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骑马么?”上了岸,阿四让向晚在一边等了会,自己牵了两匹马过来。“不会。”向晚语气淡淡,却将阿四手中的马牵了过来,翻身上马,“但是见过别人骑。”
“好,我在前面,我们先骑慢点。”阿四也上马,走在向晚前面。
“不用照顾我。”向晚一夹马肚,竟跑到了阿四前面,带起一阵烟尘,“我讨厌在后面。”阿四浅笑,赶上向晚,两人从小路掠过,带起满地落叶。
不过一个时辰,向晚就撑不住了。她从没骑过马,腿内侧和马鞍摩擦,火辣辣地疼,向晚咬咬牙,一声不吭。“疼的话,就先歇一会。”阿四扭过头看了她一眼。“没事,救人要紧。”向晚一路紧咬下唇,松开的时候下唇苍白,只有一道血色红艳。“其实我们去了,也未必救得了殿下。”阿四扭过头不再看她。“去不去是一回事,救不救得了是另外一回事。”向晚一夹马肚,马的速度更快,将阿四远远甩在身后。
已经失踪一天一夜,却不曾听说南疆官员有救援的动作,连和向晚她们分开走的扶桑那边都没什么动静,想来他们是根本不知道南疆发生了什么。若南疆和端王有所勾结,又或者端王想让孤身一人的太子永远留在那里……向晚想着,马的速度更快。太子他究竟是为何,要让扶桑他们先回盛京,给端王以可乘之机。
笔直的小路前方突然出现岔路口,向晚一惊,连忙勒马停下。“唉阿四……”向晚回头,待身后烟尘平息,却发现来时路上空无一人。“咻”一时间竟有几只箭同时射向向晚,向晚躲闪不及,擦破了额头。
“江姑娘这是要去救太子殿下?”几个黑衣人从树上落下,占成两排,穿着玄青色袍子的端王从中间走出,和太子相似的脸上一脸阴郁。“李承泽……”“姑娘是不是忘记了要替本王做什么事?”
“你休想再威胁我。”向晚气急,手中握着的箭杆被折断丢在地上。“本王不过是来提醒你,端王府里江姑娘的故人可是日夜盼着与姑娘相见呢。”端王走到向晚马旁,蹲下身捡起她折断的箭,将一个小小瓶子丢到向晚手里,“江姑娘受伤了。”
“猫哭耗子。”向晚冷笑,将手里的瓶子丢了回去,“龙玉她根本不想见我,她早就想赶我走了。”“江姑娘,她只是不想让你再为她受伤,没想到你竟如此看她。”端王李承泽捡起瓶子,转身离去,“江姑娘好好想想,是要保真心实意对你好的龙玉,还是要护算计你利用你的太子殿下。我那太子哥哥,可没你想的那么纯良痴情。”
向晚坐在马上若有所思,可巧的是端王的人刚刚消失,阿四便追了上来。“你还是走我后面吧,你走错了,我喊也喊不住……”“四先生和端王演的一出好戏啊。”阿四还未说完,向晚便已开口,“你刚消失他就出现,他刚刚消失你就找到我了。四先生啊,不要这么着急。”
“向晚,你……你误会了……你受伤了……”阿四眼睛低垂,抬头看见向晚额头的血,忙下马从怀里掏出药和纱布,拉她下来要给她包扎,手却被她打开。“不用你假好心……”“向晚,我和师傅都是辅佐太子殿下的……怎么会和端王勾结……刚刚我和你走叉了,才让他们有可乘之机……”阿四低着头,握紧手中的药。“我没说来找我的是端王。”向晚将衣袖从他手里抽走。
“我看到了……我不会武功,救不了你……我若会武功,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相思死在端王手里……我们有着共同的仇人,你还……”向晚看着他,下了马走到他身边。“相思是谁。”“以后有的是时间说,我先替你包扎伤口。”
“找个地方歇着吧,天黑了不好赶路。”向晚像疯了一样,跟着阿四一路朝着南疆疾驰,一刻不曾歇息。“不行。”向晚腿疼难忍,她怕自己一旦停下就再也没力气起来了。“你一天没吃东西了。”“不饿。”向晚回答简练,阿四无奈只得由着她。月光皎洁,倒也不是很难赶路。
一夜疾驰,天亮时已回了平江县境内,平江里南疆极近,按这个速度,再有一两个时辰便到了南疆。正当困倦不已的阿四放了心的时候,向晚的马一个趔趄,竟摔倒在地口吐白沫眼见着没了气。向晚反应快,就地打了个滚儿,也没摔着。“马累死了。”阿四的马喘着粗气,眼看也快不行了。“怎么办。”向晚捏着衣角,天刚亮,路上没什么人,更别说卖马的了。“向晚,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等到集市上有了人再买马……”
“我们等不起,李承赫他等不起!”向晚喘着气对阿四吼。“向晚……”“决堤的地方在南疆最南的一个小镇,不是在南疆县城,我们还要走很久才能到……”向晚急得在原地绕圈,“我知道了,跟我来。”
向晚拉着阿四,一路跑到平江江氏那大院门口。“谁啊谁啊,这么早……”门口小厮揉着眼打着哈欠开了门。“叫你们老爷出来见我。”向晚就要进门,却被小厮拦住。“你是谁啊,老爷是你们谁都能见的么?”
“你家小姐江澜,还想嫁给太子么?”向晚一句话,惊得那小厮霎时醒了,忙叫人去叫老爷。
江长宪边穿衣服边出了门,看见向晚一阵怔愣。“这位姑娘是……”“江家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奴婢是太子的贴身侍女……”阿四看着向晚,发现从她看见江长宪,便是一副冷眼斜睨的样子。
“哦哦,晚儿姑娘啊,晚儿姑娘有何贵干?”江长宪穿好衣服,一听说太子,却换上一副傲慢的样子。“给我们准备两匹马,我们要去南疆救太子殿下……”
“晚儿姑娘啊……不是我不给,只是殿下都失踪这么久了,你们去了也救不了,白白浪费我江家两匹马……”江长宪眯着眼正说着,忽而脖颈一凉,向晚拿着簪子抵在了他脖子上,“呵呵,晚儿姑娘是指望这小小簪子……”江长宪还未说完,脖颈一痛,簪子扎进他脖子,血汨汨流出。江长宪大惊失色。
“两匹马……”
“好好好好,快给晚儿姑娘备两匹快马,快快……”
得了江家两匹马,向晚和阿四重新上路。“你的腿……”刚刚向晚已是穷弩之末,江家人刚刚消失,她就几乎瘫倒在阿四身上。腿被磨破,血将衣服和皮肤粘在在一起,疼得她难以迈步,刚刚在江家门前,阿四便看出了她的不适。
“无碍。”向晚简短回答,翻身上马,又是一路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