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琪今儿个自然不是无缘无故的想要在凉亭中作画。今儿早上,顾雪琪从下人那里得知,岳梓潼从林夫人院中离去之后就回了小院收拾包袱去了娘家,顿时心花怒放,岳梓潼带着包袱出门,定是要长住,这么一来,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顾雪琪自打牡丹山庄回来后,便让冰雨去打听林天忻的喜好,从牡丹山庄那一次,顾雪琪发现林天忻对有才情的女子很是欣赏,为了能更进一步的了解林天忻的喜好,顾雪琪便要自家的丫鬟去林天忻周遭的人打听打听,首先便是自幼服侍林天忻的石墨石砚两兄弟。
石墨稳重,石砚活泼。冰雨跟了顾雪琪多年,自然晓得石墨的嘴里是问不出什么的,所以便挑了石砚下手。石砚年纪毕竟小,而且冰雨也动了一番心思,加上冰雨也有一番姿色,石砚在和冰雨交谈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就将林天忻成亲前后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京城里那些个风言风语,以及林天忻听到后的表情等等。
冰雨给顾雪琪细细的将石砚的话诉说了一遍,顾雪琪毕竟聪慧,几番思量便看出了苗头:林天忻怕是有心想要离开这京城,可是碍着岳梓潼娘家的势力,怕是不好离开,心中定是郁郁不乐。有了这番猜想,顾雪琪便想到用“鸿鹄”来一试林天忻。
恰巧今日岳梓潼不在,准备了几天的画作终于派上了用场。顾雪琪知道林天忻回府后定是先去给林夫人请安,回自家小院的路只有这么一条,便着意等在亭中,让冰雨在桥边观望,待看到林天忻出现,便出现了方才的那一幕。
果然,林天忻在听到顾雪琪说此鸟为鸿鹄之时,便有些神情恍惚,而且竟然主动开口索要此画。见林天忻这般模样,顾雪琪心中更加确信,林天忻的心中是渴望京城外的一片广阔天地的,而岳梓潼的存在无疑是成为了阻碍林天忻展拳脚的一扇屏障。顾雪琪心中有了计量,也许这就是她的机会,进林天忻心房的一个机会。至于“鸿鹄”,她是见过,不过那是她爹为了哄自己疼爱的小女儿开心特意从小贩手中重金购买的。
当然,对于顾雪琪来说,她自是不希望林天忻能够离开京城,毕竟京城的繁华不是其他地方可以比拟的,但是对于一个郁郁不得志的人来说,一个能够深深了解他内心的痛苦和抱负的人,无疑将会是他在这繁华尘世中最好的慰藉。顾雪琪坚信,自己定会成为安抚林天忻的“红颜知己”。
不过,想到这里,顾雪琪的唇角又往上勾了勾,方才自己只不过是随口夸赞了林天忻一句,夸他体谅岳梓潼,竟然舍得岳梓潼回岳府小住。要知道,岳府和林府只不过隔着几条街罢了。结果,没想到林天忻似乎对岳梓潼回家去住的消息很是惊愕,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这倒令顾雪琪倍感意外,林天忻是刚从林夫人那里过来的,没道理林夫人不告诉林天忻岳梓潼回岳府的事情啊,按照林夫人以往对岳梓潼的疼惜,怎么会不在见到林天忻第一时间就告诉他?莫非?走过桥,顾雪琪看了看林夫人的方向,抿嘴一笑:看来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正在发生了。
话说岳夫人看到岳梓潼带着包袱款款的回来岳府,心中分外诧异,摈退左右后,拉着岳梓潼的手低声问道:“怎的回来了?”这嫁出去的女儿,怎能随随便便就回娘家小住,与夫君分离,平白惹人笑话,难不成是闹什么别扭了?“和天忻闹别扭了?”
“娘,无事,我和夫君很好。”岳梓潼摇了摇头说道。
“那怎的这番模样。”岳夫人下巴冲着门外扬了扬,满眼的不相信。
“娘,是婆母让我回家小住几日陪陪您。”岳梓潼笑着说道。
听到岳梓潼的话,岳夫人有些放下心来,她笑着打趣问道道:“你这一回来,天忻可就要独守空房了,他可愿意?”
“他还不知道我回来小住呢。”岳梓潼摇了摇头。
听到岳梓潼如是说,岳夫人脸上的笑意退了下去,皱着眉头,抓住岳梓潼的手问道:“怎么回事?只是你婆母让你回来的,天忻并不知情?”
岳梓潼无奈的点了点头,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原本她只是打算要回府来陪陪娘亲就回去的。岳梓潼将林天忻的意思和今早上给林夫人请安的时候说的话完完整整的给岳夫人说了一番。
听完岳梓潼的话,岳夫人沉吟了好久:虽说是林夫人让岳梓潼回来的,可是这林天忻并不晓得,听梓潼的意思,林天忻并无打算要梓潼回府来住几日的意思,怎的林夫人就突然开了这个口?而且方才听梓潼说早上林夫人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对劲。
“娘,怎么了?”岳梓潼看着突然沉默的岳夫人,有些纳闷的问道。
“无事,”岳夫人想了想,终是没将心中的怀疑说出口,看着岳梓潼,脸上充满慈爱的说道:“既是你婆母许的,那就在家多陪陪娘几日,一会捎人去给天忻递个信,就说你婆母让你回府来小住几日,敬敬孝心。”
岳梓潼含笑的说道:“娘,我已经托人给夫君带话了,娘不用担心。”
听到岳梓潼已经有了安排,岳夫人放下心来,轻拍着岳梓潼的手说道“算算日子,圣旨今日就该下来了。”
听到岳夫人的话,岳梓潼心揪了起来,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件事是无法避免的,但是认真的成为了事实,岳梓潼还是感到心里很难过,脸上露出了担心的神情。
“别担心,无事的。”岳夫人安慰着岳梓潼“爹娘只是出去代皇上巡视,就当是游山玩水了,”说着俏皮的眨了眨眼“你要知道,你爹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带我离开过京城,娘啊,等着个机会很久了咯这么好的机会,娘怎么会错过”
看着岳夫人迫不及待的样子,岳梓潼只好将心里的难过搁置一旁,撒着娇对着岳夫人说道:“娘那你和爹可要平平安安的哦,要玩的尽兴哦”
拍了拍岳梓潼的脸颊岳夫人疼爱的说道“好你这几日就在家多陪陪爹娘吧,也许等爹娘回来,你也跟着天忻上任去了,咱们娘俩以后见面更难了。”话语中流露出伤感之意。
“娘,我来帮您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吧。”岳梓潼强忍着泪意,强笑道。
岳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带着岳梓潼去了内室。
这边厢林天忻听到顾雪琪说岳梓潼带着包袱回岳府去小住,心里似乎憋着一团火,火烧火燎的。明明说好是白日里回岳府去陪同岳夫人,晚上就回来的,怎么现在突然就变卦了?即便要留在岳府,也该唤人给自己递个话,怎么能一声不吭的就拿着包袱回娘家去了?
林天忻一踏进小院,就觉得院中分外的冷清,许是女主人不在的缘故,院中的奴婢也分外的少。守门的婆子看到林天忻满脸的不快,黑着脸脚下带风的奔了进来,急急忙忙的行礼:“二少爷好。”说完便找了旮旯缩了进去,生怕惹火上身。
林天忻脚下不停,直接掀了帘子进了主屋,转了一圈,房中果然一人都无,往日里自己回府后,总能见到岳梓潼笑意盈盈的迎上来对自己嘘寒问暖的,现在空留一屋余香,而伊人不在。林天忻苦笑:怎的她回岳府,将奴婢好似全部都带走了般。因着岳梓潼的陪嫁丫鬟众多,所以在林天忻的小院中有一半都是岳梓潼带来的人,即便原来院子里还有些侍候林天忻的奴婢,但是在随着岳梓潼嫁进府后的日子里,也渐渐地只是在院子做些三等丫鬟的活计,并不在主屋跟前侍候。所以,岳梓潼这般一走,林天忻突然觉得院子里空荡了许多。
“二少爷?”林天忻站在外屋的堂中,正有些愣神,就听到有人唤自己,一转身:“水仙?怎的你没跟着你家二少奶奶回去?”在林天忻心里,水仙始终是岳梓潼的人,所以看到她在这里,分外奇怪。
水仙听到林天忻这么说,一愣,自己侍候了林天忻有一年的时间了,怎的林天忻心中始终未将自己当做他的丫鬟?虽然心里有些难受,但是水仙仍旧面带笑容的说道:“二少奶奶吩咐奴婢留下来侍候二少爷,并未带奴婢回岳府去。”说着将手中的茶盏递上前。
林天忻接过茶,吃了一口,问道:“你们二少奶奶怎的突然就要回岳府去了?”林天忻方才心里有气也没仔细思量,刚刚站在主屋的堂中,看着满室的空旷,一点点的冷静下来:自成亲以来,岳梓潼虽然看上去有些稚嫩,但是做事稳妥,凡事都会同自己商量着来,从来没有不经过自己同意就私下做决定,尤其是回家小住这般的事情,她从未向自己提起,怎会突然就做了出来?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岳梓潼为何突然间想要回岳府去小住?水仙其实并不清楚,不过,这倒是自己表现的一个机会,水仙心里打了转,正准备开口,就听到门外画意的声音:“二少爷,奴婢有事求见。”
水仙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这个画意,怎么手脚这么利索,自己这才刚进来,她就跟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