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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献身”

2013年11月12日,星期二,上午,夜店内。

我坐在高层的卡座上,发着呆。现在,这一层楼的人应该都在休息,只有上面的那些工作人员处理着日常。我从上往下俯视着这个空间,发现到:原来,自己一直都在这么大的一个地方表演啊。没有怯场过一次,真让我自己都没法相信。

休息室的隔音效果很好,以前在里边休息,似乎根本注意不到外面的声响。现在练习音乐的话,应该不会打扰到里面那些在睡觉的人吧。

我将SD卡插入机器,试着用中等音量播放音乐,随后走到休息区所处的那个走廊,向里走去。我打开休息区的两扇大门接着合上。

“站在这里还是有一些声音的。但是传到卧室里的话,应该基本没有声音了吧。“

我放心的回到舞池,打开CD光盘包,拿出昨晚挑选出来并排放好的12张碟片。

带上监听耳机,我试着熟悉音乐的节奏以及BMP(音乐速度),并归类着每一张碟的音乐风格。随后,遵循着从慢到快,从冷到热,逐步深入的方法。我不断地进行合成器干扰、切碟,并时常暂停做下记号。我时不时的会摘下耳机,感受着音乐在场内的效果,并尝试着Trance^①的演奏效果。

①Trance:又叫迷魂舞曲,是一种简洁的合成器乐句在全曲中反复的形式。

耳机内,强烈的节奏敲击声,如金属水银一般冲撞着我的耳朵。冷酷与刚硬的旋律冲入我的大脑。作为反馈,大脑也在不断地充血,使我的头部和身体在燃烧。

手上的动作,渐渐的慢了下来。听着熟悉的音乐,我慢慢的发起了呆。

“诶。别人在我这个年纪,已经在打工了呢……”我心说道。

“这不是你真正想要去想的问题吧。”另一个声音在我的脑中说道。

“我为什么要去上学呢。反正什么都听不懂…成绩又一直摸着班级倒数第二名的屁股。既然今天没去,以后也这样好了。老师要是讨厌的话,我辍学就是了。”

“别找借口了,你只是被人打了,没脸去学校而已吧。何必跟自己说这种任性的话?”另一个自己又说道。

“恩,能提前进入社会工作,为自己的梦想拼搏,真是不错呢。我也应该如此啊。”

“白痴,你在莫名其妙的对谁起敬啊?他有什么值得你去学的啊?一个虐待狂?”

“够了!干什么老是反驳我的想法!”我在心中,对另一个自己骂道。

“幻灯片”在我的脑内以电流般的速度一帧一帧的闪过,画面从昨天最后“播放”的那段继续“播放”着。

“其实你很在意吧。”

我猛地晃了晃自己的头,想把另一个“讨厌”的自己甩出脑内。我怎么又在想那件事!这件事本来就不应该我来管啊!那是他们俩自己的事,我没什么资格去干涉。别人的事,一个外人有什么好在意的!

但…这也不能说明我冷血…真的不想去帮帮小妍啊……

我觉得我很矛盾,所以只要不去想这件事,我也就不会有什么矛盾的心理了吧。

突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沉思中的我吓得把耳机从头上晃了下来。

“诶呦!干什么呀你,大惊小怪的…吓我一跳啦……”

“是小惠啊…你倒是把我吓了一跳呢。”我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

“你怎么回事?怎么没去上学啊?”

“没心情去而已。”我语气不屑的说道。

“喂……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啊?”小惠用两只手扶着我的脑袋。我顺势弯下了脖子,表情依旧毫不在意。

脸上被人揍的两块淤青,连我自己都快忘了。不,应该说,我压根就不想记起来。值得庆幸的是,我的鼻骨没被那畜生打断。不然的话,我现在估计还躺在家里怄火,更不会来这里练习音乐调整心情了。

“说话呀,到底怎么了啊?昨天突然打电话就让我自己回去了,你后来去干嘛了呀?”

我竟忘了去想怎么为脸上的伤来圆谎,便也只好随便乱想了一个借口:“昨天后来下雨了,我上公厕回来的路上滑跤跌成了这样。跌了一身泥,觉得太糗,就没好意思叫你一起回去。”

“哦?真的是这样嘛?”小惠歪着头盯着我的眼睛。

“骗你做什么哟。”我向别处瞥了瞥,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那你可真是蠢嘞。还害我瞎担心。”

“老板大人真体贴吖。”

“别老叫我老板。”小惠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知道啦,小惠。”

“嘁。”小惠嘴角微微一撇,下眼睑向上提起。

“话说,你这个时间怎么就醒了啊?”

“啊,我刚起来上厕所。听到外边有音乐在响,就跑出来看看啦。没想到是你在这。”

我一边拾起地上的耳机,一边说道:“那你快回去睡吧,你穿着睡衣和我讲话不冷吗?”话说完,我稍稍眯起眼,盯着小惠睡衣稍稍敞开着的胸口。

“有什么好看的啊?姐是贫胸!没什么可看性啊!抱歉!”

“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就是感觉你这样挺冷的。你,你快回去睡觉吧。”

要是让小惠知道,我在意的是她身上白皙的皮肤的话,我一定会被认为是变态。其实我心里在想一个人,是小妍。同样是女性,小妍的身体为什么已经破破烂烂的了,明明曾经应该也拥有那样完美的身体才对。导致她这样的“罪人”,是这一切发生的源头——已经不在人世的郑大川,还是这个本来就占有欲“超载”的男人,亦或是两者都是。

郑大川……是啊……从昨天到现在,我怎么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呢?既然凶手不是那个叫“小俊”的,那么大川真正的死因又是什么呢?相信小惠比我更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兴许我应该找机会再和小惠聊聊这个问题,她应该会有新的进展,不过也可能放弃了。

到了中午,小惠比平时稍早了一些起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出去吃点什么。

“店里不也有食物么,随便在这里吃点就好啦。”

“啧。你倒是喜欢上盒饭了啊?餐饮公司的盒饭哪有那么耐吃的嘛。如果那么好吃,我们还需要晚上特地出去买夜宵吗…”说到这里,小惠止住了嘴,像是在那想些什么心事。

我咳嗽了一声道:“让脑子休息会吧你,别再想那件事了。行行行,咱走吧。别等那些人醒了,粘过来蹭饭啊!”

小惠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的午餐是意式蛋包饭加黑椒牛排。换作平常的饭店,估计吃完以后还会想再喝点什么润润口。可这家饭店也是良心的可以,两盘食物还没全部下肚,就已经有些撑了。小惠也不是什么“美少女大胃王”那种人,只吃了大约我吃下分量的三分之二,也说吃不下了。

“味道怎么样啊。”走在路上,小惠得意的问道。

“恩,你的品味不错呀。这家店的茄汁蛋包饭的米饭很入味啊。只可惜没能吃完,感觉浪费了食物,不甘心呀。”

“呵哟,你还有这不浪费食物的美德啊,真少见呢。”

少见?恩……的确,我们国家的人,是全世界下馆子最“阔绰”的人。叫上来一大堆菜,能不能吃完之后再考虑。就算吃不完,心中也不会对食物抱有愧疚之情。大家吃着地球上其它生命体的遗体,却还挑挑剔剔,并且大肆浪费,就算是地球上最残暴的猛兽也不会这样做吧。死了以后,自己的价值还要再度被贬值,这也就是地球上某些生命体的命运吧。

“嘿嘿。以后我要出本自传,就叫《逃课生的修养》吧。”我咧嘴说道。

“大言不惭,还出书呢。”

“我身上的美德可多着呢。”

“嚯?有哪些啊?说说看呗。”

“说出来就没那么高尚了呀。你还是从我的~身上慢慢发现吧。哈?”我抖了抖眉毛,挑逗般的说道。

“还高尚呢,明明是个臭流氓。”

“嘶~明明是谁喔?”我装作丈二和尚道。

小惠冷笑了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

走到十字路口时,小惠突然在我身旁停下了脚步。“嘿!小妞,怎么不走了吖?”我学着流氓的语气,在小惠身旁好奇的问道。

“嗳,我们去看电影吧。”小惠突然提议道。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去看电影啊。咱俩…幽会啊~”

“呵,呵呵!你个小流氓还自以为是喲!”小惠轻轻的点了点我的胸脯,“姐姐就是突然想看电影了而已,明白不?”

“行,行!没问题。你是姐,随你任性!”

小惠不做搭理,脸上露出苦笑,“真烦人。”

“我们去私人影院看吧,数码城那边就有一家。”小惠建议道。

“嗯……哦。”

“私人影院,可选的影片多一点。外面电影院不播的影片,那里也能舒舒服服的看到。”

“这样啊,你要看的电影是不是在国内没上映啊。”

“是啊,日本的。”

我先是呆住了,然后一脸惊讶的看着小惠。

“嗨呀!你想什么呐,色狗!不是小电影,正宗电影啦!你不知道现在日本的电影国内都不上映吗。”

“诶?我还真没意识到过,不过好像真是这么回事。这是为什么啊?”

“这你得问‘老广’。”

小惠领着我,到了数码影城大楼的西侧。那是一家店面不算大的私人影院。

“吖,是梁小姐啊。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熟人啊。看来…你的业余生活挺充裕的嘛。”

“咳,充裕什么啊……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听音乐啦,看电影,或者看看书什么的。除此以外,也没别的什么外出活动了。生活的意外单调呢。”小惠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在向我抱怨。

“一个人?这么孤独?”

“别在意啦。顺口一说罢了。”

我望着小惠的背影道:“哦。”

“日本的影片现在放在那个橱柜里,你去哪儿看看吧。”老板娘指着一旁陈放着碟片的“三号”黑色橱柜道。看来小惠经常来这里看日本电影,老板娘问都不问就知道了。

“就这部了。”小惠指了指手中刚从橱柜中拿出来的蓝光带子。

“哦!《嫌疑人X的献身》^②啊!”

②《嫌疑人X的献身》:由日本著名小说家东野圭吾的同名小说翻拍的电影。

“怎么?你已经看过了吗?”

“还没,不过我读过这本小说,很感人。里边的推理,也让我很佩服东野圭吾这位作家。”

“这么巧。你也喜欢东野圭吾。”

没想到眼前的小惠竟会是我的书友,也令我有些意外:“啊!那是,我特别喜欢推理小说。东野是我最喜欢的几位作家之一。”

“我只是喜欢东野大叔的作品而已,倒不是对推理小说有兴趣。”

“这样啊。”

“看完那本小说,一直没想到要去看看小说翻拍成的电影会是怎样的效果。究竟能不能像原作那样触动我的心弦呢…啧,期待呀。”

“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啊。翻拍小说的电影,没几部拍的出原作那种感觉的。”

“没看过怎么知道啊。就算电影真的不好看,还能看看福山雅治呢。”

福山雅治这位演员我还是知道的。我也看过他拍的神探伽利略系列。无论是气质,长相,还是演技,确都十分的吸引女性观众。拍这部剧的时候,他已经有38岁了,真是个“高龄”的少女杀手。

“喲。看不出你原来是大叔控啊。”

“嘁,人家哪里大叔了,又不是胡子拉碴的那种。别墨迹,赶脚进去。”

说完,小惠便付了钱,领到了一把钥匙,拉着我走向里头的走廊。走廊里,一共有10间房门。我们打开了07号房门,便开门走了进去,里边的构造与大小和KTV的中等包厢差不多。投影幕布差不多是150~180英寸的规格,大概有正常液晶电视3~4倍大小。看起室内电影来,这绝对称得上是奢华享受。

电影放映了将近2个小时左右,接近了尾声,石神哲哉那近似咆哮般的悲伤嚎哭响彻了整间屋子。我不禁内心一颤,为之动容,双手也紧抓着自己的大腿。黑暗中,透过幕布的淡光,我发现身旁的小惠正情不自禁的流着眼泪,眼睛傻傻的盯着屏幕。我递出餐巾纸给小惠,小惠却抓住我递出的手,并紧握住,然后依旧看得入神。

“看来,你也有和石神一样的感性啊。”我心说道。

话又说回来,这真是一部出乎我意料的影片,甚至某些场景让我回想起了原著中的一字一句。

“究竟爱一个人,可以到什么程度?”

“究竟什么样的邂逅,可以舍命不悔?”

这是小说原著当中的两段经典语句,让人读后不断地在脑中回味,所以我记得很牢。这样的两句话,也让我不禁想起了小妍。

“你又是有多么的爱那个男人?”

“究竟又是什么样的邂逅,让你对他如此容忍?”

此刻,一个想法在我的脑内萌生。为什么,我不试着先去了解一下小妍呢,兴许可以让她自己明白过来。我虽然没有必要做到“献身”的份上,但至少要也要为小妍做些什么吧,她实在是太可怜了。

这并不算什么多管闲事,既然已经被人揍了,那我总得让自己吃的这顿揍有点价值吧。

电影结束了,整个屋子都暗了下来,小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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