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发相思意,白头两不离。
宫弦商见凤倾面色一红,心里一阵欢喜。他弄了许久才将凤倾的头发盘起,插了一支白玉簪,看起来有些松散,随意。
毕竟是第一次弄,勉强说的过去。
“呕……呕……”刚咬了一口桂花糕的凤倾,觉得有些恶心,将手里的桂花糕放在桌上,捂着嘴朝右边吐。
“王妃,你怎么了?”小苏走过去轻拍着凤倾的背,担心的问道。
凤倾朝她抬了抬手,示意无碍。
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总是有一种恶心想要吐的感觉。
突然,凤倾觉得自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王妃……”小苏扶着凤倾,喊道。
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左手被宫弦商紧紧的握住。
“阿倾,恭喜你要当娘亲了。”宫弦商亲了亲凤倾的手,笑道。
听到他的话,凤倾一愣,伸出右手摸着自己那有些微隆的肚子。有些不敢相信,这里正孕育着一个孩子。
随即又反应过来暗骂自己:‘真是傻,这些日子自己身体的变化,自己居然没有发觉。’
此后,她才知道她每天喝的不是什么药而是安胎药。
看来,她真的是傻了,才会分不清楚。
自从知道知道自己家有孕之后,她没走一步都特别的小心。
九重天,某处。
司命星君坐在摇椅上,看着镜子里的宫弦商扶着凤倾漫步在梧桐树下的画面,有一口没一口的饮着酒。
“这故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下一步,该怎么走呢?”司命放下酒坛子轻叹道。
沉思了半刻,司命捋了捋胡子,说道:“让他们受点苦好了。”
说完,满意的点了点头。
唉,你就不怕凤倾历劫归来,找你算账吗?
凤倾啊,凤倾啊,你以为历个劫有那么容易吗?
不受些苦,你怎么能飞升成为上神呢?
这日,凤倾正躺在梧桐树下晒太阳,耳边响起一道戏谑的声音:“恭喜呀,你要当娘亲拉。”
凤倾抬眼望去,之间红姬一身红衣坐在梧桐树上,嘴角挂着一抹邪笑。
“怎么久了,你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到底跑哪里去风流了?”凤倾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道。
“什么风流,我看是你吧,啧啧,连孩子都有了。”红冀看着凤倾那微凸的肚子嫌弃的说道。
“死红姬。”凤倾朝他吼道。
“我耳朵又没聋不用喊那么大声。”红冀捂着耳朵,对凤倾说道。
“少废话,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凤倾不耐烦的说道。
怎么几日不见,她觉得红冀越来越讨厌了呢,尤其是那张嘴,特别惹人嫌。
红冀听到她的话,飞身下来,看着她许久,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要为你爹报仇吗?”
“你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凤倾听到他的话,觉得有些奇怪,不解的问道。
红冀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忧伤快得连凤倾都没有发现。
如果那一夜,他没有闯入姚府,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他依旧是那个来去潇洒的剑客呢?只是从来都没有如果,而老天也很喜欢戏弄人。
那一夜他闯入了姚芎的书房,中了他的埋伏,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等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他捂着受伤的胸口起身坐在床边,打量着房间。
这时,一身蓝色棉麻长袍的姚芎走了进来,看见红冀坐在床边,便说道:“你醒了?等会我让人把药送过来。”
“为什么要救我?”红冀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道。
按理说,自己是想要找到姚芎的犯罪证据,他应该将自己处死才对,怎么会救自己呢?
红冀有些想不明白。
“孩子,难道你不记得了?我是你爹呀。”姚芎眼里闪过泪光,激动的说道。
“不可能,我是孤儿,拿哪来的爹?”红冀看着姚芎否认道。
曾经他也很渴望自己有一家,可是那都是过去式,如今的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他当了二十年的孤儿,如今突然跑出来个人说是他的爹,这不是跟他开玩笑吗?
“孩子,我没有骗你,你身上是不是也有一块这样的玉佩?”姚芎从自己的脖子上拿出一块麒麟形状的玉佩对红冀说道。
红冀一听,愣了许久,摸着自己脖子上的玉佩,没有说话。
“孩子,爹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你确实是我姚芎的儿子呀。二十年前,爹年轻气盛,得罪了很多人,仇家也很多。所以你刚出生就被仇家带走,爹这些年一直都在找你。如今看见你,真好。”姚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
红冀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脖子上的麒麟玉佩。
他爹是个大坏人,他居然是她仇人的儿子,他以后该怎么面对她?
为什么老天要跟他开如此大的玩笑?
“小二,再来一坛酒。”红冀拿起桌上的酒坛子往嘴里倒去,发现空了,将它放在桌上,两眼迷离朝正在忙碌的小二喊道。
“好嘞。”小二应道。
不久,小二便又拿了一坛酒走到红冀的桌前,将它放下,然后说道:“客官,您慢用。”
红冀没有理他,而是伸手撤掉酒坛子上面的盖子,然后往嘴里灌。
他的脑海里一直浮现出凤倾说的脸和姚芎的脸,两边都是他至亲至爱的人,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这一日,景帝前往护国寺祈求社稷安康,国泰民安的时候,在途中收到一封列满姚芎罪行的信。
据说景帝看完之后,大发雷霆,立即返回宫召见了姚芎,还下令抄他的家,还将他的死期判在了三日后。只是不知为何,睿王听闻此事,竟然进宫为他求情,不知道他对景帝说了什么,景帝黑着的脸才有些好转,随即下令罚了姚芎三年的俸禄,这事才做罢。
凤倾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明白宫弦商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好不容易才将姚芎犯罪的证据交给景帝,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难道她不知道姚芎灭了她陆府满门吗?为什么他还要为她求情?
当宫弦商从宫里回来,赶到梧桐阁门口的时候,听到哗的一声。
凤倾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都拿走,我不想喝。”
宫弦商看着正靠在床边看书的凤倾,又看着地上青瓷碎渣子,摇了摇头,走了进去。
“王爷。”正在地上收拾青花瓷碎片的小苏见到宫弦商走了进来,连忙起身行了个礼,喊道。
“你先下去吧。”宫弦商淡淡的说道。
“是,王爷。”小苏听到宫弦商的话,也不在停留,应道。
待小苏走远,宫弦商便看着凤倾,然后问道:“你是不是在怪我,帮助姚芎?”
“王爷,您这话错了,我有什么资格怪你,还有您爱帮谁就帮谁,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凤倾头也不抬依旧看着书,淡淡的说道。
“阿倾,你就非得要这样子跟我说话吗?”宫弦商眉头微蹙,无奈的说道。
“我不这样,难道还要感谢王爷将灭我陆府满门的罪人放了吗?”凤倾将手中的书放下,看着宫弦商冷冷的说道。
命格这个东西真是奇妙,明知道是历劫,可这些情绪却是她控制不了的。仿若这一切都已经被写好,而她不过是按着书上写的照做罢了。
就好比此时她和宫弦商的矛盾,这些与她本就无太大的关系,可她却偏偏困在这里。
“阿倾,如今的朝堂并不是想象中的安稳,南王,晋王和丞相勾结意图篡位,朝中许多大臣已经对他们臣服,姚芎要是死了,他门下的学生定会给他报仇,到时候就没有人能够和南王他们对抗了,所以,姚芎现在不能死。”宫弦商看着凤倾解释道。
其实,他本来不想跟她说这样的,只是见她这样便也说了下现今的局势,希望他能够理解自己。
“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想要为我爹讨回公道,难道这也错了吗?”凤倾看着宫弦商缓缓说道。
宫弦商听到她的话,没有说话,确实没有错。只是阿倾,若当你知道真相时,你会不会恨自己呢?
“阿倾,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姚芎是什么人之后,你在决定要不要杀他好吗?”宫弦商摸了摸凤倾的头劝说道。
凤倾没有说话,只是她有点不明白宫弦商的话。姚芎是什么人,难道她会不知道吗?不就是为了一己私欲,想要造反的佞臣吗?
这是凤倾第一次和宫弦商出来逛这长安城,今日一早宫弦商便说要带凤倾去看看长安城的风光,顺便让她看清楚姚芎的为人。
“我现在是男装,你这样拉着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断袖呢?”凤倾将将宫弦商的手甩开,然后生气的说道。
谁知宫弦商不以为意,继续拉着凤倾的手,说道:“那就让他们看去好了,能为阿倾做一回断袖又何妨。”
凤倾看着他干笑,趁他不注意时,将他的手甩开,然后自己一个人走。
这宫弦商有病呀,好好的干嘛要搞断袖?老娘才不想被那些人的目光杀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