗窃所得的银两被匪徒劫了去,即便是这样,也总比她们黑着良心私吞了这些钱财来的好。
总归是善人有善报,恶人有恶报,行善之人必定有菩萨庇佑,行恶之人,想必阎王老子那儿都没有他们踏足的地方。
又过了些时日,葛夫人出殡,葛家只是给夫人简单地操办了一场葬礼,算不上风光却也不算是失了脸面,今日葛家虽已不是昔日的葛家,可这事儿还是得办的好些才能不叫外头人笑话。
只是如今葛家已到了这步田地,早已不在乎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事情了,只是琼歌觉得不能草草了事罢了。
数日前琉璃差了秦芳前去葛家送银两之事,当日秦芳已经带着银两上街去了,可不料在半路上却遭到小偷偷窃,秦芳追贼无果只得回了沈府告知琉璃此事,琉璃得知后又叫秦芳去账房取了一些银两去,却不想在路上再次被人盗窃。
秦芳愤怒回了沈府将此事告知琉璃,琉璃听后一展愁容,躺在床上欲坐起来说话却又行动不便,就只好躺在床上同秦芳说道:“看来是有人故意所为,其意就是想让葛家陷入这绝境中无法自拔!”
葛家败落,琛凡必定会跟着吃苦,秦芳私心担忧,琉璃从她脸上也能略略瞧出一二,可如今有人故意所为,必定要先让对方失了警惕,日后再做打算。
因此,琉璃便对秦芳说:“葛家有难,咱们不得不帮,只是如今有人有心为难他们,而我想此人除了她就再无他人,待我伤好,就亲自前去葛家。你也不必担心,琛凡聪明伶俐,他们必定会在这段期间相处办法,只要她不要从中破坏就好。”
“我心里在想些什么大小姐都清楚……”秦芳微微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所捧着的药碗,沉思许久这才把这碗药给琉璃给喂下了。
这几日,琉璃身上的伤也都大致恢复了,只是沈父还有些不放心,还不能让琉璃出门儿,只得在自个儿房间里走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