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力力?”五个人都莫名其妙地对视着,荣哥率先反应过来:“哎不是,你怎么上去的?”四个外国人终于想起什么来了,齐刷刷地掏出枪来指着大力。
大力满不在乎地怡然一笑:“哎呀,你们总算是想起我来了。不过我劝你们最好别开枪,枪一响就惊动海防了。对了,我久仰诸位大名,却一直未能谋面。为了留下几位,所以就偷了船上的油,几位不会怪我吧?”那个会说中文的老外抬着脑袋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李力力神色一凛,正色说道:“留下国宝!”
“你做梦!”老外这句话一出口就等于默认国宝在他们手中了。
荣哥安抚老外说道:“老板,您别急,让我来收拾这个小子。”说罢,转身从设备箱里掂出一把扳子。先上了岸,顺着岸上的铁架子往上爬,一直爬到了和起重臂高低一致的地方开始慢慢地向起重臂上移动。可是他手脚并用地爬上了起重臂,却忍不住往下看。此时起重臂距离下面的海面最少也有二十多米,他这一看,手脚都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了。但是他嘴上还不认输:“你……你等……等着,看……我……我……我怎么收拾你!”大力动也不动,坐在起重臂上,两只腿悠然自得地晃着,嘴里竟然哼唱起了京剧《空城计》:“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荣哥按捺不住了,他爬得越来越快。就在眼看他伸手就要够到大力的时候,“吱”的一声,起重臂竟然转了起来,而且整整转了三百六十度。荣哥自然受不了这样的惊吓,“啊”的一声惨叫,失手从起重臂上摔了下去,“扑通”落入冰冷刺骨的海水里。
这样一来,惊动了海防人员,警铃大作。惊骇之下,四个老外急匆匆地下船登岸,头也不回地朝来时的路走去。
大力轻蔑地笑了两声,站起来沿着起重臂向驾驶舱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他一边喊:“三光,干得不错,没想到你真的会开起重机!”三光从驾驶舱里走出来,说道:“你以为我吹牛啊?行了,咱们俩算完成任务了,接下来就看崔他们的了。”三光的目光凝视着港口的正门,四个黑影正仓皇向那里逃去。
四个老外没命地跑出门口,赶紧打了一个电话,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奥迪A6停在了他们身前。几个人赶紧上了车。奥迪车一路向西疾驰而去。
崔力升紧握方向盘笑道:“就等你们了,笑,你们准备好了!”一踩油门,松花江面包车紧随其后。韩笑给我打电话:“四哥,你这招真灵,他们还真跑出来了。”我笑了一下,问:“他们开的什么车?”“奥迪A6。”我沉默了两秒钟说:“笑,你让崔加速赶超奥迪A6,计划提前了。那辆破松花江怎么都不是奥迪A6的对手,我怕咱们被他们甩了。”“放心吧,四哥!”韩笑将我的意思转达给了崔力升。
崔力升笑道:“我以为佳亮又有什么指示呢,敢情就这个,小意思,看我的!”崔力升的驾车技术不如三光,我们一直都认为他开车就像他的性格一样,横冲直撞,只想着飙车,全然不顾其他。可是眼前的这种局势正好用上他的车技,半夜三更街上没有几辆车,目的也很明确——赶超奥迪A6。崔力升迅速变档,将油门踩到底,松花江果然紧随奥迪身后。在下一个路口,松花江已经别在奥迪前面了。奥迪不得不减速。
崔力升说道:“笑,嫂子,弟妹,行动吧!”“卡啦”后备箱门打开,韩笑蹲在那里冲奥迪车上的人打了个招呼。然后韩笑、洪诗诗、童萱萱一起动手将大桶大桶的油漆往奥迪A6前挡风玻璃上泼去。这一招出乎老外们的意料,一下子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气得这几个人在车里大骂,赶紧打开了雨刷器。可是这样一来,雨刷器就好比油漆刷子,除了将油漆刷得更均匀之外,什么作用都没有起。
不得已,他们把车停在了路边。
韩笑等几人更是哈哈大笑:“喂,金锁,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看你们的了。对,就在秦皇岛港友谊路这边呢,你小子快点儿吧!”几个老外下了车,看着远驰而去的松花江,怒不可遏,骂骂咧咧。奥迪的司机说道:“几位老板,没办法了,我只能去洗车了。你们就将就一下,在这儿拦辆出租车吧。”说着,也不管几个怒气冲冲的外国人,自己先走了。看来这辆出租车是某家租车公司的。
奥迪刚走,一辆绿色的出租车开来,恰巧是一辆空车。那个会中文的老外赶紧招手,和同伴上了车。
出租车师傅戴着一顶鸭舌帽,耳边戴着耳机,很客气地问:“几位老板去哪儿?”“国际酒店。”“哦,国际酒店!”出租车师傅很大声地重复了一句,“马上到!”出租车师傅就是金锁,他戴的耳机其实就是手机,负责在另一边接收的就是我。我笑道,对刚刚和我会合的大力和三光说:“走吧,通知杨洋去国际酒店!”我们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国际酒店,杨洋正在那里恭候。我们凭借着杨洋的警官证,马上开始调查法籍人士的在住房间。一进房间,里面的********人吃了一惊,我们扑上去将他们逮捕。在这些房间里,我们的收获还真不小,毒品、军火、还有一部分的文物。
杨洋说:“你们还真不是瞎掰,果然有收获!”崔力升说道:“这事能瞎掰吗?我们都商量好了,军火呀、毒品呀,你都可以拿回去请功,至于文物,我们得等金锁来了鉴定后给你们。”“你们真的不想我们警方介入?”杨洋对我们的安危很担忧。
“你们女人就是啰唆,赶紧走吧,要不然他们回来了咱们谁都走不了。”三光百般说服。
杨洋无可奈何地给同事打了电话,又过来几个警察带走了********人和赃物,只留下了那些文物。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我们就是设局等法国佬回来。可是左等右等,已经过了四十分钟,还不见有人回来。
韩笑很担心地走来走去,不停地抬头看表,最后他坐在我身边:“四哥,都这么长时间了,金锁会不会有什么……”他没敢说下去,但我知道他想说“意外”。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我从心底不愿意去接受这个事实。从他们上了金锁的车到这里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这么半天没回来,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正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大家精神全都为之一振。
这么晚是谁打来的呢?四周的空气安静极了,我极力控制自己发抖的手,掏出手机:“喂……”“您好,请问先生您需要……”“咔”,我挂断了,看着大家殷切的目光,我勉强一笑:“电话推销的。”“大晚上打这种电话,有毛病。”洪诗诗脸色苍白,显然是为金锁担忧。童萱萱在一旁安慰她。我“霍”地站起身来说:“不等了,三光、崔,咱们三个出去看看,笑跟大力,你们留下,有什么事情咱们电话联系。”我刚拉开房门,手机又响了。
大家又都安静了,似乎空气都停止了。所有人的心头都预感到了不妙,全都屏息等我接听这个电话。
我颤颤巍巍地按下接听键:“喂……”“是张佳亮吗?”一个很低沉的声音问道。听声音汉语很流利很标准,不像是法国帮的人,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对,我是。”“听好了,金锁在我们手里。”我声音蓦地变大了,嚷道:“你们是什么人?”大家的神情也瞬间变得严肃了。
“哈哈哈哈,我就是Jeff。也难怪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咱们两人交手那么多次,这是第一次通话呢。你今晚布的局很精彩。我的人被你耍得团团转,不过你百密一疏。出租车司机听音乐都会开着收音机,哪里会有人戴着耳机呢?”“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很简单,我知道你现在就在国际酒店等着我们,你听清了,我们订了四个房间。其中2109套房的洗手间拉帘的地下有一个大的行李袋。里面就是你们朝思暮想的国宝,你给我带来。”“你在哪里?”“港口二十四号仓库。记住,只准你一个人来,不许报警,否则你们就等着收尸吧!半个小时,我只给你半个小时时间!”说完,就挂断了。
大伙急切地问我怎么办,我来不及回答大家的问题,想起我们现在所在的房间正是2109,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洗手间。大家都被我这一系列奇怪的举动弄得云里雾里,他们纷纷跟过来看。
我拉开拉帘,果然在下面找到了一个大行李袋。我凝视这个行李袋许久,“嗤啦”一声拉开上面的拉链,看到了里面有两个被报纸包裹的东西。我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捧出来,一层一层地打开报纸。
终于,那两件奇宝的庐山真面目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圆明园龙首和蛇首!
两件国宝雕刻工艺高超,栩栩如生,无论是从质地还是从工艺水准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艺术品。龙首拧眉瞪目,不怒自威;蛇首圆滑如珠,身上鳞片清晰可见。由于两者都是出自圆明园海晏堂水力钟,所以兽首的嘴是张开的。龙首张开的嘴里还可见它的舌头,宽大肥厚,尽显王者霸气;蛇首张开的嘴里吐出一条芯子,让人不寒而栗。这两件艺术殿堂的瑰宝摆在我们的面前,我们都愣了老半天,足足有三五分钟没有说话。
老半天,大力才感叹道:“难怪有那么多人为了国宝出生入死呢!”我点点头说:“刚才咱们只顾着担心法国人会早回来,只是粗略地搜查了一番,没有注意到洗手间的拉帘下有这个行李袋。”说完,我顾不上大家还在吃惊感叹,又将两件国宝用报纸一层层地包好,装回了行李袋。
童萱萱拦住我:“你要干什么?”“Jeff绑架了金锁,我必须用这两件国宝去换回金锁。”我冷静地说道。
大家都愣了一下,随后崔力升恨恨地一拳打在墙上:“好不容易见到了国宝,就这么拱手让出,真******不甘心!”三光走过来跟我说:“他们是不是指明了只准你一个人过去,不许报警?”“是。”“本来想用掉包计的,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了。”他停了一会儿说,“算了,再教你一招吧!”“什么?”“心理战!”在去港口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金锁究竟是什么命啊?前段时间被叶衡昌绑架,现在是Jeff。似乎人人都觉得金锁没心没肺,是最好绑架的一个人。当然,诚如Jeff所言,这次是我的失误。我不该让金锁载着耳机和我通话。既然是我的失误,我就绝不能让自己的兄弟有事。
二十分钟后,我抵达了港口二十四号仓库。这是一间废弃许久的仓库,锈迹斑驳。两扇大铁门上的铁锈已经侵蚀了它本来的颜色。我提着行李袋慢慢地走过去。铁门异常沉重,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拉动它。“吱呀——咚”,铁门被完全打开。仓库里一边漆黑,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伸手不见五指。
我停留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寂静的空气中似乎只有我的心跳声。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脚步声从偌大的仓库中传开,让人心头生惧。
突然,“吱呀——咚”的一声传来,我惊骇之下回头,铁门被关上了,我一个人被黑暗全完吞噬了。“啪啪啪啪”仓库顶上的两排白炽灯完全打亮。这突如其来的亮光让我无所适从,好半天才逐渐适应。
此时我才发现,我的身边站着四个彪形大汉。此外,在我正对的二楼上有一个西装革履,外披呢子风衣的人。他约有四十多岁的年纪,生得虎背熊腰,一头棕色的头发,高鼻梁,眼窝深陷,绿色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下巴尖尖的,蓄着很浓的胡须。
他冲我笑道:“张先生果然很守时啊,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听话!”听他说话的声音,他就是Jeff无疑了。于是我也笑道:“我也没想到Jeff先生的中国话说得这么好!”“嗯?”Jeff的眉毛拧到了一块,两只手搭到栏杆上,握得紧紧的。而后他忽而笑道:“我祖上曾经来过中国,我们一家人对中国都非常有感情,想要征服一个国家,就必须了解它。所以我才这么努力地学习中文。”“我没心情听你说这些,我朋友呢?”我朗声问道。
Jeff一挥手,两个人架着金锁从旁边一个设备室的小屋走出来。金锁被捆绑得很紧,绳子在他身上缠绕了五六圈,嘴上贴着胶布。
见到金锁,我激动地大叫:“金锁!”看他没有受伤,我才多多少少地松了一口气。
Jeff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来一把手枪,当着我的面上了膛,然后伸手把枪口顶在了金锁的太阳穴上。
“你要干什么?”我气急败坏地嚷道。
Jeff气定神闲地说道:“我是生意人,自然要跟你谈生意了。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是感情动物,我不是!”Jeff心口不一,刚才还说他们一家人对中国是非常有感情的,现在又说自己不是讲感情的动物,很难让人揣摩他内心真实的用意。
我急忙大喊:“你不要乱来,你要的东西在这里。”我将行李袋放在地上,慢慢拉开拉帘,露出了里面的两团报纸。