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离一路寻了偏门前去,远远却瞧见那花店偏门外站了一穿着十分朴素的青年男子,正学着布谷鸟发出布谷布谷的声音。
柳离生怕打草惊蛇,便匿了身子躲到一旁的歪脖榕树后,正巧这树生的有些年头,看起来枝繁叶茂正好能掩护自己。
柳离上下打量一番,瞧着这树共有五人环抱那般粗细,又瞧着那方门前的青年男子左顾右盼,十分警惕。遂手脚并用,两三下便爬上了老树藏进了老树茂密的枝叶之中。
登高可望远,柳离爬上了树又凭着老树茂密枝叶的遮掩,一点儿也不担心对方可能会发现自己。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柳离望见一身高七尺有余,身着藏青衣衫的男子拥了老板娘花栗,二人卿卿我我间进了屋子。
柳离有些怔住,不想自己又是跟踪又是爬树竟看得了别家的闺房之乐,一时间尴尬不已,愣在树间不知如何是好。
又过了一会儿,柳离见二人仍未出来,心道许是自个儿生了误会,老板娘本就是半路寡妇,碍着情面不好再嫁,好不容易寻了个情郎却被自己窥了去,实在好笑。
不由得苦笑一番,理了理衣裳打算下树去寻阮阮。哪知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又一麻布粗衣的男子急急跑向了花店偏门,同另一青年男子耳语一番后,柳离便又听得了那熟悉的布谷鸟声。
不消多时,院中传来嘎吱一声,那深衣男子理着衣服急匆匆的开了门。柳离瞧着那身影愈发熟悉,定睛细看下发现那人竟是柳府二少爷柳。
这柳。正是柳府十四姨太太之子,亦是柳大树在世之时最为偏爱的儿子了。
眼瞧着柳。慌忙间走向花店偏门,听得另外二人报告了一番后便一行三人急急忙忙的朝柳府方向走去了。
柳离本想继续悄悄跟着三人,看这其中到底有何玄机。可走至花店偏门时却隐约听得院中传来一阵阵抽泣之声,一声一声,似乎极为伤心。
柳离一时竟愣了神,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过去。柳离很小时便知晓自己母亲在等着什么人,不是没有问过的,可母亲总说,她在等良人。
良人良人,良人昨夜情,少妇今得意。可柳离自出生起便未曾见过母亲所谓的良人,后来他长大了,知道母亲口中的良人就是自己的生父,而母亲这一等就是二十余年。
直至母亲过世,他独身来到青城寻着柳大树,才在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
柳离愣神间,哪知那花栗竟从房中走了出来,一脸梨花带雨,娇媚哭泣的模样。衣衫倒是整齐,可这头发却还有一丝凌乱,握着手帕不住的低泣。
花栗本想出来打水收拾一番,怎知那柳。走得匆忙竟未锁门,花栗抬眼便瞧见了门外那张熟悉的面孔,平凡中透着一丝书生之气。
看着花栗眼中露出惊异之色,柳离终于从回忆之中走了出来。稳了心神,抬手将那门环敲了两敲后抬眼看向了花栗,“实在抱歉,在下本是有事寻来,竟见着姑娘一番梨花模样。如若姑娘不嫌弃可听得在下解释一番?”说完又毕恭毕敬的朝着花栗作了个揖,像极了古时候的死板书呆子。
或许是因着这最后一揖太过正式惹笑了花栗,或许是因着柳离同自己逝去的丈夫有一丝相似,又或许是因着刚被柳。伤了心,花栗似是忘了戒备之心,不慌不忙间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发髻后,走了过来,慵懒的靠在门框上,眼神直盯着柳离道“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