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什么词形容陈慧琳呢?真是有点困难。刚出道时被打造成“林青霞”的接班人,镜头前总有点生硬拘谨。和林青霞比起来,陈慧琳的脸更宽些,个子更高些,气质冷硬,似乎是上帝按着一个模板塑造出来的,但没那么用心。顶着小“林青霞”之名出道的女星也不止她一人,比如张柏芝,外貌纤巧,演技自如,出道早,对付传媒都很有一手。张柏芝的骨子里完全不“玉女”,她世故、江湖气、不受拘束。张柏芝更像纳博科夫笔下的“洛莉塔”,在清纯的表象之下,使人感到令道德不安的微微的诱惑,让人觉得“人性中的道德感是一种义务,而我们则必须赋予灵魂。”
陈慧琳有的是不错的口碑, “四零艺人”(零绯闻、零走光、零是非、零结党),不过对于女艺人,过度清洁简直就不像真人,所以也有记者觉得她更像女机器人,冰冷的外表,只差在额头上打上一个号码。
她对待娱乐事业也很尽心尽力,从“新人王”奋斗到“最受欢迎女歌手”。歌很多,但最深入人心的还是那首大商场都爱放的《花花宇宙》,听了想随之起舞,但总记不全歌词。其实她的才华不仅于此,她毕业自设计系,假如不做歌手,说不定是个出色的设计师。
她也拍电影,一出道配郭富城是《仙乐飘飘》。印象最深的是《无间道》里的心理医生,她穿白色上衣,洁白无暇的脸上一小颗黑痣,跟他说,试着放松,想象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身子浮在海面随风飘荡。沉静时像一朵睡莲,以手支颌看黑帮卧底梁朝伟在七情上面诉苦,不过她的表演足够催眠。最后担当女主角的《江山美人》,演得有点过火。后面的戏多半是客串,最新的《西游记大闹天空》演观音菩萨,倒是挺像她,跟这尘世有点距离,宝像庄严。
她嫁给旧男友刘建浩,直到生下孩子,才终于有了震撼性新闻:“孩子是假的。”因为热心读者觉得产妇居然露胳膊穿短裤、踏靴子走出产房,完全不似想象中的面容疲惫,身材走样。为什么你就该和别人不一样?孩子真是你生的?自然还有“代孕”的说法,比如孩子是她弟弟陈司翰和女模特的私生子,陈慧琳不肯生,就让弟弟的孩子充当替补。加诸在女明星身上的诸多猜测实在有点像科幻小说了。
娱乐圈的“玉女添丁”其实是最无奈的选择,在此之前维持无瑕的形象,甚至带上禁欲的色彩,还要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她们不能靠大幅度曝光绯闻来娱乐观众,否则就是自砸招牌;婚外恋、混趴、滥药、酗酒、醉驾、不雅照,随便一条立刻破功。也难怪张柏芝率先从这个队伍里跑出来,自陈“不是玉女”,这名头太辛苦了,有太多的戒律规条。偏偏当初这个名号也不过是公司为了细化分类贴的标签,还必须加一条——玉女的婚姻得是完美的。嫁给金童,生下漂亮的孩子,全家幸福合影上报纸,如果嫁给瘾君子、家暴汉、赌棍、酒徒,那简直就像一部悲惨的粤语长片,没有审美效果,只有泣诉的功能。至于生孩子,“不生是有病,生了是代孕”。不过陈慧琳倒也不着急着澄清,大概身处娱乐圈,多多少少对其中的风波看淡了。
明星们有时“不得不说”的原因很复杂:手上的铂金包、乘坐的私人飞机、不出饭局的声明、夫妻俩十指紧扣的画面、乃至目前最敏感的捐款问题。唯有真人现身,方能表示爱情甜蜜,婚姻美满,对公益活动积极,厌弃不道德交易和潜规则。如果有个孩子,从怀孕开始不停贴出照片,怀着肚子拍广告,直到最后进产房还得来段录影,恨不得巨细无遗地交代给观众。这是一种“诉说”,通过这样的“诉说”,塑造一个近距离的形象,似乎你也参与到她或他的一切,把自己从神坛上拉下来变作普通人。以前的明星需要距离产生美,现在的明星却竭尽全力向大众靠拢。
但有时“说得太多”也有反作用:男友或老公经济实力如何,不用网络搜索,其公司盈亏自有内部职员爆料;情侣或夫妻间的感情进展如何,就要看他关键时刻是否现身;饭局有内部排行榜,业内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待淫媒爆料,遗失手机,大家早就心中有数。如果妆容靓丽,戴名表穿名牌上慈善节目,观众又要怀疑动机不纯:“她最近负面消息太多,打算借做好事咸鱼翻身。”说得太多也会有破绽,所以陈慧琳的态度比较淡漠:“不如由得他们去。”
就算在访谈节目这么好的机会,她在一众人妻里并不活跃,因为产后现身的她,关于孩子的问题早已讲过,絮絮叨叨太多岂不是“玉女”变 “师奶”了?也不是每个明星都走亲民路线的:跟你分享吃什么食品补身,或者哪个牌子调整内衣可以帮助恢复身材。
陈慧琳的歌其实代表态度,最欣赏的是奥黛丽·赫本。这位优雅高贵的偶像,不会跟你分享那么多私密的细节,多年以后,你能记得的还是纪梵希的小黑裙,蒂芬妮珠宝。陈慧琳不会效法小S“将生产全过程拍下来,谁要质疑就放给他们看”。“沉默是金”可能更适合她,关键时一语中的,真相不辩而白。
适当的隐蔽和低调,让那些流言蜚语没了根基,不过是“报载”和“据说”,因为总会有所以水落石出的时候,到合适的时候 ,一切质疑的声浪自然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