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马奖的“最佳女配角”颁给白灵,白姑娘没来,但是现身大屏幕,露得非常及时。小40的人,妆容诡异,胳膊大腿暴露过度不免凉飕飕的;柏林影展上,她又出来了,造型也有些诡异,布料太少,晚礼服胸口太低,质地像再生纸,一捅就破,露得这样凶险,在娱乐新闻中,只能入选着装十差。
依照好莱坞的审美经验,不少中国美女都似乎随了广东籍,看不出家乡何处:扁平金漆小脸,吊梢丹凤眼,塌鼻子,高颧骨,眼影深些口红重些,红灯笼下青丝披面,就有艳鬼的嫌疑。按张爱玲的说法,广东女子属糖醋排骨一流,在中国算不上美女。原籍四川的白姑娘,她从小喜爱表演,小学时参演样板戏;初中毕业之后到成都郊县插队;不久,她参军到西藏林芝做文艺兵,也做护士的工作;三年之后复员参加成都人民艺术剧院。在一次话剧表演中被电影导演滕文骥看中,在电影《海滩》(1984年)中饰演小妹。后来参演了若干部电影,包括《缓期执行》、《月月》、《泪洒姑苏》、《弧光》等。
她演过的姑娘其实和今天的她并不一样,有点沈从文笔下的“翠翠”的感觉,羞涩可爱,扎两个小辫子,着白的确良衬衣。《大众电影》上曾有她的照片,穿80年代流行的超短裙,一低头不胜凉风的娇羞。
1991年她去了美国,以交流学生身份到了纽约大学攻读。1994年有机会参与好莱坞电影演出,首部在美国拍摄的电影是《乌鸦》。
也许西人尚自然喜暴露,她的打扮日渐走火入魔,访谈时谈情说性百无禁忌,自曝杜可风是其第 51位性伴侣。她演的角色最有智慧的是《红色角落》里的中国律师,作为红色中国的良心道义出现,拯救被陷害的美国人;《安娜与国王》钟,她是泰国国王周润发众多妃子中的一个;《乌鸦》里她是黑社会老大的女人;《西游记》里她是戴着金色长指甲、粉色露胸装的妖艳版观音姐姐;《天空上尉和未来世界》里是大反派,戴着面具披黑斗篷,会飞会功夫,被对手撂倒,拆开面具才发现原来是个机器人。这些片子似乎让她彰显演技的机会不多,大部分都是展示性感、邪气、身手,带着异国风情,有着莫名的神秘感,有些索性不是人,但也陆陆续续演着,机会不少。
若论出色,《饺子》是演得不错的一部,故事改编自李碧华的短篇小说,却非一般的鬼故事。她的媚姨活色生香可圈可点,售卖婴儿的肉做的饺子,让顾客有回春之功,一手挽住时间巨轮不惧衰老。灯下做饺子的形象很诡异:眼中桃花一点,胸前奶光一闪,淫妖魅惑。时间对她是没有效果的,她成了千年妖精冷眼看红尘。这角色为她赢得金马奖一座,导演陈果说,白灵演技确实不错,到底在好莱坞浸淫多年。可是,好莱坞实际上提供给少数族裔女演员们的空间有限,虽然她们不乏优秀的演技,但在西方想象里承担什么样的对象,其实何尝不清楚。所以那些英语流利的女演员们,并没有“坚持要闯荡好莱坞”的雄心,这个话题搁在以前是可以唬唬人,似乎出去逛一圈再回来更吃香,现在可不行。在“好莱坞”的导演们看来,也许蝴蝶夫人、西贡小姐、苏丝黄这样近于倡优的东方女性更符合他们的想象:肉感、美、说带口音的英语,带着卑微羞怯的温柔。而功夫邦女郎杨紫琼,玉蛟龙章子怡已经是女性解放的极限,过于刚烈,不够温柔谦卑。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算算她们在戏里出现的时间,占主导地位的依旧是白人男性英雄。
像张静初、章子怡、张曼玉、莫文蔚这些英语流利的女演员,仍然回归本土,继续理想中的演出,因为真正的演出,要求一个完整的故事和个性的人物,不靠功夫或异国情调取胜,如果不具备这样的因素,其实很好被替代。“好莱坞式东方女郎”们如同一颗颗精致的棋子,按照合拍片的方式,在不同市场组合排列,戏份、海报上的头像大小也会被随意更改,她们当然清楚会获得怎样的待遇。
距离产生美,也产生误会,好莱坞式东方女郎,大概多半是误会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