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清端坐在桌前,没有回头的迹象,待许伊人主动走近,在他对面坐下。罗清才将面前的杯子端起,递到她面前。
许伊人接过,看上去像上好的茉莉花茶,上面飘着花瓣好似有生命般散发着清香。许伊人不敢迎视罗清,先喝一口,接着一饮而尽,喝下去才知道,腥味比香味更浓,而且是血腥味!
默默的将杯子放下,许伊人忽然抬头朝罗清一笑:“咱俩扯平了!”
笑容极灿烂,罗清这才想起,许伊人许久不曾笑过了。他不是不心疼的,许伊人其实不容易。
许伊人心口掠过尖细的疼痛,起身走到床边,一个人在街上游荡到这么晚才回来,本来想着罗清该睡了,没想到还没有。
刚在床边坐下,发现竟然疼得难爱,像是有人拿着火把在烧般的,心极热的,绞着一般疼,额头上渐渐沁出冷汗,顺着脸滚落下来。
她抓紧心口的衣服,有些骇然的看向罗清。罗清的表情如死水一般平静。
许伊人脱掉鞋子,颤抖着手将被子抖开,躺在床上。那一拨拨难以难受的疼痛,几乎让她头脑发涨,每次疼痛时,她宁愿死过去,当初生孩子时,好似也没有这般的疼痛。在疼到极致时,脑子里本该一片空白,可实际上却是极清明的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罗清!
罗清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异样平静冷然:“你刚喝的叫月焚心,由我的血调和而成的,每月月圆时皆会发作。唯一的解药便是与下药之人欢好,若别人与你燕好,对方便会心脏暴裂而死!”
罗清说得轻描淡写,许伊人听得平静,竟有松了口气的感觉。这样,就真的是扯平了。
重阳,皇上因为体恤罗清身体不好,便没有要求他陪着登山,但却派轿子将小南和无悠接去,而且是八抬大轿,极隆重。按照小南的身份,应该是没有这般待遇的。
小南盛装打扮,举止得体,换上皇上送来的宫服,一身华贵,根本不是当初那个懦弱的小丫头。她弯腰盈盈拜别罗清和许伊人,罗清伸手搀起她:“自己小心些!”
回到卧房,就看到青草送过来的药,这药她喝了好几个月了,从未间断过,每次她闻着都想吐,却一直忍着,这次她说:“罗清,我不想再喝了!”
罗清温声道:“这药是专门调理身体用的,没有害处……是味道不好?”
无关味道,只是不想再喝了,许伊人用勺子搅着药汁:“都这长时间了,身体还不照样!”
罗清扭头看着外头晴好,主动说:“这好的日子,不能浪费了。我们也出去走走吧,将安生也带过去!”
“去哪?”
“你决定吧,想去哪就去哪!”
出得城来,往前二十里,马车终于停下来,许伊人打开车门将抱着安生的罗清扶下来,并顺便接过安生,安生睁着大大的眼睛,机灵的四处望着,显得极为好奇。
罗清抬头环视一圈,道路两旁柏杨树苍翠,前面有座长亭,便笑道:“夫人好兴致,只可惜此处没有杨柳可折了!”
许伊人脸色微白:“罗清,醉笑楼和圣安寺相关的人,早就撤走了,其它人皇上再扣着也没用!”
罗清脸上依然挂着笑:“谢夫人提醒,夫人还有事情要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