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的世界委实像个万花筒,灿烂、奇幻、迷离、多变。而围绕男女之间的婚姻及情爱,又像七彩的光环,有折射生命的光束,有显示热情的彩柱,有表露冷酷的追光,有闪发眩迷的流莹,让你觉得生活在真实又不真实,具体又不具体的时空中——
三粧离婚案说明了什么?既是提示,也是答案。其提示与答案间的运程尽在情节中。
是她背叛了他
清明时分,处于浑黄色调的北京一夜间被春姑娘的钟情吻绿了。垂柳、迎春、玉兰和白杨,春情勃发地抖擞着不可抑止的昂奋,活托出一幅“满街杨柳绿丝烟,画出清明二月天”的生动画卷。
午夜,被炫目的霓虹灯装扮得分外妖娆的闹市区依然闪烁着诱人的魅力。魅力的诱人为靓女倩男提供了销魂的魔杖。此刻,满脸被兴奋洇红的她飘然地旋出了卡拉OK厅,像一片被风扬起的花瓣儿。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士。笔挺的浅灰色高档西服,咖啡色“大款”式牛皮鞋锃光净亮,身高一米八○以上,一个魁梧而标致的男子。他紧跟几步,右手大胆地揽着她那已经算不上纤细的腰,压低嗓音唤着她的昵称:“萍萍,我送你回家吧,好吗?”
已经是半老徐娘的她醉眼矇胧地撩拨他一眼,娇嗔地说:“不用,他现在不敢像过去那样干涉我的自由。”
她所指的“他”,无疑是她的丈夫宝珍。
她和宝珍结婚已经整整十年了。她和宝珍虽然不是青梅竹马,但也是患难之交。那年,她母亲身患偏瘫,卧床不起。她父亲几年前已经去世。照料母亲的担子便沉重地落在她这个独生女儿的肩上。那年,宝珍恰巧和患严重膝关节风湿病的母亲搬到与她隔门的房间居住。宝珍的父亲也是几年前去世的。不久,她与宝珍相识了。宝珍那阵儿还没有找到正式工作,她却刚上班不久,宝珍便每天抽空帮助照料她母亲。她很感激宝珍,宝珍又长她三岁,她便对宝珍以哥相称。宝珍除了文化程度不高外,论长相,论人品,她都感到很满意。后来,由于她妈的撮合,她与宝珍便“洞房花烛夜”了。
新婚的生活是甜蜜的。她和宝珍一年后有了个聪明伶俐的女儿。但是,之后的日子便进入无休止的“持久战”中。宝珍三年前辞去工厂的差事到出租汽车公司去开“面的”,成了个现代“拉洋车”的。每天天一亮出去,晚上八九点钟后才回来,开一天车累得贼死,进门而咂地喝上二三两白酒,说是解解乏,有时顾不得刷牙洗脚,躺在床上便死猪似地鼾然大睡。扔掉铁饭碗去开出租车,哪一个不是为了赚点钱?所以,什么星期天,什么每周工作不得超四十四小时,对宝珍都是“天方夜谭”。照顾孩子,忙活家务,她并无怨言。然而,使她最忍受不了的是感到缺乏家庭乐趣和不能像正常女人一样过夫妻生活。孤独、苦闷、怨愤使她一次比一次怒不可忍地向宝珍发出质问:“你说,难道人活一辈子就是为了钱吗?要是那样,你当初何必不买个钱匣子当老婆呢?!”可宝珍呢,每次都不急不火:“如今是市场经济,没有钱,将来拿什么供女儿上大学,又拿什么买房子,老了靠什么安度晚年呢?”她每次听了都觉得宝珍的话不无道理,可事后又孤寂难耐。
“你去跳舞吧,散散心,就不烦躁了。”宝珍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动员她。
“去就去!”她一赌气,真的进了舞厅,几天下来,她不仅舞技大长,而且舞瘾成嗜,一天不去都像丢了魂儿似的。
“你跳舞可甭给我跳出个‘第三者’!”宝珍不无担心地叮嘱。
“跳舞是为了增进身心健康,你以为跳舞都去搞不正当的勾当!”她大度地莞尔一笑,对宝珍的警告表示一种宽容。
其实,此时她已经与第一次跳舞就盯上她的那个风流男子成为固定舞伴了,并且将离异不久的他变成了意中人,而且已发生那种关系。
她不知不觉地回到家,一推屋门,见屋里刺鼻的浓烟汹涌着。一打量,方看清宝珍还在一口接一口地吸闷烟。
“丽萍,我知道再劝你不去跳舞已经不可能了,因为你不去就失去了刺激,也失去了欢乐。你的情况我已经看出来了,常言说知妻莫如夫嘛。咱们离婚吧,谁叫我当初动员你去跳舞呢?!”宝珍还没等她开口,悲哀地谈出了自己的决定。
“那孩子归谁?”她听了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似乎她与宝珍离婚已是瓜熟蒂落。
“女儿归我。”宝珍话出口如板上钉钉。
“不行,你整天在外边跑,孩子你照顾得了吗?”
她一听开始发急,女儿是妈的心头肉呀,她哪能不要女儿呢?
“我会给她请个保姆,总比你天天晚上泡在舞厅强!”
宝珍也视女儿为掌上明珠,故而当仁不让。
“不行!我一定要女儿。不然,咱明天法庭上见!”
她发疯地又晃脑袋又挥拳头,样子凶得像个发怒的母狮。
“法庭上见就法庭上见!”
宝珍吼声如雷。
她与宝珍离婚已成定局。至于女儿归谁,那不过是个程序问题。
是他抛弃了她
大蔡与雅芹是在舞厅相识的,又是在耳鬓厮磨中发生了越轨行为。雅芹怀孕后,才和大蔡变成合法夫妻。
雅芹的肚子一天天气泡似地胀大,行动越来越笨重,与大蔡共舞的次数锐减了。为此,雅芹好后怕。
“蔡,我求你,以后不要单独去舞厅好吗?”雅芹好像怕失去什么似地紧紧偎在大蔡怀里,审视大蔡神色的目光流泻着哀求。
“为什么?”大蔡不解地问。
“因为,我、我怕……”雅芹讷讷地表明自己的忧虑。
“你是怕我找个‘傍家儿’。是不是?”大蔡一下子捅破了“窗户纸”。
“嗯。”雅芹轻点下颏儿,那紧偎大蔡的样子好像要将自己融化在丈夫的躯体里。
“宝贝儿,放心,你老公不是见女人就上手的花花太岁,永远也不会抛弃你。”大蔡火辣辣的嘴罩住了妻子的唇,以此表示无言的宣誓。
大蔡起初果然不单独去舞厅,可是待雅芹的肚子大得成了吊葫芦,却按捺不住地独自去“潇洒走一回”了。
“你说,是不是去跳舞了?”。雅芹开始发现大蔡不恪守诺言,立刻采取严厉的态度。她知道“小洞不补,大洞二尺五”的因果。
“下不为例,我发誓,行了吧?”大蔡一边举起右臂,一边用左手揽着雅芹,亲昵与保证比单单运用誓言的力量更具作用。
果然,雅芹使用了一句中性字眼儿算作罢休:“你凭自觉吧,我又不能整天把你拴在裤腰上。”
但是,没过几天,大蔡耐不住寂寞,便又去舞厅逍遥了。
第二次雅芹怒不可忍,非要大蔡说出为什么出尔反尔。大蔡一怒之下,居然把那个新结识的舞伴带到家中,并恶作剧地介绍给雅芹。
雅芹像遭到奇耻大辱,狠狠给了大蔡一记耳光,并大骂他:“无耻!”
大蔡也不示弱,回敬了雅芹一耳光,讥讽地冷冷一笑:“你从第一次与我在舞厅跳贴面就应该知道我是个无耻之徒,不然你怎么会成功地充当了第三者呢?!”
“我要与你离婚!”雅芹声嘶力竭地大吼,那愤怒的样子不啻于个母老虎。
“随便,离婚对于我不过是在舞厅又换了个舞伴而已。”大蔡也斜着眼睛,神态十分流气。
至此,大蔡与雅芹的婚姻画上一个句号。尽管这个句号对于雅芹来讲代价不轻。
他与她说不清谁怨谁
张强是一家中外合资企业的经营部主任,整日西服革履,出入豪华宾馆和娱乐场所,自然风流倜傥。他的妻子金子是某厂工会干部,工作按部就班,生活圈子很窄。起初金子对于丈夫迷恋舞厅曾表示过不满,但见说过几次无效,又不忍心以此提出离婚而使六岁的女儿因缺爹少娘造成幼年的家庭生活不完整,便决定自找其乐。晚饭后,她将女儿交给母亲照管,独自不是进影院就是下舞厅,以期寻回失落的什么。这样一来,张强与金子的夫妻生活变得平静似水,两人相敬如宾,看不出一丝波澜。可是他与她都知道,于平静中掩盖着激流漩涡,掀起轩然大波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不久,果然矛盾爆发了,其程度之烈几乎演变成一场“血战”。
那天晚上,张强在五彩的灯光中正与他的固定舞伴翩翩起舞,偶然间发现灯光昏暗处一男子正紧紧拥抱着金子,并不时放肆地亲吻。他不禁火从心头起,怒从胆边生,推开他的舞伴,冲过去揪住那个男子的脖领子,扬手就是一耳光。
那男子开始没弄清怎么回事,当他见金子指责张强为什么打人,并听出打他的是金子的丈夫时,非但不乞求张强的饶恕,反而来了个“以牙还牙”,其耳光在张强面颊上作用的威力更具火药味。
张强受到预想不到的打击,正愣怔中,斜刺里杀出个“程咬金”:张强的舞伴不知是“爱乌及屋”,还是“路见不平”,勇往直前地与金子的舞伴厮打在一起。金子呢?当然对舞伴是“拔刀相助”了。所以,两对舞伴男对男女对女地展开了势均力敌的厮杀。后来由于舞厅治安人员的干涉才将这场“血战”平息了。张强与金子的真相大白了。但两个人谁都无权干涉谁,因为他们知道双方都在爱情上不专一,都属于“寻花问柳”的角色。故而,他们婚姻的结局可能是分道扬镳。那么他与她六岁的女儿呢?父母离异将在年幼的孩子心灵中刻下无法弥合的伤痕。
断想录:随着经济的发展和生活的富足,加之观念更新,人们对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的享受越来越强烈。工作之余和交际所需,下舞厅和进卡拉OK,应该说是一种高层次的娱乐活动,对于增进社会和身心健康大有裨益。然而,时下有些男女却带着一种猥琐的心里,将舞厅视为寻找异性刺激的乐园,有的甚至将舞厅当成性生活的交易所,其结果将造成夫妻离异,家庭支解,子女泪湿心扉,给社会造成不安定的因素。三桩离婚案说明了什么?到此应该得到了明确的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