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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一代歌姬 容祖儿

我没有见过容祖儿本人,有采访过她的记者说她“本人很有礼貌,比电视上漂亮,瘦而高,性格也还爽快,当然说的是公司授意的行话,可以理解,聊开了也还行”。这当然是个安全的评价,但也还是有点意外。在我们印象里女明星要么作天作地性格乖戾到不合常理,要么就是过于完美、金身不破到毫无瑕疵,几乎不像真人,这样看来,我对她有点偏见。

如果真诚地评价她,作为歌手,她唱得不错,但现在的“天后”不像以前,比如梅艳芳,当年在“华星”歌唱比赛出道时,有在酒廊歌厅历练的经验作底,气场强劲,早有艳压天下的苗头。

至于演技,只看过《DIVA华丽之后》,导演麦曦茵把一个陈旧题材拍得还行,没有过多曝光娱乐圈的黑暗,要是把两代歌姬的勾心斗角全部拍出来,那是TVB风格的《金枝欲孽》。天后的华丽背后,也很疲累辛酸。全片几乎都可以当做“英皇”为旗下女歌手拍的宣传片。片子里的林欣彤,去了化妆和衣服,邻家少女的味道十足。刚入行听了外头的流言,需要打通关似的经历一些非人考验,不得不战战兢兢对经理人说:“我可不潜规则。”杜汶泽叫了个高妹出来,“去,给我买杯奶茶。”转过头,斜睨她:“看见没,人家一条腿都长过你,为什么潜规则你?”戏里当然有影射,这种情节有点自我澄清的意思,多年以来笼罩在“英皇”这个娱乐公司的传闻实在太匪夷所思,最好的办法,不过是戏剧性地洗涤。当然我也相信,单纯地按一己喜好去捧一个人,不见得会红,这是多种合力的结果。也有那么多女明星直接找了有钱人,他们开一间娱乐公司,只为一圆女友的明星梦,电影拍了、单曲出了,再弄几个广告,造成一种沸腾的假象,但也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就完了,一如饮料里的碳酸气泡。

怎么说呢,戏里这两个角色都像她,不过一个是成名前,一个是成名后罢了。题材是励志的,只要你一直努力,就会成为“下一个天后”。

她故事的前半部分略有坎坷,1995年歌唱比赛获奖,签约正东唱片,可惜却因外貌问题被黄柏高解约,“她不漂亮”就是原因,若是相貌十分制,她只肯给自己四分。1998年转投“飞图”,1999年“飞图”被“英皇”收购,和谢霆锋一起转投了新东家,和她当时齐名的另外两朵小花已经消失了踪影,只有她站到今天。这中间几经辗转,一般的人早就被消磨了意志,更何况女歌手们到了一定的年纪,就要恋爱、结婚,但如果选择了做偶像,要维护金身不破,连谈情都要低调处理,要受着公司制约,要顺着歌迷的心意,还要接受市场的考验,这样按着既定的路线走,看看是否能达到命运的巅峰。这样的行业有着如此大的淘汰率,今天还炙手可热,明天就已经过气了。或者时代已经变化,来不及有足够的时间留给依旧是新人的她们,要么生存,要么死亡。

1999年她出了《未知》,13万张的销量,逗留IFPI榜上长达23个星期,这个由新人所创的记录至今没被打破。自那以后,她的路开始顺了。这种顺利源于她一天也没松懈过,而“英皇”从不缺美少女,从最开始的叶佩雯到阿SA、阿娇、梁洛施,各个单拎出来都能拍戏。

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什么都尝试过了,基本上该有的“最佳女歌手”她都连续拿下了。假如家中有陈列奖座的柜子也早就摆满了。那种刻苦拼命完全应该被封作“劳模”。舞台上化着很夸张的妆,穿上几十磅的服装,再踩20公分的高跟鞋载歌载舞满场子飞跑,如果不是每天做健身、练声、练舞,一场都支撑不下来。也难怪在电影里,“天后”觉得人生如此无趣,该吃不能吃,该爱不能爱,只能栖身于舞榭歌台之上,接受顶礼膜拜。

黄伟文给她填词的《我的骄傲》里凭歌寄意,似乎托举她的是观众、歌迷的深爱:

“Pride in your eyes 为我改写下半生

眉目裡 找到我 失去的自信心

才明白 被爱的 能活得这样勇敢

荣幸眼神能替我 云上履行来点灯”

除了强有力的公司作后盾,最重要的是她自己。她的努力其实很清醒。香港长得好有胸有腿的去做嫩模,兜售的是有限的青春;有把好声音的灰姑娘就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才能获得认可。“打好这份工”,兢兢业业体现香港精神。拼命之外,就是要服从公司的安排,甚至也包括私人生活恋爱对象,经纪人们都敬业得很,稍有出格的提问都要规避。她的绯闻对象不多,有的那个根本不出名。

至于和何韵诗的好友关系,她也曾说过:“事实上,爱是无分男无分女无分年龄无分界限,爱是一件大事。”唱过对方的《劳斯莱斯》,转头就出了新男友刘浩龙的新闻。她与她能成为密友大概总带着爱,但旁人会说不该。

“英皇”其实一贯在打造歌手形象上是面向大众而保守的,即使如谢霆锋也不过是安全的摇滚路线,形象叛逆只是市场需要,一点不会沦为犯众怒的真愤青。容祖儿的爱情宣言更完全符合师奶们的欣赏标准:希望遇到合适的人,并不奢求奢华的婚礼,只要彼此相爱,待我如公主就好。

相比之下,倒是何韵诗在感情上更直言不讳,贴合她一贯敢做敢为的形象。所以唱毕“永远的忍耐,永远不出来,世界将依然不变改,只会让更多罪名埋没爱,可要像梁祝那样爱”,她勇敢出柜。

其实最能代表容祖儿的歌是2003年的这首《歌姬》,确实唱得不错,借林夕妙笔倒尽心声:若没有出众容貌,便要靠金嗓子取胜,靠着刻苦,甚至还有些运气,依旧屹立台上唱尽心声。

一代歌姬大概不能拥有庸常的人生和平凡的喜乐。尽管《山口百惠》一曲也会遥向这位偶像致敬:“原来可以慷慨下半生光彩,如换得了光阴给一生最爱。”但至少现在她还不打算隐退。

要一直站在舞台中央才是她的心愿,这是她屹立至今的原因。

所有的存在,尽皆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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