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武戴着墨镜,穿着一件NorthFace深蓝色外套,质地很好的牛仔裤,一双风格硬朗的系带皮鞋。他搂着我,像搂着长大了的女儿,这张照片拍摄于白武上飞机前五分钟。
深夜从茶馆出来,把白武送上出租车,我的手机响了起来,唐捐在手机中恼火地问,你有没有跟白武合一张影。我说没有。蠢货,蠢货,你赶快给他打电话,你们一定要合张影。你这么混下去不是办法,不是说杂志社马上要裁员吗,我给你想过了,我们合作写情色博客,我写哲学部分,你写情色部分,怎么露骨怎么写,写得越放荡越好,再放点照片上去,坚持天天写,写两年,包你一炮走红。写影评也可以,以后出一本关于电影方面的书,要放上你和他的合影,所以和他合影至关重要!
和我们所有的赚钱计划一样,这个计划实施了两天,即告无疾而终。韩德从英国回来了,这个我热爱终生的男人,永远不会老的大男孩,强烈反对一切道德主义的道德纯净主义者。他的额头像里瓦尔多般神秘,深陷的眼睛射出纯洁、焦灼不安的光芒,无论你未婚或者已婚,保护他的冲动将立刻从你的脚趾头升到头顶,你将为他神魂颠倒。
在我们都知道学术圈是怎么回事的年代,他的每篇文章都是一把闪着寒光、精锐无比的小型手术刀,几滴臭不可闻的血缓缓流出后,重病在身的学术圈能够暂时地清醒一下,打几个哆嗦。
他回来那天下着小雨,我在细雨中向他跑过去,恨自己不够高、不够媚、不够骚。我应该为这个身高一米八四、帅气迷人的大男孩合成一个电脑美人,舒淇的脸,叶子楣的奶,莫文蔚的腿,帕丽斯·希尔顿的钱。我要给他的美女保镖配一辆安吉丽娜·朱丽在《古墓丽影》里开的“劳拉战车”,当他读书写作累了的时候,她开车带他到蔚蓝的大海和金黄的沙滩去。她要时刻身佩双枪,安吉丽娜·朱丽用的那款,谁欺负他了,一枪撂倒。
地上躺着两个又大又重的箱子,任何一个我都拎不动。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抢过他的电脑包背上,原地打了两个圈,摇摇晃晃走在前面带路。
这次回来,T大才给他十五万元安家费,加上他在英国攒下的一点钱,凑合付了首付后,每个月工资全部拿来供房也不够。几天后,韩德带着他的两个大箱子走了,他不得不在那里继续打工,大量、一手地读那些我不知道的杰出名字。直到他挣够在上海买房子的钱,他才能把伟岸的身躯塞进一个经济舱的座位,回到这个他无法离开又不敢相信的地方。
我把韩德送上开往火车站的出租车,他先回家看望老妈妈,然后登上飞往异国他乡的飞机。上出租车前我们为一点小钱产生了争执,他强行把钱塞进了我的口袋,不小心碰了一下我的乳房。从此,当它在我胸前跳舞的时候,又多了一个难以抹去的快乐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