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位公子出价了,太好了,公子目光如炬呢,还有哪位爷要出价吗?”金玉人很是兴奋,没想到这石头,还真能拍卖出去。
谁知道她话音未落,又听到另一个粗沉的声音:“两千两。”
出价之人,是一个土豪富绅,平日里就喜欢摆弄这些奇石古玩,他倒是很看好这尊“万寿无疆”,虽然搞不懂,这石头值不值钱,但觉得这造型十分霸气,赶巧他老母即将过寿,便打算买来,博老母欢心。
“三千两。”白袍男人头也不抬,懒洋洋的将头后仰,仿佛对那台上的宝贝,不甚上心,这倒是令苏清婉觉得甚为奇怪。
“四千两。”那富绅哼了哼,很不屑的盯了白袍男一眼。
“五千两。”白袍男人一脸漫不经心。
那富绅顿时一头汗,不过就是堆漂亮石头制成的盆景,他再喜欢,也不愿意花过多的代价,眼看白袍男人一副志在必得的小模样,他咬咬牙,只能放弃了,众人更是啧啧称奇,纷纷议论道,不过是堆石头,居然还真有人去争抢。
“好,公子出价五千两,这‘万寿无疆’,就归公子了!”金玉人笑脸如花,小手一挥,极快的落了玉锤,仿佛生怕那白袍男人反悔似得。
“天啊,居然卖出了,那几颗石头,居然卖了五千两!”徐月荷激动地拼命摇晃着苏清婉的胳膊,简直把苏清婉都摇晃的快散架了。
苏清婉也没有想到这副作品,居然真的会卖掉,而且买下她的人,就和她坐在同一排的位置上,显然也是个低调之人,苏清婉凝目看去,却见是一个样貌俊冷的男子,眉间凝着睿智之光,双手微拢在袖中,虽然意态闲散,十分低调,但是苏清婉还是一眼看出,他不是一个一般人。
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无论怎么隐藏,气质总是卓绝的。
本以为这副‘万寿无疆’,就算能卖掉,买它的,也只会是拿来充门面,附庸风雅的富绅土豪,谁知买主,居然是这么个,看起来极其务实聪慧的男子,这让苏清婉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而且瞧那男人的神态举止,似乎对这‘万寿无疆’,并不如何感兴趣,可是他出价时却是十分坚决,半丝犹豫都没有。
虽然想不通,但是卖掉了就好,这已经让苏清婉喜出望外了,何况,居然卖到了五千两的高价!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拍卖大会还在继续,苏清婉却是没什么心思看下去了,起身出了二楼大堂,本打算离开,却得到李黑凤的邀请,请她上三楼一叙。
三楼,是风月楼用来招待贵宾的地方,苏清婉不知道李黑凤有什么事要跟自己说,心中疑惑着,便让月荷在二楼等着,自己随着青衣汉子,到了三楼的一间雅室。
布置舒适雅致的三楼,水晶串成的幕帘,架子上,摆放着银白点朱流霞花盏,淡淡的熏香缭绕,如兰似麝。
李黑凤请了苏清婉坐下,命人上了香茶,苏清婉细细观察,只见幽暗静谧的房间里,李黑凤眉间,有深切的忧虑之色,便知她有事要说,也不催,只静静的喝着茶,等李黑凤理顺了思路,自己开口。
“苏大夫,我有一个朋友,心气郁结,得了重度抑郁之症。”果然,李黑凤沉哑的开了口,“我知道你医术高明,你能否救救他?”
“重度抑郁之症,病由心生,本非草药能医。”思忖了片刻,苏清婉斟酌着开口道,“不过,我可以试试其他的法子。你先带我去看诊罢,看不到人,我不好说有没有把握。”
“他不愿意见人,也不愿意让人靠近。”李黑凤一脸为难,摊了摊手道,“更别提让人医治了。”
“这我也没有办法了,治病讲究望,闻,问,切,既是不愿意让人诊治,便是神仙也是治不得他的。”苏清婉无奈的轻摇了摇头,忽然问道,“那个人,想必对你很重要吧?”
冷漠的脸上,起了些微的波澜,李黑凤低了低头,低哑的声音里,含了一丝情愫,“我也不知,只知他若能好,我便好了。实不相瞒,我开这风月鉴宝楼,其实也是为了求一灵药,盼能救他于水火。”
“心病还须心药医,只怕人世间的灵药是不顶用的。”苏清婉安慰道,“不过你这一番苦心,他必然会知道的。”
“难道,真的没有法子了吗?”李黑凤不甘心的问,面容微微激动起来,满含忧虑的轻叹一声,“他的病又重了,已到了自残的境地,我很担心。”
“这样吧,前些时日我得了些药材,制几幅宁神解郁药,你且煎了给他吃着,不过也别太期望效果,重度抑郁之症,不是光靠汤药好的了的,能够缓解下就算不错了。”苏清婉无奈,想了一会,方才慢慢的说道。
“他既有自残的行为,说明病已经很严重了,你们要严加看管着。”苏清婉一脸严肃,继续道,“而且抑郁之症患者,通常睡不宁实,我那里有些凝神安眠的香,可定神魂,明日你让人到苏氏药馆,一并取了去。”
“多谢苏大夫。”李黑凤十分感激,仿佛看到了希望般,黑纱上的两只眼睛,都明亮了起来,并拿出重金相酬,“还望苏大夫收下。”
苏清婉立即婉拒,“这如何使得,清婉也没帮上什么忙,就不必了,就当相交一个朋友。”心中不由得轻叹一声,忽然有些好奇,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李黑凤这样的女人挂在心上。
而且,那人居然还是一个不想活的人。
真是想不通啊,谁若是有这样的土豪做朋友,当真是日子滋润的很,怎么会有寻死之心。
李黑凤再三感谢,这才命人备马车,将苏清婉与徐月荷送回了苏溪村。
垂柳巷,流云府书房。
这间书房题名“卷云斋”,布置的简单大气,以庄重霸气的沉黑色为主调,分里外两进,里面是一间可供休憩的小室,此时一位男子,便慵懒卧在湘竹榻上,塌上散乱的堆了几本兵书,还散着一些宣纸,上面画满了排兵布阵的玄妙阵法,那墨迹未干,使得不大的静室内,充盈着淡淡的墨香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