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座之人似是极为痛心疾首,也不说话,只是慢慢又端起了木桌上的茶喝了起来。歇了会儿,那人终是叹了口气,撑手抚额道,“得了,既已知错,便再你吴叔那儿领了罚,回去看书吧。叔父这次就不考你那些劳什子的了,先走了。”说完,似是无可奈何一般,又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长衣倒是心里明白的,这虽是一副饶了你的样子,却也最是狠毒。明知自己同吴叔向来不对付,却把自己交给对头。心内一阵嘲讽过后,长衣不慌不忙稳了稳心神,“长衣自知有错,还请吴叔惩罚。”
“好小子,倒是敢作敢当。这三十鞭,你可得承的住了。”吴叔嘴角咧了咧,可这手下却未轻半分。这一顿下来,长衣虽紧咬牙关未曾吭声,却也足足休了小半个月方才无碍。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瞅着长衣被罚养伤的空档,周府家的这位千金倒是好了个十成十。自上次长衣来后,阮阮这病似是一夜间就全好了。先开始周父还担心她病才初愈,也不敢放她四处玩耍,只让她在府中闲来无事便散散步。后来见她每日生龙活虎,倒也随着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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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惩罚后,已有一月有余。这一个月来,长衣除了养伤之外,可以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除了拿本书之乎者也,就是吟诗作画,活生生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般,只待在那三进三出的院儿里,哪儿也不去。当然,这话自然是小凳子心中所想的,若是要他说出来,那可是要吓着人的了。
“我说主子,您瞧这外边好不热闹呢…听老管家说这东街口又来了个唱大戏的……”话只说到了这大戏两个字儿,就见着长衣忽的皱紧了眉头,一张精致的脸说不出的变扭,只见长衣将手中的《中庸》卷了卷,“嘭“一声就打上了小凳子的头,“瓜凳子,你道什么,你只当自那人上次来后已有一月未来过了,却不知,只怕我们这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控之中了。我这么做,哼,自有小爷我的道理。“
“原来如此,还是爷聪明。小凳子只是怕这日日待在府中闷坏了您不是嘛……”说着小凳子竟不好意思似的挠了挠脑袋。“得了吧,怕是你自己嫌闷的慌又不敢出去吧。你呀……”
“嘿嘿……到底是爷,一眼就看穿了。”
“成了,你呀,再待几天吧……这两日就莫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说着随手从旁边的红木雕花书柜上抄了本书扔给了小凳子,“呐,若是闲了便多看看书倒也是好的……“说完便又跑去之乎者也了,倒也为难了小凳子,本就知之甚少的他瞅了半天也认不得几个字,只认得这书名儿首字是个”金“字儿,然而剩下的横看竖看也看不出朵花儿来。但是他坚信主子定然不是随手扔了这书给他,这里面一定还大有深意,恩,一定是这样的。怀着这样的心情,凳子捧着那本已被自己视作珍宝,却认不大得名字的书去找了这府中最最权威的人物——老管家。
至于为何老管家最为权威?这是因为老管家常对他说“我吃过盐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不吃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之类的话,因而这老管家早早便在凳子心中树立下了庄重而威严的……知识分子形象。
这不,当小凳子小心翼翼的将这书放到老管家的手中时,老管家捋了捋自个儿白花花的胡须,又抚了抚镜框上下打量了一眼小凳子才说道“怎么着,拿本金刚经给我是什么意思啊?要出家了?”
这厢话还未讲完,却见小凳子忽的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神情落寞,嘴里还念叨着些什么就走掉了,噢,手里仍捧着那本长衣随手抄来的书,边走边说着什么,细听一番却是在念道着“完了完了……主子不要我跟着了……主子要我当和尚去了……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