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夏天还是一样的炎热,坐在电脑前,我不敢点开晴发来的信息,而是与静和琳聊着天,我们约好在一家冰激凌店见面。
过于炎热的天气使得街上过往的行人稀少,我如约来到那家有着艳丽而调皮店面的冰激凌店,静和琳早已等候在此。虽然知道静已变成漂亮的姑娘,但看到她还是让我眼前一亮。身材消瘦而健康,纯白色的短裤和海蓝色的背心,看上去既干净又优雅,洁白的皮肤就像冰激凌,让人想要咬一口,顺滑的长发安静的挂在脸庞的两侧,小巧的嘴巴和鼻子,精心装饰过的眼睛,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漂亮布娃娃。而在一旁的琳略显的暗淡,身材又高又瘦,皮肤黝黑,一条墨绿色的裙子搭配一件瘦小的黑色T恤,长而卷曲的头发披在两肩,尖尖的下巴上面是一张红润的嘴巴,鼻子不高不低,天生就属于她这张脸,大而圆的眼睛有点凸出,浓密的眉毛也显得毫不唐突。她俩一边抽烟一边聊着什么,看到我来了,热情地打着招呼。
我试着点些什么东西吃,在琳的介绍下,我要了一份带有冰块的奶茶,而她俩好像有意要戏弄一下年轻帅气的男服务生,只要了两杯免费的冰镇白开水。我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她们聊天,两人像是在诉说着彼此的小秘密,生动而又让人难以理解,虽然与我无关,但还是会吸引着我认真地听着。这时,旁边走过一个穿着艳丽,五颜六色的长发挡住半边脸的男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街上总是会突然冒出一个有着夸张造型的青年。琳指着那个男生对静说:“看,又是个非主流。”静则在一旁回答道:“靠,纯傻子。”而后琳问我:“你知道什么是非主流吗?”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不知道在哪听到过,我回答她:“是独立音乐吗?”听到这,琳一边笑着一边向我解释:“是种打扮,就是头发那样,衣服又那样的……”她一时也解释不清楚,静插话道:“独立音乐也算是一种非主流。”琳说:“也对。”继而又对我说:“我们都瞧不起非主流,也不是瞧不起,反正就是不喜欢,除了有些打扮很正的。”我突然想起了我的长发,虽然从没有刻意打理过,但长度也足够把脸遮住了,而眼眶还挂着没有洗干净的黑色眼线,指甲上是掉了一半的黑色指甲油。我问她们:“我像非主流吗?”静说:“像,太像了,不过我觉得你比较像PUNK。”琳则补充道:“我感觉比较像哥特。”毫无疑问,我喜欢她们,与她们对话就像是换了一套语言一样,一套更加时髦、直接、开放的语言。
回到家,我们在网络上更加频繁的聊天,看来她们对我的感觉还不错,这让我很高兴。我在网络上查阅什么是非主流,最后发现我不是“非主流”,而是个可怜的EMOER,像是找到了关于绝望的契合点,并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她们。
我们约好去KTV,五音不全的我显然不愿多唱一句,而是更愿意倾听。静的声音甜美,故意装出来的可爱声音让我感觉确实可爱,而琳的声音带点浑厚,让我想起了一位台湾女歌手黄小祯,我把黄小祯的《大溪地》放给她听,她很喜欢,并很快学会了,高低起伏而错落有致的旋律从她的喉咙里流出,虽然不像是训练多年的专业歌手,但却无法掩盖唱歌的天赋,这也是最迷人的方式。她们好像会唱所有的歌曲,随点随唱。最后,在《HEY JUDE》的合唱声中结束。
静总能找到一些毫不起眼却很有特色的餐馆,有的隐藏在居民区中,有的在荒郊野外,她好像对吃特别有研究,说着哪个餐馆的哪道菜有特色,哪个甜品店的哪种甜品有多甜……而晚饭我们则选择了在路边练摊,在繁华街道的一个十字路口,摆满了白色的塑料桌子,随意点两个菜,轻松而惬意。静叫来了她的男朋友,他叫旭,是个沉默寡言的男生,宽大的身材略显肥胖,漂亮标志的五官却毫无特点,鼻子上很故意的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留着三七分的短发,皮肤洁白而干净。我们抽着烟,喝着啤酒,只是我和旭都喝得不太多,而琳则一杯又一杯的喝个不停。
我要把她们留在身边,而不单单只是普通朋友,我告诉自己。一旁喝的晕晕乎乎的琳不断地往我的方向斜着身子,嘴都快要爬到我的脖子了,这时,我一口吻在了琳的嘴上,没有激烈的心理斗争,就像是个游戏。而她也毫不拒绝,我们就这样嘴贴着嘴,好像过了很长时间,但又匆匆结束。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而旭却显得有些不自在,准备要走,饭局也随即不欢而散。我坐在绿色的出租车里,收到了琳发给我的短信,上面写着:我爱你。
第二天夜里,我把琳约到她家附近的小公园,时候不早了,公园里安安静静,是强盗作案的最佳时机。我随意哼起了SAOSIN的《YOU RE NOT ALONE》,琳问我:“是你写的吗?”我说:“不是。”这是一种很奇妙的错觉,这种错觉告诉我她确实爱上了我,不仅是这个普通的旋律,我就像一位魔术师一样变化出千姿百态的音乐,独特的音乐不断地刷新着她的耳朵,也为她带来源源不断的活力,以至于每首歌曲好像都是由我创造的,可以感受到她与我在同样的频率。我们拥抱接吻,我用上了几天前在网上学得的法国式舌吻,舌尖上的探戈,温柔又有活力,缠绵不休。
我把她送回她家楼下,在楼洞里,我们又抱在了一起……
我们并不是情侣,她有男朋友,是她学习设计所在学校的上属公司的一个经理,她给我看过男友照片,身材瘦弱,穿着朴实无华,有些土气,面相死板而老实,显然琳是不会满意于安分的做他女朋友,但我也没有要求她做我的女朋友,这是一种很完美的状态,更像是无话不谈的哥们,对彼此慷慨而大方,享受着彼此的心灵和肉体,而她对我的爱意更是无处不在,每次的对话都以她对我说“我爱你”而结束。但我有个心结,就是要不要与她做爱,这一直困扰着我。
暑假结束前,她要我陪她去我的学校所在的那个沿海城市,目的是去买条狗,我邀请她住在我的宿舍,小花回家了,正好把房间空了出来,她当然会接受。
在前去的火车上她认真地补着妆,到达了目的地她又去超市买零食,专门挑那些很少有人吃的东西,她说这是自己的爱好。我带她去宿舍,她看到通往宿舍的那条崎岖的道路和破旧的楼房显得有点不高兴,委屈地说到:“我不要去。”不去这还能去哪,我没理她,但我就喜欢她这点。进了房间,丹和不知道他在哪里结交的几个落魄的朋友聚在客厅商量着什么,看到这些,琳惊呼:“啊,农民工住的地方。”我向丹和他的朋友们打过招呼后把琳拖进了房间,琳问我那是些什么人,我说不认识。我像条发情的小狗压在琳的身上疯狂的亲吻着,她也不断地发出娇喘声,听到声音的丹一把把卧室的门关紧。看了看时间不早了,我带她出门吃晚饭,路过客厅时,她像变了个人一样,热情地与丹和他的朋友们打着招呼。
吃过晚饭,我带她去海边的公园散步,夏天清凉的海风吹拂过皮肤,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融入在这安静的氛围里,甚至让人遗忘了亲热的激情。她拿出包里的相机拍着些什么,这无疑也挑起了我的兴趣,我也试着拍些照片,小时候画画的经验给了我良好的构图能力,总能轻松地拍出自己想要的画面,我拍着路边橘黄色灯光照射下琳瘦弱而自信的背影,大雨过后道路两旁漆黑的的积水,彼此贴在一起一黑一白的匡威帆布鞋,用琳的黑色眼线笔在对方胳膊上写下的:LOVE……在路边公交亭下的座椅上,我们抽着七星牌香烟,看着满天的美丽星光。路灯下,过往的行人好奇又不屑地看着这两个装扮奇怪的孩子,而我们则肆无忌惮的亲吻着。她问我:“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我说:“在路上不错。”飞驰而过的汽车肆意地擦过平整的宽阔道路,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仿佛要割裂这寂静的夜空,有人在愤怒,一定有人在愤怒,他们是否也在仰望北斗七星,知不知道贪狼星是北斗第一星,他们会知道的,当太阳再次被海水吞噬,永不会升起时,会有人知道的。
第二天,我陪琳去买狗,我从没养过狗,唯一记得的是小时候被一条大狼狗追着,所有的小朋友都吓得四处逃窜,而我看自己是无法跑过大狼狗的,我想到人越跑狗越追的说法,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走着,而那条狼狗跑到我身边也安静了下来,并没有咬我,伙伴们夸我勇敢又厉害。
卖狗的是个热心的小伙子,琳买了条三个月大的白色雌性萨摩耶,小伙子为我们讲着最近刚刚发生的有关萨摩耶的故事:一对情侣带着自己养的萨摩耶来到热闹的广场,女的把一桶汽油倒在了狗身上,而男的则用香烟把汽油点着,那只萨摩耶被活活的烧死,那对情侣却在一旁兴奋地大笑着。一个星期后,男的被杀了,但是被什么东西所杀却没有人知道,而女的变成了神经病,每天没事就学狗叫,是个有点灵异的故事。看着活泼又可爱的萨摩耶,不得不让人心动,而美丽的外表再配上小伙讲的那个故事,感觉这狗真的有点灵异,最让我喜欢的是它从来不叫。买了狗粮后,我们把它带回卧室,琳对它又搂又抱,沾了一身狗毛,一会儿又抱抱我,也让我沾了一身狗毛。琳说:“给她取个名字吧。”我开玩笑说:“叫MY CHEMICAL ROMANCE吧。”过了一会儿,琳对着那条狗叫道:“娜娜,过来。”那条狗好像知道是在叫自己一样,乐颠颠地跑到了琳的怀里。
琳好像非常熟悉这座城市的奢侈品商店,我由她带着四处乱逛,商店里豪华的装修让我觉得与自己格格不入,而她转来转去却什么都没有买,只是用她男朋友的工资卡刷了两包卫生巾。回到宿舍,地面像刚擦过一样,一层未干的水迹,丹好像有意要做给我们看一样,把卧室里不属于我的东西全部搬了出去,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银更是生气地说:“管好你们的狗。”原来地面上的不是水,而是娜娜的尿。我也没管那么多,借着娜娜的尿骚味,我和琳又在床上互相啃了起来。
卖狗的小伙专门找了朋友的一辆客车,我俩顺利地把狗带了回去。在车站,琳有意的与我保持距离,怕被前来接她的男朋友看到,她对我面无表情,言语也略带训斥,突然觉得她变得好陌生。而我到家后,她又发来了短信,上面写着:我从没对一个男人这样好过,甚至忘记了自己,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