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总是依附在腐朽的静态中,我要去寻求永葆青春;一切与我生命无关的、一切不如我笑声柔软的,我都要完全抛弃。
我在时间中奔驰穿越,哦,我的心啊,在你的战车里,诗人吟诵着起舞。
你握着我的手,把我拉到你的身边,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坐上高高的座椅,直至我变得害羞、不敢动弹、不能随意行动;我踌躇地走着每一步,生怕踩到了众人淡漠的荆棘。
我终于自由了!
迎来了打击,侮辱之鼓已经敲响,我连同座位一起掉进了尘埃中。
我的道路却铺展在我面前。
我的双翼渴望着冲向碧空。
我要加入子夜的流星,一头扎进深邃的阴影。
我像一块浮云,被夏天的暴风雨所驱赶,丢下金色的王冠,把雷霆系上闪电的链环,就仿佛是佩上了一把利刃。
我被鄙视着享受绝望的快乐,奔跑在尘土飞扬的小路上,奔赴向你最后的迎接。
婴儿离开母体时,发现了母亲。
当我离开你,被你轰出家门时,便很自由地看到你的面容。
它装饰我只是为了嘲弄我,我的这条珠宝项链。
它戴在我的颈上,使我皮肉疼痛,每当我试图把它摘下来时,它却又紧紧地将我勒住。
它将我的喉咙卡住,将我的歌声闷死。
我的主啊,如果无能把它捧到你的手中,我就会获救。
从我这儿把它拿走,换一束花环给我,把我系在你的身边,因为佩戴这种珠宝项链站在你面前,使我感到无地自容。
清澈的亚穆纳河在幽深的下面湍急地流淌,高高矗立在上面的堤岸紧蹙眉头。
周围集聚着密林迷蒙的群山,这中间山洪划出了道道伤痕。
锡克教大师戈文达坐在岩石上,读着圣经中的其中一文,这时,因财富引以为傲的拉古纳特走了过来,向他鞠躬行礼,说:“我给您带来了一份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说罢,他拿出一对金手镯,上面还镶着昂贵的珠宝,递到大师面前。
大师拿起一只,套到手指上迅速旋转,宝石射出一道道耀眼的光。
忽然,这只手镯从他手中滑落,顺着堤岸,掉进水中。
“啊!”拉古纳特失声尖叫,跳进河水。
大师聚精会神地重念着圣经,河水将所获之物藏了起来,又远远地奔流而去。
茫茫暮色中,浑身湿透的拉古纳特回到大师身边,已疲惫不堪。
他喘息地说:“如果您告诉我手镯掉在哪里,我就能把它找回来。”
大师拿起另一只手镯,挥手朝水里扔去,说:“就落在那里。”
付出行动是为了时常与你相逢,我的旅伴!
是为了和着你轻踏的步伐歌唱。
你呼吸所触及到的人,不会借着堤岸的庇护而逃跑的。
他会勇敢地迎风起帆,在波涛汹涌的水面破浪而行。
你欢迎那敞开大门、大步向前的人。
他不会停下去计较得失,或叹息失去的;他的心敲响了前进的战鼓,因为这是和你一起的征程,我的旅伴!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好的命运掌握在你手中,——这是你的承诺。
因此,我的泪光中闪耀着你的辉煌。
我唯恐别人为我引路而使我错过了你,因为你等在路角,想要为我引路。
我执拗地走自己的路,直到我愚蠢地把你带到了我门前。
因为你曾经承诺过我,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好的命运掌握在你手中。
我的主啊,你说的话清晰明了,可那些他们议论你的话却不是这样。
我明白你众星的声音,我领悟你树木的寂静。
我知道我的心将会像朵花似的绽放;我知道我的生命已潜藏在清泉中获得了充裕。
你的歌声就像清冷的雪原上的鸟儿,正渴望在温暖的四月天飞到我的心上筑巢,而我也痴痴地盼着这个欢快的季节。
他们认识那条路,沿着狭窄的小巷去寻找你,而我却在外面的黑夜里踟蹰,因为我愚不可及。
我没有受到更多的教育,因而在黑暗唏嘘里萌生了对你的恐惧,所以我不由自主地踏上了你的门阶。
圣者责骂我,要我离开,因为我没有沿着小巷而来。
我心生疑虑地转身走开,可你将我紧紧拉住,于是他们开始了更多的责骂。
我从我房间里拿出陶制的灯喊道:“来,孩子们,我将为你们照亮道路!”
当我回去时,夜晚仍旧很黑,离开这条路,在寂静中喊道:“哦,火光,点亮我!让我的陶制的灯睡在破碎的尘土里。”
不,并不是你的力量使花蕾开出了花朵。
你晃动花蕾,敲打它;可你却不能使它开放。
你的触碰玷污了它,你将花瓣撕碎,洒向尘埃。
但没有呈现夺目的色彩,也没有散发馥郁的芬芳。
啊!花蕾并不是因为你绽放了花朵。
能够使花苞绽放的,做起来很容易。
他瞄上一眼,那叶脉中就会颤动着生命之液。
他吹一口气,花朵就会在风中拍打它的羽翼。
绚烂的色彩,像心中的渴望,芳香道出了一个甜柔的秘密。
能够使花苞绽放的,做起来很容易。
经过寒冬的践踏,花匠苏达斯将池中仅存的一朵莲花精心摘下,来到宫殿前向国王售卖。
这时,路过的一个行人问他:“请问这最后一朵莲花多少钱?我想把它买下献给佛陀。”
苏达斯说:“只要一枚金币,我就可以把它卖给你。”
行人付钱买花。
就在这时,国王走了出来,希望能买这朵莲花。因为他正要出门朝拜佛陀,心想:“如果能把这朵在冬日里盛开的莲花摆在佛陀脚下,倒是一件美妙的事。”
当花匠说他已经把它卖了一枚金币时,国王说他愿出十枚,但行人又愿出双倍的价钱。
贪婪的花匠想,既然他们为了佛陀如此哄抬物价,那一定能在佛陀那得到更大的好处。于是他鞠躬说:“这朵莲花我不卖了。”
在郊外芒果园的绿荫深处,苏达斯站在佛陀面前。佛陀的唇上散发着无声的爱,眼中放射出祥和的光,宛若无云的秋空,挂着一颗启明星。
苏达斯凝望着他的脸,把莲花放到他的脚边,在地上的尘埃中磕着头。
佛陀微笑地问道:“我的孩子,你有什么愿望吗?”
苏达斯叫道:“只想触摸一下您的脚。”
啊,黑夜,蒙着面纱的黑夜,让我成为你的诗人吧!
有些人已经默默无语地在你的阴影中坐了许久,让我说出他们的心声。
带我坐上你无轮的战车,悄无声息地从一个世界前往另一个世界,你是时间宫殿里的皇后,你的姿态乌黑美丽!
许多迟疑的心秘密地住进你的庭院,游离在你没有灯光的屋子里,找寻答案。
未知者手中的幸福之箭射穿了许多人的心,爆发出了愉快的赞歌,震动了黑暗的根基。
灵魂不眠不息地仰视星光,想了解突然被他们发现的宝物。
哦,黑夜,让我成为他们的诗人吧,吟诵着你深沉的静谧。
尽管我的道路被岁月慵懒的尘埃扰乱了,但终有一天我会在自己身上遇见“生命”,——躲藏在我生命中的快乐。
我已隐约地认识了它,它若隐若现的气息碰触到我的身体,使我的思绪突然充满了馨香。
终有一天,我会在我身外遇见隐在光屏背后的“欢乐”。我将站在满溢的孤寂中,造物主将那儿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这个秋日的早晨因过多的光亮而疲惫,如果你的歌声变得不规则而且懒散,就请把你的长笛给我片刻。
除了吹奏我还有突发奇想——现在把它放在我的大腿上,用嘴唇触碰它,现在把它放在我旁边的草地上。
但是在这严肃寂静的夜晚,我将收集花朵,把它一层层地编成花环,我会让它充满芳香,我会用明亮的灯来礼拜它。
我还会在夜晚来找你归还你的长笛。
当孤独的新月漫游在群星中,你将演奏这午夜的歌曲。
在风和水的声音中,诗人的思想在生命的潮涌中浮动舞蹈。
现在当太阳沉落,黑夜在海面上升起,就像是疲倦的眼睛上下垂的睫毛,到了该拿走笔的时间,让他的思想深深地渗入在永远沉默的秘密的底部。
黑夜漫漫,你的睡眠深深地存在于我的寂寞中。
醒来吧,伤痛的爱情,我不知道如何开门,只好在门外站着。
时间在等候,群星在观望,风儿已经平息,沉重的感到我心中的寂寥。
觉醒吧,爱情,觉醒吧!将我的空杯斟满,用轻柔的歌声触动平静的黑夜。
鸟儿在清晨不停地欢唱。
天还没有亮,天空仍被严厉的黑夜用凄冷、黝黑的手臂紧抱着,鸟儿是从哪儿弄来这清晨的歌词?
晨鸟,告诉我,东方的使者是怎样透过黑夜里天空和树叶的双重阻隔,发现了去往你梦中的道路?
当你叫嚷“太阳升起、黑夜消逝”的时候,对此,世界并不相信。
啊,沉睡者,快快醒来吧!
将你的前额露出,带着欣喜的虔诚,伴着晨鸟的欢歌,等待第一缕阳光的赐福。
我身上的乞丐将他瘦小的双手举起,伸向没有星光的天空,饥饿地对着黑夜的耳朵叫喊。
他是向失明的黑暗祈求,后者就像神堕落在寂寥的没有希望的天宫躺着。
祈求的喊叫回荡在失望的深渊,悲鸣的鸟儿盘旋在空荡的巢穴。
但是,当凌晨抛锚停泊在东方的边际,我身上的乞丐便欢呼雀跃地叫喊:“还好失聪的黑夜婉拒了我——它已经身无分文了。”
他嚷道:“啊,生命,啊,时光,你们何等珍贵!但最可贵的是最终使我与你们相识的快乐!”
萨纳丹正在恒河边上念珠祷告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婆罗门教徒走到他的身边,说:“帮帮我吧,我这么穷!”
“我的全部财富就在我施舍的碗里,”萨纳丹说,“我已经施光了我的一切。”
“但我的主人湿婆蜑晕建议我来找你。”婆罗门教徒说。
萨纳丹突然回想起他曾经在河边的卵石中捡到过一个无价之宝,他当时觉得也许会有人需要它,于是就把它埋在了沙土中。
婆罗门教徒获知了宝石的藏匿地点,没想到还真的挖出了宝石。
婆罗门教徒独自坐在地上思索,直到太阳消失在了树梢上,牧童把牛群赶回了家园。
这时,他起身慢悠悠地走到萨纳丹跟前,说:“大师,有一种财富能够不屑地对待世上的一切财富,请施给我点那种财富吧,哪怕只有一点儿。”
说罢,他把无价之宝扔进了水里。
我一次次地到你门前,举起双手,想要更多、更多。
你一遍遍地给予,有时很少,有时很多。
我拿着一些,又让一些掉落;有些重重地躺在我手上;有些玩弄在我手上,厌倦了,我就会损坏它们;直到残骸和贮藏的赠品堆积如山,将你掩盖,不断地期望将我的心灵损伤。
拿去吧,啊,拿去——这是我现在的呼喊。
将这只乞讨碗里的一切砸碎:将这盏烦扰的观察者的灯火熄灭;紧握我的双手,把我从这堆仍聚积着的赠品中捡出来,带进你空荡的赤裸的无限之中。
我被你排到了失败者的行列。
我知道我无法取胜,但也无法离开比赛。
我将猛扎进池子里,哪怕一沉到底。
我要加入这场我会失败的比赛。
我将赌上我的一切,当我输掉最后一文,我就赌上我自己,然后我想,我将通过完败而获胜。
我的心灵被你罩上了破烂不堪的衣裳,被打发沿街乞讨,这时,天空却绽放出笑容。
她挨家挨户地讨要,有好几次,她的碗就要盛满时,又被洗劫一空。
疲倦的一天就要结束时,她端着可怜的乞讨碗,来到你宫殿的门前,你走过去,牵起她的手,拉她坐在你身旁的宝座上。
“你们中间有谁愿意承担救济饥民的重任?”当斯拉瓦斯蒂地区蔓延饥荒的时候,佛陀问他的门徒。
珠宝商拉特内卡低垂着脑袋说:“我哪有那么多的财富去救济那些饥荒的人们?”
皇家部队首领贾伊索说:“为了灾民,即使让我献出全部的鲜血,也在所不辞,可是,还不够我自己吃的呢。”
大量土地的拥有者达马巴尔叹息道:“干旱像魔鬼似的吸干了我的土地。我还不知道拿什么来缴纳国税呢。”
这时,托钵僧的女儿苏普莉亚站了起来。
她鞠躬向大家行礼,胆怯地说:“我愿意救济饥民。”
“什么?”大家惊呼,“你如何承担这样的重任啊?”
“我是你们中最穷困的一个,”苏普莉亚说,“这就是我的力量。在你们每个人的家里都有我的财源和存放的物品。”
我的国王不认识我,所以当他要求进贡时,我无礼地想,我可以躲起来,逃过这笔债务。
我逃避白昼的工作,躲开夜晚的梦幻。
但是我每一次的呼吸都含着他的要求。
于是我明白了,我的国王认识,我无处可逃。
我现在希望把我的一切都贡献在他脚前,在他的王国赚取我的立足之地。
我想我要塑造你,在我生命中完成你的一个意象,以供世人膜拜,这时,我带来了我的尘埃和希望,以及我色彩斑斓的憧憬和梦幻。
我渴望你用我的生命在你心中完成一个意象,以供你依恋,这时,你带来了你的火焰与力量,还有真实、可爱和祥和。
“陛下”,仆人向国王通报说,“圣徒那罗丹未曾诚心地拜访过您的皇家圣殿。”
“他正在路旁的树下唱着圣歌。没有人在神殿里做礼拜。”
“他们围绕着他,使他像一朵洁白的荷花似的矗立在蜂群中,而不屑地对待圣蜜的金坛。”
国王心生恼怒地来到坐在草地上的那罗丹身边。
他厉声斥问:“师父,你为什么弃我那金顶的神殿,而选择坐在外面的尘埃中为上帝的慈恩唱赞歌?”
“因为上帝不住在您的神殿里。”那罗丹答道。
国王紧蹙眉头说:“你应该知道,为了建造那座神奇的艺术品,花了我两千万两黄金,而且还举行了奢华的仪式,把它奉献给了上帝。”
“是的,我知道这些,”那罗丹答道,“也正是那一年,千百万的平民房屋被烧毁无家可归,徒劳地站在您门前,寻求帮助。”
“因此上帝说:‘这位可怜的国王,不为自己的臣民解决避难之处,而为我建造神殿’!”
“因此他去到路边的树下,流离失所的人相伴在身边。”
“那神殿成了一个黄金气泡,仅存的只有高傲的热气。”
国王愤懑地吼叫:“离开我的国土!”
圣徒心平气和地说,“是的,在这儿,你已经驱逐了上帝,也请把我驱逐。”
号角躺在尘土中。
风已倦怠,光已死亡。
啊,不祥的一天!
来吧,战士们,将你们的旗帜扛起,歌手们,激昂你们的战歌唱响!
来吧,朝圣者们,大踏步地行走在征途上!
号角躺在尘土中等待着我们。
我携着晚祷的祭品,走在前往神殿的路上,在疲倦了一天之后,去找寻一块休息的地方;希望能够帮我疗伤,可以洗净身上的污渍,这时,我发现你的号角躺在尘土中。
难道还没到为我点亮灯的时候吗?
黑夜还没有为群星唱摇篮曲吗?
啊,你呀,火红的玫瑰,我的睡眠之花已经褪色凋零!
我深信我的游荡已经结束,我已经偿还了全部债务,这时我突然发现你的号角躺在尘土中。
用你青春的符咒来激发我了无生气的心吧!
让我生命中的欢愉熊熊燃烧在火焰中吧。
让黑夜的心脏觉醒,让一切盲目与麻痹受到恐惧的震撼。
我已从尘土中将你的号角拾起。
我不再沉睡——我将行走在阵雨般密集的剑锋中。
有些人会跑出房屋,伴我左右,还有些人会啜泣。
有些人会在床上辗转难眠,在噩梦中发出呻吟。
因为今晚将会吹响你的号角。
我向你渴求的是宁静,却换来了侮辱。
现在我站在你面前——请帮我穿上我的盔甲!
让烦恼的重担在我生命注入火焰。
让我沉痛的心敲响你胜利的战鼓。
我将双手空空地接过你的号角。
哦,美丽的神啊,当他们欢喜地扬起灰尘、玷污了你长袍的时候,也使我心痛万分。
我向你呼喊:“用你的惩罚之棒,责罚他们。”
晨光洒向那些狂欢之夜熬红的眼睛,洁白的百合怒放的地方迎来了他们燃烧的气息;群星透过神秘的黑夜,凝望他们豪饮,凝望那些扬起灰尘玷污你长袍的人们,哦,美丽的神啊!
你的审判席设在花园里,设在春鸟的鸣啭中;在绿树成荫的堤岸,树木悄声细语,回应波涛沉重的轰鸣。
哦,我的爱人,他们在情欲中生出了爱怜的心。
他们潜行在黑暗中,掠夺你的宝物以慰藉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